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满脸欣喜的儿子媳妇和孙子,凌昂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今天是他把话说满了。上了孙子的套。可他是真不想孙子进入那个漩涡啊!这么些年了,他也算是把世情看透了。想来想去,这事情不能这么办,一定要让凌运保远离这个漩涡。
老爷子把胡子一吹眼一瞪,怒道:“不许去!”
“爷爷!您这可不讲理理啦!刚刚您还说让我去的。立马就反悔,可不带这么说话不算话的……”凌运保正在高兴呢,突然被老爷子这么一说,就好象兜头浇了一盆凉水,立刻跳着脚嚷嚷起来。
可任他怎么说老爷子也只有一句话:“我就不讲理了!不许去就是不许去,你要是去,就先掐死我。我眼不见不净!”
看着爷孙俩就这么掐起来,凌钟立刻把儿子赶了出去。他留下安抚老爹,而儿子那边他朝着老婆使了个颜色。凌运保他妈立刻推着儿子回屋去了。
“爸!我也有些弄不懂了,您为什么就是不肯让运保学骨雕呢?这不是咱们家传的手艺吗?您当年也没传给我,我知道我不是那块料。可运保他想学,您为什么拦着呢?”等安抚着老爷子气顺了,凌钟婉转地询问道。这其实也是他的一个深埋在心里的困惑。
凌昂看着儿子困惑的眼神,心中一阵悲凉。早年间的那些回忆再次浮现在心头。这些事情他曾经强迫自己忘记。可它们就好像印刻在心里一样,永远都无法抹去。
看着父亲眼角流出的泪水,凌钟不禁有些慌了。他从来都没见过父亲哭。即便是当年母亲病故,父亲愣是一滴眼泪都没掉。可今天却为了凌运保的事情哭了。这让凌钟立刻乱了阵脚。
“爸!爸……您……您别急!我去跟运保说,不让他去学就是了。”凌钟是老实人,自然也不会往深里想。在他看来老爷子流泪,肯定是凌运保的事情让他爸伤心了。
凌钟正准备去找儿子,却被父亲叫住了:“好好和他说,不是我这个当爷爷的拦着他……实在是这家传绝技,就是个烫手山芋,搞不好要带累全家的。还是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好了。知道吗?”
“哎!我明白了!”凌钟应了一声之后就出去了。
此时,在凌运保的屋里,他母亲正在劝他。
“爷爷就是个老顽固。这家传的技艺不让儿孙们学,断了传承不是不孝吗?”凌运保忿忿不平地埋怨道。
他母亲叹了口气说道:“这家传技艺自然有别人家传承。我们家……那是犯过错的,学不得的。”
“犯过什么错?犯错的那是爷爷,可不是我。再说我也问过了,当年的事情族里并没有严惩,也没说后世子孙不能学艺。这分明就是爷爷赌气。他宁可自己那点技艺烂在肚子里也不传下去!”凌运保其实对这件事情也不是完全不明白。当年爷爷是犯了错,可最终族里并没有惩罚太过。只是在家里打了一顿被赶出了家门而已,又没有从族谱上除名。而且这老一辈犯错,小一辈就不许学家传族艺,也没有这种诛连的做法的。
听到儿子这么说,他母亲立刻追问道:“谁跟你说的?”
“运安!他跟我说爷爷手里有一套正本的七十二路凌家刀法。他就是不肯拿出来……当初就是因为这个,如果爷爷肯将这刀法传出来,铺子里就愿意收我做学徒而
不是伙计了。”凌运保随即将自己听来的事情说了出来。这件事情他当初就曾经向爷爷求证过,可却被老爷子大骂了一顿。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听到儿子这么说,他母亲立刻反驳道:“你听他瞎说呢!当年你爷爷是净身出户,哪里有什么正本刀法。那就是你求他要学艺,他不肯替你开口所以编出来搪塞你的。”
“以前的事情我不说了,现在又不是让他传,也不是去铺子里学,是锐叔要收我,传的是兴德堂传下来的绝技。他凭什么拦着!”凌运保也不想在这些往事上过多纠缠,把话题转到了今天的事情上。可他刚说完,他爸凌钟就进来了。
“凭他是你爷爷!我是你爹!”凌钟瞪了他一眼怒道,“我和你说,这事情是件好事。可牵扯到族里的争斗。你爷爷不让你掺和进去是对的。他就怕到时候你没学到本事反而害了你。刚才老爷子哭了!”
“啊!”听到老爷子哭了,凌运保和他母亲都愣住了。他们也和凌钟一样,从来没见凌昂掉过一滴泪。而现在老爷子却流泪了。这样他们心里也是百感交集,有些手足无措了。
三个人陷入了沉默,此刻屋子里除了三人的呼吸声静谧的一点声响都没有。
凌母最终打破了沉默劝道:“运保,你就听我和你爸的话。别去学了,实在不行,你去你舅舅店里学门手艺,现在电器修理也是热门的。不比这骨雕强啊!”
