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头道士分辨了许久,才确定下来,他的先辈曾提及过碎陶片。
“这是一尊兵,我所在的星域曾有人见过,时间很久远了,但一条秘闻一直流传到今日。”狗头道士道:“它叫混天神偶。”
“混天神偶……”苏寒首次听闻到碎陶片的名字,他不由的低头注视手中的陶片,破碎的脸,如同一个没有生命的陶偶,它仿佛参悟了一切,没有喜怒哀乐。
“这尊陶器,真的是兵吗?真的叫做混天神偶吗?”苏寒亦有一些怀疑,狗头道士长于弥陀星域,距离真极非常遥远,他从未去过真极,怎么可能得知关于陶片的秘闻。
“许久许久之前,有域外修士来到了弥陀星域。他是一尊次皇,但如同皇一般不可战胜,将弥陀星域两颗生命古星上的次皇全部大败。这是一种耻辱,弥陀的次皇败后联手,想将这名域外的次皇围杀。”
那是一名可怕的域外次皇,他被数名次皇持次皇兵围杀,却临危不惧,那一战惊天动地,被载入了弥陀星域的史册。域外次皇祭出一尊神器,是一个仅有八寸大小的陶偶,这尊神器一出,天地仿佛都被混沌光淹没了。
这尊域外次皇虽然恐怖无边,却不嗜杀,他击退了围杀而来的弥陀次皇,最终离去。
“无人知道他从何处而来,弥陀人只知,他叫太丘,那尊神器,叫做混天神偶。”
“是仙祖!”苏寒初听狗头道士提及域外的次皇,心中就有隐隐的预感。果然,这名闯入了弥陀星域的次皇,真的就是未证道为皇之前的仙祖。
“真是这样,混沌陶片,是仙祖遗留的神器。”苏寒抚摸着陶偶,仙祖从仙临星域得到了混沌母土,继而将之铸造成兵。仙祖本追寻百万年前牧皇的脚步而去,他没有能得到完整的黑暗经,却凭借自己的大勇气,大智慧,将母经补缺。
离开仙临,仙祖仍在不断的成长,他为求道,足迹遍布了星空,到达弥陀星域时,已经是无上的次皇。
“这应该就是混天神偶,那个名为太丘的人,出自你的母星吗?”狗头道士脸皮很厚,但此刻亦对碎陶片产生敬畏,仙祖在弥陀星域留下了威名,对弥陀人来说,这本是一种耻辱,被星域外的修士打败了本土的所有强者。
但仙祖败而不杀,放过所有围杀他的弥陀次皇,继而飘然离去。他的慈悲与胸怀,让弥陀人折服。
“是的。”苏寒缓缓点头,他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情感。仙祖,逝去将近二十万年了,与苏寒本不是一个时代的人。但神算子透露的惊天秘闻,让苏寒震颤。
三代圣王,同出一脉,且他们都为天嫉之体大成。天嫉之体,自古只有一脉,皆为一族。
“仙祖,龙羲圣王,浩宇圣王,都是我的祖先……”苏寒无法形容自己的感受,按照天机神术的推演,事实确应如此,但家族的隐秘,已经完全随着父母的惨死而消失,苏寒再也寻不到什么。
“那个名为太丘的人,最终证道了吗?”
“证道为皇,古今皇中第一人。”苏寒如实答道,仙祖的光辉,毋庸置疑,创造神话时代,可以盖压古今一切强者。
“那这尊混天神偶,理应与他一样,蜕变为极致皇兵。”狗头道士盯着碎陶片道:“它为何碎掉了?谁有这样的力量,可以打碎皇兵?”
仙祖遨游浩宇,最终证道为皇,他战力强绝,九天十地无敌,徒手就可灭杀一切敌人。因而,他的皇兵与啸月妖皇的皇兵一样,从来没有被真极人所目睹过。
但混天神偶,真的碎裂了,不知被何人打碎。
“我猜,混天神偶不可能是在太丘活着的时候被人打碎的。”狗头道士推测道:“他为次皇时,就神威无敌,有君临诸天的无上大气魄,一旦证道为皇,无人是他的对手,何况手持皇兵。”
“仙祖逝去之后,混天神偶才破碎的?”
