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凌昂所说的“魂诀和七十二路凌家刀”,凌锐立时来了兴趣。凌天雷曾经说过“噬魂诀”源自祖传的源修术法。包括他传给凌锐的骨雕刀法都是家传之术。但凌天雷却并没有说过这家传的源修术法和骨雕刀法源本是什么。
凌锐随即问道:“昂伯,能跟我说说这魂诀和七十二路凌家刀是什么吗?”
“呵呵,这魂诀和七十二路凌家刀你不是都会吗?为什么还来问我呢?”凌昂看了看凌锐有些奇怪的问道。
凌锐对凌昂并没有任何欺瞒,说实在的,他对祖上的事情的确是很糊涂。当年凌天雷传艺的时候也没有说明白。今天既然有机会,他到想问问明白了:“我所会的,是先祖传下的噬魂决和骨雕十八法。可并不是什么魂诀和七十二路凌家刀啊!”
“一脉同源,意思都是一样的。”凌昂笑了笑说道。
凌氏骨雕,自先祖凌桐在宫廷造办处当一等供奉,并创立这骨雕技艺以来,的确是一支独秀独步天下的。其原因就在于这门技艺除了要学会七十二路凌家刀法之外还需要以源修魂诀配合,才能做出骨雕精品。凌桐也曾有过几个外姓的徒弟,凌家刀法并不是什么不传之秘。但真正让凌家骨雕能够技压同行的,其关键还是在这魂诀上。
凌桐所传凌氏骨雕,刀法虽然重要,但魂诀修炼使得其在雕刻的时候,能够以灵魂之意念渗入骨材内部,刀法入微才能无往而不利。真正配合灵魂意念雕刻出来的作品,对于材质和技法的配合要求相当严格。而现在的凌家由于魂诀修炼者越来越少,不少人虽然学会的七十二路刀法,但骨雕作品毫无神气。只能是靠着老字号的招牌勉强维持了。近代作品越来越差,而这差的就在魂诀的修为上。
“那如今族里还有修炼魂诀的人吗?”听到这里凌锐不禁有些奇怪了,既然凌昂都知道这魂诀修为的高低和骨雕作品的精良相关。那为什么凌氏家族却不在这家传魂诀上多下点功夫呢?
凌昂淡然一笑道:“这魂诀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几乎人人都会。只不过他们不知道修炼的是魂诀罢了。”
原来这所谓的魂诀,其实就是一套家传的呼吸吐纳功夫,而真正的修炼却是要靠着入定打坐和顿悟才能得到突破的。
方法人人都会,可就是这修炼起来枯燥无比,所以虽然凌家人人都练,可真正精习的却是少只有少。加上这魂诀真意如今也渐渐被人淡忘了,所以说凌家的人都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在这样的情况下,真正花大功夫在这上面的那就更少了。
“这个其实还真就要怪你们兴德堂的先祖凌彬了……”说到这里,凌昂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魂诀人人都会修炼,但魂诀真正的精义就在凌家祖祠里。可惜在什么地方,有人说是一块碑也有人说是一间静室。更有人说是一本魂诀的秘籍。种种说法各有各的道理,但却都无法证实。
凌桐生了三个儿子,各房又都有几个第三代的子弟。当年凌彬那一代,这个魂诀真意是由三房的子弟共同掌管的。每年都会开祠堂,选条件合适的年轻子弟进入祖祠修炼。不过家里有规矩,这“开祠堂”的过程是由长
房育德堂的当家人取出钥匙。礼德堂的当家人传授静修入定口诀。而由兴德堂的当家人引领候选子弟入祠静修。
任何一堂的当家人各掌一个关窍,缺了一人都无法开祠。可偏偏凌彬失踪了。而他正是第二代兴德堂的当家人。少了他之后,这祖祠就再也没有真正地开过。流传到如今,这开祖祠就成了每年一度的家族聚会了。
凌锐听到这里心中更觉奇怪了,随即问道:“先祖凌彬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才失踪的,您知道吗?”
“这个就不得而知了,难道你们海外那一支也没有什么说法流传下来吗?”凌昂也不清楚。其实他也是因为曾经一度是作为候选当家人受到培养的,才能知道这么多。若是换了一个普通的凌家人,那是绝对不可能清楚的。
“昂伯,运保的天资不错,我想让他跟我学家传绝技。可我听说您不同意?”关于魂诀和祖上的事情,聊了一会儿之后,凌锐将话题引到了凌运保随他学习这骨雕技艺的事情上来了。
其实凌锐一进门,凌昂就知道他的来意了。他虽然不想让孙子卷入这些家族的是是非非之中。可也不好明确拒绝凌锐的善意。听到凌锐的问话,他沉默了。
沉吟了好久之后,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是犯了错的人,当年家族里没有将我逐出去,就已经算是网开一面了。这家传绝技也不是我们家运保能学的。还是把这机会让给别人吧!”
