三叔公看到苏绵这幅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口气却格外的轻松,嘴角似乎还噙着微笑,“你的眼睛是谁的?”
“眼睛?”苏绵伸手,指尖冰冷的触碰,不安的眨了眨眼睛,“是苏家旁支的四爷。”
话一出,旁支的人坐不住了,“居然是你杀了四爷!”
苏绵冷冷的回视旁支的人,冷笑,声音尖锐,“怎么?不行吗?一个旁支,我愿意取你们的眼睛已经是你们的福气了。”
“你!”有一个少年站起来,但是很快就被别人拦下了。
“呵呵……”一个中年男子缓缓地作揖,开口,“大小姐莫不是被四爷骗了。”
“你说什么?”苏绵的笑容僵住了。
“人人都道四爷有一双通天龙眼,能通天,能看地,能见鬼魂。”那个男子拱手,“其实四爷就是一个耍嘴皮子的,那天他遇到的不是龙,是蛟。”
“什么!”苏绵一心,龇目欲裂,心都开始疼起来,她努力了那么久,换来的却是一个残缺的身体!
“四爷是因为一个机缘巧合下遇到了蛟,但是古人说得好,“蛟似蛇四足,龙属”,这也就是说蛟和龙实在是太像了。人人都说蛟就是无角龙,却不知道,有道行的蛟的头上是有角的,只是这个角比较小。四爷也就认错了。”
“四爷接近这蛟,蛟看在他一片痴心的份上就给他这一双眼睛——通天眼,可以看到世界上的妖魔鬼怪。”中年男子仔细的说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苏绵不甘心的询问。
“我虽是旁支,但是我的能力就是感知过去。四爷就是太心急了,若是他不是渴望力量也不会这么盲目的。我一眼便知道这不过就是一条快要五百年的蛟。”
中年男子行礼,说的不卑不亢,“蛇千年化蛟,蛟五百年化龙。这蛟快要五百年了。四爷遇到的不是时候。”
苏绵愤怒的想要杀了他,手一伸过去就被躲开了。
中年男子低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大小姐,事到如今,你也没有办法。你已经进了这具身体,出不来了。”
苏绵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因为反噬,手脚都开始不灵活了。
真的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好了。”三叔公皱着眉头,似乎很不愿意继续提及四爷的事情,“既然知道了,那就交给我们几个长老来处理吧。”
“三叔公。”中年男子却转头对着三叔公行礼,“我们旁支死了一个长老,是不是应该有下面的顶替一个?毕竟旁支也需要一个人打理不是?”
三叔公盯着中年男子,眸子里波涛汹涌,倏尔,笑了,“是了。这几天事情太多我给忘记了。这样的话,就由你来代替好了。”
说着就转身离开。
“三叔公!”苏绵的心里恐慌无比,一具残破的身体对于苏家来说,价值就不是那么大了,此时的她一瞬间就从高高在上跌倒谷底。
三叔公回头,笑的温和,“阿绵先休息,有什么事情我们明天再说。”
一句话就轻飘飘的打发了她。
这个三叔公能够掌控苏家那么久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出了房间,三叔公看着外面的阳光温暖的射在身上,淡淡的一笑,“果然,天无绝人之路。”
“如此真的是太好了。”五叔公笑着道,“这个苏绵行事毒辣,如果真的掌控了苏家一定没有我们的好果子吃。这下,三哥又是苏家的主心骨了。”
“不,苏家的嫡女必须掌管苏家。”三叔公回头,收敛了杀气,“你去把这件事告诉整个苏家,旁支,以后苏家的管事是苏大小姐了。”
“三哥?”五叔公吃惊地看着三叔公。
“你就去吧。”三叔公挥了挥手,思考了一会儿,“对了,阿绵的身体需要修复,晚上的时候你来我的房间,我们讨论一下用什么方法修复她的身体。”
“三哥!”五叔公彻底不明白,“你真的要把苏家交给这个黄毛丫头吗?”
“你且下去吧。”三叔公点了点头,眸子深不可测。
第二天,苏绵一大早就起来,只是短短的一天,身子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耳鸣不断地折磨着苏绵,脑仁疼的麻木,一个晚上没有睡好。
“阿绵醒来了吗?”三叔公的敲门很及时。
苏绵急忙开门,对上了三叔公那一张波澜不惊的眸子,“阿绵啊,昨晚我找到了一个法子,能够修复你的身子。”
“谢谢三叔公公了。”苏绵狂喜。
“但是,这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成不成功还是要看你自己。”三叔公摆了摆手,不是很在意,“以后你就是苏家的管事,我们也是尽自己的本分。”
苏绵愣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现在变成了残次品,为什么苏家还是要留着自己?
苏绵冷笑,“三叔公,事情不会是那么简单吧?”
三叔公笑起来,“哈哈哈……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大小姐。”
“三叔公,我们明人不说暗话。”苏绵靠在门口,明明脑仁疼的就像是被人挖空了一般,看起来却是岿然不动。
“这个阵法,叫做血狱。就是用人血铸成。”三叔公安静的开口,“这么做是有损阴德的。我希望阿绵一人承担。不要让苏家承担一分一毫。”
“没问题。”苏绵没有丝毫的考虑,本来自己为了拼凑这一具身体手上沾染的鲜血还少吗?多一份罪孽不算多。
“还有,既然我帮你,我也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以后你成为了苏家的管事,请你带领苏家对付邪祟。”三叔公缓缓地开口,字字句句都是为了苏家,似乎真的是一个为了苏家着想的老人家。
苏绵没有吭声,看着三叔公,半天,点了点头,“好。”
“走吧,血狱已经准备好了。”三叔公笑开了。
苏绵跟着三叔公来到了房间里。
一进去,扑面而来的就是血腥味,让人不由得想要捂鼻。房间的正中间是一个巨大的空洞,里面爬满了鲜血淋漓的人,就像是蛆,蠕动着,惨叫声凄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