“很有这个可能,但时间过去太久,我亦未涉足过真极,这些事情,只是推测,你的母星,真是个令人向往的地方,有皇迹无数,日后一定要去一游。”
“也只是听你的讲述,我才知真极是如此的特殊。”
二十万年七尊皇,打破了宇宙内的陈规,甚或打破了天道的制约。在其余的任何星域中,绝不可能同一时代出现两尊皇。但真极曾出现过三次两皇并立的盛况。龙羲圣王尚未老去时,妖族一尊妖皇证道,荒域一尊荒神只存一缕生机时,浩宇圣王证道,继而就是元虚荒神与啸月妖皇同存世间。
无人能说清这究竟为何,冥冥之中,大道仿佛都在眷顾真极。
“大道真的眷顾真极,为何缕缕出现黑暗大劫,且这一次,大劫几乎无法平定。”苏寒心中有些苦涩,有些事情是无法逃避的,或许不久之后,仙临祖星的远征大军,会驾驭无数虚空古船,从浩瀚的星宇另一端,杀向真极。
狗头道士提心吊胆,但一直过去了将近二十天,没有任何人来追究守护者被杀的事情。期间倒是有一些外来修士中的强者,暗中偷窥跟踪过苏寒。
“这样一个巨大的圈套,究竟是谁主持的?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吗?他们的目的何在?”狗头道士此刻有些悔意,如今人人自危,但很难离去,暗中逃脱,会遭到古城皇阵的无情杀伐。
“这一切,可能只有走到最后终点的时候,才能被人揭晓。”
“走到终点。”狗头道士苦笑:“那里有这么容易。”
杀戮太过激烈了,有些人被困在古城中,生不如死,心智都开始失控,不断有圣人的死讯传出,鲜血染红了星空。
每日都是煎熬,一个月之后,一名陌生的守护者出现在古城上空,他对前任被杀的事情只字不提,只召集了所有幸存的外来修士,将他们从星宇传送大阵中送走。
这一个月中,修士们为了杀人和防止被杀,都散布在古城各个角落中,等全部集合之后,苏寒和狗头道士都大惊。数万人此刻已经死去了大半,只剩寥寥万余人。
“这也太残酷了!只到第四站,已经死去这么多人,到第九站的时候,还能剩下几个?”
这是现实,令人不忍,却根本无法脱身。古城的守护者或许亦有所察觉,所有修士来到第五站的同时,星空远方,那口古钟的虚影已经高高悬挂。这是警告与震慑,提醒外来的修士,不要生出逃走的心思。
进入了第五座星空古城,苏寒和狗头道士还是没有忍住,他们隐忍了几日,悄悄来到古城东面的角落中,先前所留的暗记果然还在。
距离终点越近,苏寒心中的躁动仿佛越难以压制,他说不清楚自己的躁动究竟为何,只是感觉一种莫名的兴奋和期待。脑海中蛰伏的圣罐烙印,亦开始不稳,时常都会浮现在神识海中,来回的转动。
“这只小罐子里,装的究竟会是什么?那些来历诡异的神秘人都在寻找,但罐子里,除去化为烙印的一缕烟气,什么都不存在。罐子的价值,就是这个神秘的烙印吗?”
苏寒曾想过无数办法,想要解开这个八角形的烙印,但无济于事。烙印非常独特,所留的封印和禁制仿佛不可抹除。
他仍然避免与任何人争斗,默默的等候,等候最终的终点,期间,他不断的研读母经,修化魔天功,培养心中世界的魔胎。
外来的修士越来越少了,皆在相互接连不断的大战中死去。第五座古城内,有无缺的大圣圣兵。真正的强者,不会为尸山骨海所畏惧,他们都在期待下一座古城,按照常规来说,至多到第七座古城时,可能会有次皇级的神兵出现。
更多的人相信,在到达终点之前,沿途的星空古城内,将有皇兵。
时间流逝的很快,转眼间,一个月又过去了,此刻,外来修士只剩下了四五千人,他们进入了第六座星空古城。
苏寒脑海中的圣罐烙印波动的更加猛烈,仿佛是在识海中掀起了一场不大不小的波澜和风暴。
他更加激动,这种激动,仿佛并非来自本心,却让他加剧躁动。
“距离最终的终点,越来越近了……”
苏寒一直在计算着时间,他很想揭开终点的秘密,但亦想在仙临祖星大军杀伐真极之前赶回故土。走完这条路,可能一共要耗费一年的时间,不发生任何意外的话,还来得及回归真极。
但连苏寒自己心中都很清楚,这条诡异的仙路,不可能没有风波,平静只是暂时的,该爆发的时候,一切都会爆发。
一个月又一个月,他们前后走过了第六座和第七座星空古城,将要进入第八站。
第八座星空古城外,仙钟悬挂,此刻,仅有两千人站在古城的城门前。
一片飘渺的仙光,一道悦耳的天音,大道仿佛化为无形,降临在众人中间。
轰!
苏寒脑海中的圣罐烙印几乎将要冲透他的头颅,他全力以净心诀压制,依然抑制不住那种强大的波动。
最终的秘密,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