“哎!那我去回了这件事吧!”凌运保最终还是无奈地向命运低头。他是个生性纯孝的孩子,如果这事情真是让爷爷伤心,那他也只能放弃。
第二天,凌运保跑过来说家里不同意,婉拒了凌锐的提议。凌锐当时并没有说什么。不过他随后就打听了一下。考虑再三,他还是决定要去凌运保家里一趟。
当凌钧领着凌锐来到凌家所住的大杂院的时候,凌锐真是没想到,凌氏族长的大哥一家子竟然住在这样一个破败的院子里。他们到的时候,凌昀正咋咋呼呼地招呼着那些泥瓦匠建房呢。
“哎,李师傅,给我把那树给我砍了!这树枝都挡了我这边的阳光了。”凌昀指着院子里一棵遮蔽了大半个院子的老榆树说道。
看到凌昀得寸进尺,要砍自家的树,凌运保站出来挡在树前面怒道:“我看谁敢动!这是我们家的树,在我家的院子里,你凭什么叫人砍!”
“挡了我的阳光,我就能叫人砍!”有了昨天的胜利,凌昀自然是不怕凌运保了,他转头对这那木匠师傅说道,“李师傅,别怕他。给我砍!”
“不许砍!你建这房挡了我爷爷的阳光就可以,这树挡了你的阳光就不行?你也太不讲理了!”凌运保愤愤地说道。
凌昀嚣张地说道:“我不用和你讲理,我是你叔爷,你难不成还想打我?你来啊!看看你会不会被天打雷劈!你这个忤逆长辈的臭小子!”
“这是我爷爷种的,长了几十年了。我看谁敢砍!”凌运保不管不顾的往树前一靠,摆出了一副与树共存亡的架势。
可就在这时老爷子的声音在屋里响起:“运保!你给我回来!”
凌运保听到爷爷的声音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正纠结的时候,凌锐和凌钧走了过来。
“运保!”凌锐淡然地喊了一声,“我来看看
昂伯。”
凌运保起先是一愣,等反应过来立刻把凌锐和凌钧往里让。
等他们进到屋里就听到外边,凌昀扯着脖子喊了一声:“给我砍!”
凌锐也不知道他们之间是怎么回事,也就没想多管。进屋之后,凌钧先开口唤了一声:“昂伯,我和小锐来看看你。咦——这屋里怎么这么暗啊?”凌钧转头就看向了窗户。
他们两人看着那窗户透明的玻璃外边就是砖墙,两边的距离只有一尺多。凌钧就嘟囔了一句:“哪有这么造房子的!”
“唉!人老了,我这张老脸早年间都丢尽了。别人自然不会放在眼里了……”凌昂地话语黯然无比。
凌锐也没有说话,转身走了出去。他来到院子里,站在院中四周打量了一会儿。这时凌运保凌钟和凌钧都出来了。在他们身后是拄着藤杖的凌昂。
看到这么多人走出来,凌昀心里有些虚。手里拿着的斧子也砍不下去了。他们都看着站在院当间的凌锐。
只见凌锐伸出了右手虚托着,没一会儿那掌心里竟然出现了一个淡蓝色的带着丝丝电芒的光球。这光球越涨越大,当涨到将近八十厘米直径的时候,凌锐猛地将右手向空中一举。这雷球脱手飞了出去。当它再次落地的时候,径直就在凌昀家的屋顶上落了下来。
“喀——喇!”一声炸雷响,凌昀的屋子和这间小房顷刻间被这雷球炸得粉碎。
“你!”凌昀瞪着凌锐脸上的愤怒中更多的是恐惧。他可从来没见过还有人能凭空生出天雷霹雳的。他就这么站在原地手中的斧子早就掉落在了地上。
所有人都看到了这惊人的一幕。而始作俑者凌锐却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那句老话说得真对,不敬尊长者天打雷劈啊!”
他说完之后走到凌昂面前,深深地向老爷子弯腰鞠了一躬道:“昂伯!晚辈凌锐见过大伯。”
凌昂没说话打量了一下凌锐之后淡然地说了一声:“屋里坐吧!”
说完老爷子就返身走回了自己的屋子。
凌锐跟了进去。现在这屋子里可亮堂许多了。凌钧和凌钟他们也随后跟了进来。可没想到老爷子又对儿子说了一声:“凌钟,招呼你凌钧兄弟去你屋喝茶。我和凌锐单独谈谈。”
他这么一说摆明了除了凌锐,其他人都不能进他的屋了。凌钧踩进门的半只脚也只能缩了回去。
等他们全部走了,凌锐这才关上了门走到老爷子面前。
老爷子用那根藤杖指了指一旁的一张竹椅淡淡地说了一声:“坐吧!”
凌锐依言坐了下来刚要开口,凌昂却突然问了一句:“你刚刚那个应该是源武之术吧!”
听他这么问,凌锐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老爷子也不看他,从床边的床头柜上随手拿起了一块骨头扔给了凌锐。
凌锐看了看这块啃得干干净净的骨头,明明就是一块猪骨。这种骨头是不可能作为骨雕的材料的。他知道这是老爷子要考较他。他也不多说,随手掏出了一把骨雕刀,刻了起来。他的速度很快,一会儿就雕成了一只指甲盖大小的小猪。
“魂诀和七十二路凌家刀!没想到海外散裔倒把这祖宗的东西保存的这么完整!难得啊!”老爷子的话让凌锐眼睛一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