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破空之声从他们的背后不停的发出。
箭无虚发。
箭如疾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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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击碎长空的气势疾射而出的箭,像是复仇的天使之翼,狠狠地将追击阿单卓和吴王的这些骑士射到了马下。
贺穆兰,不,花木兰的箭,是弓如满月之箭,是敌人的噩梦,也是友军的最大助益。她的力气配上这种远程杀伤武器,简直就是杀器。
咔嚓。
只可惜,满月之弓并不是什么弓都能做到的,射出两三次后,普通的弓总会断掉。
贺穆兰的弓是从被丢下马的骑士手里抢来的,箭袋里的箭被那位仁兄射的也只有四五根了,为了能够掩护好阿单卓,贺穆兰不得不使用弓箭。
只是片刻后,贺穆兰就爱上了射箭的感觉,就像是她早就已经习惯了这般攻击,如今正在唤回沉睡的灵魂。
移动,瞄准,扣弦,放开……
她现在觉得自己如果回到现代,也许还能当个威风凛凛地女刑警什么的。
因为使用弓箭和使用枪械,在专注和运用臂力上,并没有不同。
吴王原本在马背上已经吓得要死,阿单卓坐骑的鬃毛已经被眼泪鼻涕糊的一塌糊涂,可是从背后传来的“阿单卓趴下”之后,马蹄声渐渐就慢了下来,再一回头,哪里还有马跟着?
马上的骑手早就已经不见了,留下的只有茫然地在原地转圈的空马。
贺穆兰将几个刺客射下马以后,也顾不得看别人死没死。她到现在还是不敢下杀手,除了越影自作主张踩到的那个人可能伤重不治以外,其他人她射的都是不会死但会重伤的要害。
她精通人体解剖学,想要人活,或想要人死,不过是一念之间。
贺穆兰丢下弓箭后快速地疾驰到阿单卓身旁,手指一个方向,两骑齐头并进,很快就甩开了最后那几个刺客。
阿单卓的母亲是个很伟大的女人,阿单卓穿的衣服、用的武器,乃至骑的战马,都是可以拿出手的好东西,虽然外表不华丽,战马也不是那种清一色的神骏,可是就以他的家庭条件来说,已经是做到最好了。
所以在长途奔袭了一阵子后,阿单卓的马彻底跑不动了,越影的肩膀位置也渐渐鼓起,再跑就要流血汗了,贺穆兰为了让两匹马休息一下,将马的方向转到空旷无人之地,停下来休息。
“吴王殿下,你没事吧?”贺穆兰看着孩子大概是吓傻了,伸手把他从阿单卓的马上抱下来。
阿单卓紧随着跳下马,然后心疼的卸下金块看看有没有事。
装金块的钱囊用的是上好的布料,即使被箭矢所射,也只是出现一个个窟窿,而不是整个绽开,所以金块才能牢牢的放在里面。
阿单卓谢天谢地地使劲亲吻了几下钱袋,坐在地上开始发愁:
“花姨,我们的皮囊、帐篷、行李、还有驮马全部都丢了。这一路上只能找城里住宿,可是下一个城镇还远呢。”
他是从这个方向投奔的花木兰,这条路也来过,所以才说城镇还远。
“能甩掉追兵就好。对方人多,我们不能再入驿站了,先想法子把吴王送回平城去。”贺穆兰擦掉他脸上的鼻涕眼泪,又把他的头发掠到后面去,“阿单卓,接下来的路,你带着他。”
“将军,你究竟是姓甚名谁,是哪一处的将军?我听这位阿兄喊你‘贺仪’,请问你是北军的贺兰卫,还是平城羽林军的贺赖鬼生?”
“都不是,我姓花。不过我武艺不差,若路上小心点,应该可以将你平安送到京城。”贺穆兰知道这孩子已经吓破了胆子,猛然间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恨不得对方是什么盖世英雄才好。
她从怀里取出那枚紫绶金印,在吴王面前晃了晃,给他吃个定心丸。
“吴王莫怕,我会保护好你的。”
她身上穿的,一直在用的,口中吃的,全是拓跋焘的赏赐。如今人家儿子有难,就算看在那些东西的份儿上,她也要把人家的孩子送回去。
“十二转……”拓跋余惊得眼睛都浑圆,这对于一个胖的眼睛都狭长的孩子来说实在是不容易的很。
要十二转的军功,才能在众人中杀出一条血路吗?