“昂伯,这所谓家传绝技,说是家传,但并不能算是梨阳凌氏的家传了。从先祖凌彬到先祖凌天雷,我们这一支已经将这技艺改良变化了不少。如今由我传授给他们,和家族无关的。”凌锐随即想凌昂解释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凌昂听了他的话心里有些意动,但转念一想,还是叹了一口气拒绝道:“说是这么说,可真正等开了祠堂,你续了谱,就不是这么说的了……所有的事情还是要听族长和族老们商议之后的决定的。我……我家还是不沾这个边了吧!”
“昂伯。您说您犯了错,是指当年您抽大烟的事情吗?”凌锐直接了当的问话让凌昂老脸一红,眼中露出一丝愤怒的神色,但随即又沉默了。
凌锐来之前打听过。这凌昂是长子,在他那一辈的子弟中,不论是为人还是家传技艺,都是名列首位的。原本就是育德堂当家人继承人选。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染上了毒瘾。据说被他父亲逮了个正着。原本是准备驱逐出族的,可后来族中的族老们和家里人力保,才最终保留了族籍。但被赶出家门之后,严令不得以家传骨雕技艺谋生。
老爷子就在路上支了个代笔的摊子,勉强糊口并养活家人。他穷困潦倒了一生,就是源于年轻时的那个“大错”。原本凌锐也是这么认为的,可今天他见到凌昂之后,心里突然有一种感觉。当年的那件事情,很可能另有隐情。
虽然这仅仅只是一个凭着直觉的猜测,但从老爷子眼中流露出来的神情来看,凌锐越来越觉得自己没有猜错。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凌昂突然站起来说道:“当年的事情族里是有决议的。虽说是罪不及妻儿。可这么多年来,我们一家不去沾这个边,安安稳稳地过日
子也不错了。所以我就不愿意运保再沾这个边了。小锐,今天你叫我一声昂伯,大伯承你的情。你就让运保别惦记着学这家传绝技了,好吗?”
凌锐看着凌昂站在那里,一副瘦削的身板却站得笔直。老人家的傲气和清高从他这站姿之中能够看得一清二楚。凌锐沉默着、思索着,最终站起来给凌昂鞠了一躬,之后从怀里掏出一份东西递了过去。
凌昂也没想到凌锐会这样。他有些迟疑地接过了凌锐手中的那一摞纸。他刚翻开第一页,眼中就乍起一丝厉芒直勾勾地盯着凌锐。可凌锐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变化。就那么站着神色平静没有任何变化。
接着他转回头详细地看起了这摞纸。越看越是心惊,眼中的神色也越来越冷厉。对于这文件里所述的事情,他是完全相信其真实性的。这里面所说的这个人,对于他来说那是非常熟悉的。他完全相信这里面的这些事情那人是做得出来的。当年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就是一个例证。
不过,他很快就看明白了,这份文件之中有一个最大的破绽。
“你这个调查报告,缺一个最关键的环节。如果这个人不开口,或者他把所有事情都担下来了。你就无法证明那人参与了这件事情。而你一旦无法证明,那他的反扑你是没办法抵御的。”凌昂的话一针见血。而他点出的那个人的确是整个事情的关键人物。
凌锐微微笑了笑之后,从怀里另外掏了一份文件出来。这份文件递到凌昂的手中时,凌锐淡然一笑道:“本来这件事情和我没关系,我也犯不着去管这闲事。不过他们既然已经在串联起来打算找我麻烦了。我总不能一点事情都不做,到时候若是瓷器店里打老鼠伤到了不该伤害的人,还请昂伯体谅。”
这份文件里说的事情和凌家虽然也有些关系。但这件事情真正的核心却和凌家是无关的。凌家仅仅只是沾到了一点边而已。但真要追究起来凌家很可能要受到沉重打击,不说是灭顶之灾至少也会伤筋动骨。
凌昂从打开这份文件之后,嘴巴就一直张着。“惊愕”两个字,显露无疑地写在了他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看了半天之后,老爷子合上了这份文件,惊声问道:“这东西你是怎么得来?”
“办这个案子的部门正巧和我关系一直不错,此前帮我找到宗族也多亏了他们。而这份东西说实在的,本来已经算是归档了的。人家也不愿波及太深。可这个人正巧是凌家关键之人。而我要拿捏住他也只能靠着这东西了。”凌锐淡然地说着,可在凌昂听来却完全是另外一种意义。
凌锐能够拿到这种文件本身就说明其身份背景极不简单。而现在他又这么说,可见其能力了。可是他手里这份东西如果真的曝光出来,那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很可能最终结果就是让凌家给那人陪葬的。
想到这里,凌昂没有再考虑自身,而是从整个凌家出发,对着凌锐深深弯腰躬下:“这份东西能不能别公开呢?凌家……凌家会被牵连在内的。”
“这就要看显伯那边会如何选择了。明天就是开祠堂的日子,我希望昂伯你能参加……到时候劝劝他。”凌锐的话让凌昂看到了一丝希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