可他那些手下……
他想到了身后那个一直叫他“莫怕”的玄甲骑士,昔日他的武勇也是在军中赫赫有名的,结果却被派来照顾他这么一个小孩子……
在乱军中尚且能存活,却屈辱的死在大路边的驿站里,死于暗箭和阴谋……
小胖子越想越伤心,抓住贺穆兰的手就哭了起来。
“将军,呜呜呜呜,我的亲卫全死了!我才刚刚会走路他们就跟着我,如今全死了,呜呜呜呜……”
他哭的歇斯底里,几近要背过气去。
‘若是顾卿,应该会马上就把他哄好吧。’
贺穆兰手足无措的干瞪眼,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可是我却不会哄孩子……装看不见可以吗?’
嘶啦,嘶啦。
正在使劲发泄自己的恐惧和悲伤的拓跋余,发现有某种温热的东西在他的脸上摩挲。像是母亲温暖的手,又像是还濡湿的热布巾在脸上轻拭,吴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想看看这位花将军是用什么在安慰他……
“呃啊!”
小胖子吓得一个屁股墩坐在地上,摸着脸上的濡湿快要疯了。
越影硕大的马头出现在吴王的面前,一脸无辜的伸出舌头在空中甩了甩,像是回味无穷一般又缩了回去。
呜呜呜呜!
我被一匹马舔了!
拓跋余也顾不上哭了,他只觉得脸上全是草垛子味儿,只想洗洗脸。
“噗!”
贺穆兰不敢说自己是故意放任越影这么干的。
“吴王殿下,越影不是故意的。他是大宛马,跑的久了会流汗,这时候需要补充盐,你脸上的泪是咸的……”
阿单卓吓了一跳,连忙安慰他,“越影是好马,每天都有乖乖喝水,嘴巴不臭的……”
阿单卓越解释,小胖子越想死。
“好了,都不要撒娇了。”贺穆兰推开贴过来的马头,“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赶紧到平城去。现在离平城只有三天的路,他们在这里动手,说明是最近起的计划,否则这么多人,在行猎的过程中下手更容易得手。吴王殿下,你出京的事是不是很多人都知道?”
他点了点头。
“我阿母是柔然人,每到春天就想念当年打猎的情形,我这个时候都会去给她打些猎物回来。我出京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因为我一直走大路,行猎也是去有当地官员照顾的到的地方,所以人带的都不多。”
他是才封的吴王,之前不过是一个小皇子,玄甲骑士都是封王以后,皇帝拓跋焘赐下来的,那些骑白马穿银甲的才是他从小的侍卫。
他是一个空头王,没有多少人,这次行猎已经把所有人都带上了,可是临到快近平城了,还是出了事。
“殿下……”贺穆兰思考了一会儿,很奇怪地问他:“若您阿母是柔然人,那你不应该去北方行猎才是吗?带回北方的风物,娘娘才会高兴才是啊。”
“前两年都是到北面行猎的,可带回来的东西我阿母都不喜欢。今年有人和我提议,说是带些不一样的猎物我阿母也许会高兴,所以我就跑到南边来猎了。”
吴王一想到连那些金雕和豹子都被烧了个干净,心里更难受了。
“谁建议你来的?”贺穆兰已经想到了宫斗、储位之争,以及许多可怕的东西上去了。
通常吧,建议这个的就是坏人。就算不是坏人,也是同谋。否则往北一路都是重镇,就算讨救兵也没有这么难。
“我父皇……”
吴王眨巴眨巴眼睛。
贺穆兰脑子那些阴谋诡计的泡泡顿时就吧嗒一下破了。
总不能害自己的儿子吧?
“这可真奇怪。”贺穆兰没在平城呆过,也分析不了什么形式,索性不给自己找麻烦了,“我也不懂什么阴谋诡计,等把你送到平城,陛下会替你找出凶手的。”
“那些人说的是匈奴话。”吴王拓跋余突然冒出一句,“他们不是柔然人,就是卢水胡,再不然就是高车人,我听他们老是说抓活的抓活的,应该是要抓我去做什么……”
“语言不能代表任何问题。”贺穆兰在现代见过不少犯罪分子交流时用英语,其实根本不是英语系国家的例子,“这也不是你现在要考虑的问题,殿下。你还活着,想想那为你牺牲的几百侍卫,你必须要活着回去,回去才有一切。”
“恩。”
贺穆兰带着吴王逃跑的路根本就没有那么一帆风顺。那几百骑士此时都化整为零,在通往平城的道路上不停出现。
贺穆兰有好几次差点和这些人撞上,却不得不调转马头换到其他方向。
这也让贺穆兰肯定了这群人应该不是卢水胡,卢水胡从不在平城附近“做事”,否则也不会跟着崔琳到了梁郡才动手。在平城边缘,一不留神就撞了铁板,他们是雇佣军,老是给自己惹麻烦,也不会有雇主找他们。
这般熟悉地理环境,应该就是平城附近的人,至少经常在平城附近出没。
贺穆兰将这个推断告诉吴王后,他的脸色顿时阴沉了起来。
在平城附近能调动大批柔然骑士,又熟悉平城周边环境的,只有东宫太子手下的河东将军闾毗(喝屁)。
大魏当年北征柔然,使得老可汗大檀败亡,闾毗是和皇子吴提竞争可汗之位失败的皇子,当年一气之下带着自己的手下和亲妹妹投降了大魏,也帮助策反了不少柔然的大将。
他的妹妹闾氏如今正是太子拓跋晃的妻子,那位正当红的皇孙——“拓跋濬”的母亲。
而他的母亲也姓闾,却是老可汗大檀之女,现任吴提可汗之亲妹。可汗的妹妹当然得配大魏的皇帝,否则便是对柔然人的轻视。可政治失败者的妹妹,哪怕带着千军万马来降服,也只能配未来的皇帝。
这便是名正言顺的好处。
尴尬的关系,使得吴王之母闾左昭仪和太子妃闾氏的关系一直不好,而河东将军闾毗则是太子皇位有力的支持者,平日见吴王,也多是横眉怒目……
吴王拓跋余这十年宫廷生活也不知道遇见过多少次危机。
他父皇后宫里的妃子几乎全都是战败国拉来和亲的公主,鲜卑贵女反倒不多。可是唯一立为太子的兄长拓跋晃,却是鲜卑大贵族贺赖氏的贵女贺夫人,这隐隐也表明皇帝虽然可以广纳妃子安抚亡国者的不安之心,可是对继承人却是要求甚高的。
——至少,鲜卑妃子留后比战败国公主留后要容易的多。
否则赫连皇后也不会一直无子了。
在这种情况下,他的母亲身为柔然的公主还能留下孩子,让他从小到大也不知道遇见过多少明枪暗箭。胡人的宫斗比汉族还要残酷,因为身后几乎都站着曾经大国的影子。国虽亡了,人手都还在,宫里弄不出什么明堂,后妃的亲眷和相辅的势力瓦解与无形却是正常的。
更何况皇帝乐于见到亡国之人削弱实力,对于这种“斗争”从不制止,只要不危及子嗣,女人们斗的地动山摇他都当没看见。
“是闾毗。”年幼的吴王已经咬准了是那位阴冷的将军,“一定是他。”
“不要想太多。”贺穆兰摸了摸他的脑袋。“今天不能再赶路了,进村子怕连累别人,我们行李全丢了也不能扎营,等下随便吃点干粮,合衣睡上一晚吧。”
贺穆兰找到一个背风的地方点上篝火,将胡饼放在火旁烘一烘。这东西已经吃到她都想吐了,可是赶路除了它还真找不到什么能吃的东西。
阿单卓和吴王两个孩子在一旁不知道墨迹什么,看得出阿单卓很为难,回头看了自己几次。
“你想要金子吗?”拓跋余知道这黑脸少年是财迷,一天到晚抱着金子不撒手。
“咦,金子当然人人想要……”阿单卓也不掩饰,“不过你问这个干吗?”
“那你伺候我出恭,我回宫后给你金子。”柔然境内产黄金,拓跋余的母亲富裕的很,是以拓跋余口气也大。
“不要。”阿单卓看了眼贺穆兰。“若是我用这种方式赚金子,花姨会骂的。”
“可是我快拉出来了!”拓跋余脸涨得通红,“没人伺候我出恭!”
“这还要伺候什么,裤子一脱,找个角落去解决啊……”阿单卓不以为然,“殿下都已经十岁了,还不会拉屎吗?”
阿单卓说的粗鲁,拓跋余红脸变的更红。
“可是我没厕筹!没厕筹啊啊!”
“噗!”正在喝水的贺穆兰听到远处那孩子的叫声,一口水喷了出来。
噗哈哈哈哈哈哈!
拓跋余和拓跋晃一样啊,没人伺候就不知道带厕筹,哈哈哈哈!
阿单卓显然也想到了拓跋晃当年蹲在厕房里求救的事情,脸色变得温和了起来。“原来是这样,你们兄弟还真一样。”
“什么意思?”
阿单卓之前被嘱咐过不能透露太子晃的事情,所以没有解释,只是笑着说:“若是这样,那你用我的好了,我的每次都洗干净的。”
“我不会自己用!”
拓跋余生下来就在宫中,就算行猎和外出走访亲戚都有近身伺候之人。
“没事,我教你用。”
阿单卓答应的干脆。
虽然这不是拓跋余想要的结果,可现在这种情况也没有更多选择了,拓跋余屁声震天,腹痛如绞,三两步跑去不远的草丛里蹲下,然后用手势让阿单卓去“准备”。
阿单卓一边好笑一边朝着贺穆兰的方向走。
“花姨,吴王殿下也和贺光一样,居然不多带上几片厕筹……坏了!”
他望着自己的红马,突然脸色大变!
“花姨,我们的厕筹和草纸全部都在驮马上!”
“噗!”
贺穆兰一口水又喷了出来,心头如遭震击。
“你说什么?”贺穆兰这下没法子悠哉地看吴王笑话了。“不是叫你小子把重要东西带身上和随马上,行李才放驮马上的吗?”
“厕筹算哪门子重要东西啊?”阿单卓苦瓜脸地说:“夜明珠、粮食、绢丝之类的细软我都收拾出来了,其他用物都在托马上。”
“阿单卓!”拓跋余在另一边叫了起来。“我腿要蹲麻啦!”
“花姨,怎么办?”阿单卓看着一地狭长的青草,这些草都做不了厕纸,非把屁股割伤不可。
“阿单卓!花将军!我蹲不住啦!”
吴王羞愧欲死的继续喊了起来。
贺穆兰比阿单卓还傻眼。
她可是一路上都用糙纸的,虽然越影的马鞍中还有不少,可是也用不了几天了。相比之下,最该哭的是自己好吧?
“救命啊!救命啊!没知觉啦!”
……
晴空霹雳啊!
那些杀千刀的刺客!
半夜。
看着像是八爪鱼一样抱着阿单卓不放的拓跋余,贺穆兰忍不住叹了口气,把自己的毯子也找出来,给两个孩子披上。
古代人的身体就是壮实,她把篝火移掉后,将已经烤热的地上铺了杂草,再扑上马鞍下的垫子,两个孩子就这么裹着毯子睡了。
只是也许从宫里出来的孩子都缺乏安全感,拓跋晃一睡觉手脚就钻阿单卓怀里,拓跋余也是这样。不过话说回来,阿单卓那小子全身跟火炉似的,冬天取暖也确实很舒服。
因为要提防随时会出现的敌人,所以贺穆兰晚上还要守夜。上半夜是她,下半夜换成阿单卓。拓跋余也睡得不好,只要有一点小动静就会清醒过来。
拓跋余似乎心里已经有了暗算他的对象,可贺穆兰总觉得这事没有这么简单。那些人嘴里说要活的,可是即使有玄甲骑兵做肉盾,每支箭依然都有可能射死拓跋余,这和他们嘴里说的话完全不符。
还有那些白衣白马的骑士,只要一看到他们,很难不想象到卢水胡。为何要用匈奴语说话,打扮上又要学卢水胡?这般故布疑阵,其中定有阴谋。
贺穆兰看他们用箭的方式,不太像卢水胡和柔然人,倒有些像是西边的人。西边喜欢用短弓长箭,而北面则是长弓长箭。
当然,这都是贺穆兰的臆测,自然不能当真。她自己的记忆都来自于花木兰,也许也有例外,自己却不知道。
“有动静!”
贺穆兰突然听到了不远处的马蹄声,立刻拍醒两个孩子。
“收拾东西,灭火,走人!”
这些人居然在夜晚出没搜寻他们,摆明是想让他们精疲力竭!
贺穆兰被这些人弄的搓火,无奈敌众我寡,她也只能生着闷气,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把吴王送上阿单卓的马上。
三人仓皇的骑着马,继续往前奔驰。
马也是要睡觉的,大宛马以爆发力和速度为优点,耐力却不是它们的长项。阿单卓的是一匹上好的高车马,耐力强,可是吃的也多。
这么下去,人即使不累病,马也要生病了!
第二天,天一亮,贺穆兰一咬牙,带着两个孩子走上了正路。
“花姨,怎么上官道了?
“京中要道的驿站被烧,吴王的手下全部死了,难道没有路过的客商和行人去报讯吗?京中一定会派人来查看的。昨天是事发后的第一天,也许消息没有那么快传入京中,可是今日是第二天了,就算再慢也会有队伍快马出京了,这可是一位皇子!”
贺穆兰吃不好睡不安,口气也差。
“那些人在离京中这么近的地方杀人灭口,一定是有京中发生了什么事,所以狗急跳墙。现在一天两夜过去还找不到殿下,除非真的不怕暴露行踪,否则应该是藏起来躲避的时候。”
吴王听着贺穆兰的话,脸上光彩连连,恨不得高叫几声才好。阿单卓想着不必东躲西藏,绕着远路走了,也十分兴奋。
贺穆兰在两个孩子雀跃的表情中一抖缰绳,率先上路。
“走!我们现在就上官道,直接去找平城来调查的救兵!”
候官令素和君很倒霉。
先是上个月收了故旧花木兰的一封信,说了许多陛下下了“灭佛令”后在各地的见闻,尤其是平陆一个县里如何接着灭佛令到处敛财之事。
这信他不敢保留,直接递给了宫中,结果他被骂到臭头,因为这种事他的白鹭官居然都没奏上来,居然还让一个已经解甲归田的女将操心。
他知道自己的白鹭们根本不是没奏上来,是不敢奏。
陛下刚颁新政,立刻就有当地动乱的消息上去,说不得明日宫外就要摆放一堆人头了。
其次是陛下知道太子晃居然没跟在花木兰身边,而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因为太子身边一直有白鹭官保护,所以陛下直接把他拉过去又骂了一顿,下令太子必须在一个月内回宫,且必须说明这一个多月都去了哪儿。
这就完蛋了。
别人不知道太子做了什么,他却是知道的。
这让他不知道该骂花木兰好,还是自认倒霉好。
亏他还把狄叶飞送过去了,想让三人搞好关系,顺便把花木兰的人生大事解决。等夫婿是太子的人,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呸呸呸,这时候哪里能说“僧佛”这样的话。
总而言之,他心中把那平陆的县令恨得要死,派了候官丞带着京中的宿卫直接去平陆抓人,谁料又生波澜,这平陆的县令疯狂敛财却是买了兵器米粮等物,送出去不知所踪,候官丞一看这事牵扯不小,也不敢在当地审讯了,直接提了回京。
另一边,太子得了皇帝的密令,日夜兼程的赶了回来,刚刚到京第三天,吴王就出事了。
牵扯到灭佛令、造反,拓跋焘都不会怒不可遏到这种地步,可是要是牵扯到“子嗣”大事,那就犹如放了疯虎出闸了。
这不,太子殿下还在京中做准备,要先去北面和“祭祀”回来的队伍汇合才能“出现”。京中皇子出事,这种事原该是身为“皇兄”的拓跋晃去探查的,只是因为“祭祀”的原因,不得不让素和君带着执金吾前往事发之地。
素和君打心眼里不想做这个事。吴王被封王没多久就出事,不知生死下落,而这时太子正在回京的路上,有心人肯定会联系在一起。
素和君虽然是忠君派,可坏就坏在他有一妹妹被皇帝赐给了太子做夫人,再加上他的候官曹在五年前就已经交给了监国的太子暂管,拓跋焘当年极其信任太子,根本就从不瞒着他任何事,素和君也早就顺从了太子。
如今吴王无论是怎么死的,候官曹如何做出判断,都不会有人信。
吴王之母左昭仪一直受宠,本身也不是省油的灯,儿子的侍卫全军覆没,吴王也没见踪影,驿站被烧成了灰烬,这只母狮子已经在宫里发过一次怒了,连太子妃被召过去训斥了好几次。
皇帝不派内官曹出来查找吴王的下落,却派出候官曹的一群白鹭找人,这其中的水太深了。
所以素和君虽然是这支队伍的首领,却一直提不起劲。反倒是执金吾的“执掌”和皇后派出来的“大长秋”心急如焚,将马鞭抽的飞快,恨不得插出翅膀飞到南边去才好。
就这么风驰电掣地跑了一天,派出去开路的彩旗驿官突然飞马又跑了回来,跪在队伍之前回话:
“启禀侯官令,前面有一男人听闻候官曹出巡递上此物,求见使君。下官一见这印信不敢轻忽,所以快马折返回来。”
素和君身边的白鹭官下马去拿那金灿灿的信物,待呈到素和君面前,大长秋和执掌好奇一望,均吓了一跳。
紫绶金印!
这紫绶金印,还是素和君在殿前亲自颁到花木兰手上的,待一到手,他的震惊比旁人更剧,当下根本不顾后面之人如何想,一抽马鞭,将马打到飞快,如箭一般的飞驰了出去。
哪里还有刚才了无生气的样子可言!
素和君跑的飞快,执掌和大长秋也不敢在后面慢慢骑。他们两个一个是皇帝身边巡查京师附近的执掌将军,一个是皇后身边传达旨意、了解宫外之事的宦官首领,分别代表了帝后,见到紫绶金印拦路求见,心中都是咯噔一下。
一时间,驿道上马蹄飞快,震声如雷,惊得路旁等候京中军队过去的路人们纷纷避让行礼,连抬头都不敢。
贺穆兰和阿单卓带着吴王上了大路后,果然再没有追兵来追。饶是如此,他们也不敢懈怠,一路远远避开人多的地方,生怕路边哪个行人突然拔刀就砍。
这时候贺穆兰分外感谢鲜卑人没有手弩,这东西要藏在袖子里,刺杀时候真是防不胜防,如今北方根本没有机关师,弩造价太高又工艺复杂,整个北魏前期都没有几把。
这群蛮子就喜欢砍!砍!砍!
多谢他们的砍砍砍!
两人带着吴王跑了半天路,终于在路上遇见了彩旗官。彩羽驿官是“伯鸭”,皇亲国戚专用的使者;彩旗官却是军中所用的使者,叫做“凫鸭”,他们和白鹭一般,都是鲜卑旧官,以鸟名为官名。
贺穆兰一见那彩旗官眼睛就发亮,立刻掏了印信,不避反迎,求见他们的主官。
紫绶金印在军中任何时候都是一枚重要的符印,这彩旗官拿了印鉴就走,一秒都不耽搁。
于是乎,贺穆兰等人只等了两刻钟左右,就见到了迎面而来的队伍。
只见黑压压的一片人影越来越近,越影听到远处的马蹄声,不安地踢踏了几下脚步,阿单卓哪里见过这样的声势,目不转睛地往前看着。
贺穆兰望着几乎是冲锋而来的队伍目瞪口呆……
不是吧?
只不过是递了个金印上去,要不要这么激动?
会……
会被踩死的吧?
“阿单卓!吴王,快躲到路边去!”
“咦嘻嘻嘻!”
那几个刺客。
阿单卓的母亲是个很伟大的女人,阿单卓穿的衣服、用的武器,乃至骑的战马,都是可以拿出手的好东西,虽然外表不华丽,战马也不是那种清一色的神骏,可是就以他的家庭条件来说,已经是做到最好了。
所以在长途奔袭了一阵子后,阿单卓的马彻底跑不动了,越影的肩
那几个刺客。
阿单卓的母亲是个很伟大的女人,阿单卓穿的衣服、用的武器,乃至骑的战马,都是可以拿出手的好东西,虽然外表不华丽,战马也不是那种清一色的神骏,可是就以他的家庭条件来说,已经是做到最好了。
所以在长途奔袭了一阵子后,阿单卓的马彻底跑不动了,越影的肩
那几个刺客。
阿单卓的母亲是个很伟大的女人,阿单卓穿的衣服、用的武器,乃至骑的战马,都是可以拿出手的好东西,虽然外表不华丽,战马也不是那种清一色的神骏,可是就以他的家庭条件来说,已经是做到最好了。
所以在长途奔袭了一阵子后,阿单卓的马彻底跑不动了,越影的肩那几个刺客。
阿单卓的母亲是个很伟大的女人,阿单卓穿的衣服、用的武器,乃至骑的战马,都是可以拿出手的好东西,虽然外表不华丽,战马也不是那种清一色的神骏,可是就以他的家庭条件来说,已经是做到最好了。
所以在长途奔袭了一阵子后,阿单卓的马彻底跑不动了,越影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