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不可能,他不可能还活着。”秦娘子奋力的摇着手,不敢相信的看着杨思君,可那酷似的相貌又时刻提醒着她,他就是当年那个孩子。
“不可能,为什么不可能,因为他没有被你们害死,没有被那个女人害死吗?”杨红艳怒吼,那么多年了,一想起被追杀的夜晚,她就不寒而栗。
“什么那个女人,你说话给我放尊重些,你是什么身份,我家大小姐又是什么身份,他本来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秦娘子完全清醒了,虽然依然浑身无力,但愤怒让她对着杨红艳大喊,完全没有往日半点优雅的姿态。
“身份?”杨红艳如同被重锤击中,踉跄着向后退了一步。
“娘。”杨思君忙冲过去把她扶住。
“没错,身份。”秦娘子得理不饶人,指着杨红艳冷笑道:“你不过一个卖笑的下贱女人,你有什么资格生下主上的孩子,你自己下贱,你生下的孩子一样也下贱。什么,没死,没死又能怎么样,难道主上会承认他这个孽种吗?”
“你住口。”杨思君回头大喊,那一声孽种,击中了他心中最痛的一块,即使秦娘子身为阶下囚,她依然能理直气壮的大喊大叫,为什么,只因为他们的身份不同。
秦娘子秦林燕乃是京城名门望族秦家的人,当朝皇后是秦家的大小姐秦雪雁,当朝国丈,秦雪雁的父亲位居丞相之职,秦家无论嫡系旁系子孙,在朝为官之人不下数十,几乎所有重要部门都有秦家人的身影,可以这样说。除了皇族任氏,秦氏在大夏国稳居第二大家族。
秦娘子虽说出生秦家旁支,但也是堂堂正正的嫡女,怎么可能看得上出生青楼的杨红艳,更不要说这个女人当年有子的消息传出,皇后秦雪雁差点气得早产,她和杨红艳有不共戴天的仇,当年的追杀就有她这一支人的份,看见还活在眼前的杨思君,她恨不得扑上去咬上几口。
“住口?你敢这样跟我说话。你这个该死的孽种,说,当年究竟是谁救了你。那所宅院明明被烧成了灰烬,你们怎么可能还能逃出来。”
秦娘子半点都没有身为阶下囚的觉悟,反而好像是她抓住了杨红艳母子一样,咬牙切齿的怒吼。
怎么可能,她父亲当年明明和一众高手团团围住了那所宅院。亲眼看着宅院化成灰烬,亲自从宅院中找到一大一小两具焦尸,这才带人离开,而后又继续在四处监察了多年,确信杨红艳母子真的死后才逐渐放弃了这事。
她们两个怎么可能会活生生的站在她眼前,莫非是有人假扮又想掀起腥风血雨?
“怎么可能?”杨思君的声音很低。好像是在问自己,又好像是在回答,在秦娘子一声高过一声的追问下。他好像才是那个被下药抓住的人。
“呵呵呵,怎么可能,你猜?”杨思君呵呵笑了起来,回身看着秦娘子,道:“有谁能在你们秦家手里救下我们母子。有谁能庇护我们母子那么多年,有谁能掩住你们秦家的耳目。有谁能给我如今的一切。”
杨思君伸开双臂,仰头环顾四周,冷笑道:“你不是来找自在谷的主子吗,你不是有想打听的事情吗?来吧,问吧,自在谷的主子就站在你面前,你想知道的一切我都能告诉你,猜到了吧,这一切都是因为谁?”
“主上?”秦娘子瞪大了眼睛,没有继续说话,她紧紧的咬着下嘴唇,双手在颤抖,她早该想到,能救下杨红艳母子的只有当今皇上,难道他依然打着想认回这个孽种的主意?
不行,这件事情她必须传回去,必须让秦家早做准备,他们筹划了那么多年,不能功亏一篑在这两个下贱人的身上。
“猜到了,可怎么感觉你并不太吃惊,难道你们真从未想过我们还活着?”秦娘子的沉默让杨思君疑惑,事情似乎偏离了他的猜测,原以为秦娘子就是为了打听她们母子的下落而来,才会设下圈套药倒了她,看来他猜错了。
“哼,活着又能怎样,凭你,凭你们,凭这个小小的自在谷,能掀起什么风浪。”秦娘子越想心里越没底,她打听到的消息中,来自在谷的人虽然以各地的土豪为主,但也有不少各地的权贵,如果这些人被杨红艳母子用消息套牢了,以后终究是个祸害。
“你,你死到临头居然还敢这么说话,真不愧是那个女人的人。”杨红艳气得浑身发抖,她渴望看见秦家人在她面前颤抖,渴望看见她们求饶,渴望她们仰头看着她的样子,她心里多年的心结,渴望在她们身上解开,可是,她却没有在秦娘子身上看到。
“你才明白吗,像你这样下贱的女人,能明白可真是难得。”秦娘子不停的冷笑,她的身体无法动弹,昏睡了多少时间也无从判断,只希望她出来的时间够久,能让跟来的人有所警觉,能够出来寻她。
为了能让人找到她,生死已经全然不顾了,只希望能激怒杨红艳,闹出大动静。
“下贱?哈,你难道不下贱,你以为你们秦家有多高尚,还不是一样开妓院,一样靠女人的身体赚取你们想要的东西。”杨红艳拿起一个茶碗扬手扔向秦娘子,如果不是杨思君拉着,她早扑上去撕咬了。
咣当!茶碗被杨思君手拦了下,没有砸中秦娘子,落在了不远处的地面上。
“思儿,你为什么拦着我,你没听见她在骂娘什么吗,你怎么还帮她拦着?”杨红艳转眼瞪着杨思君,怒火中,她仿佛看见了当年的那个人,也曾经像这样拦着她。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拦着我,你既然不会娶我,也不会认下你的儿子,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死。”她泪流满面,好像当年一样。
“娘,你清醒一点,我不是那个负心的男人。”杨思君痛苦的大喊,秦娘子他有另外的处理办法,身上不能有伤。
“我知道,因为你要大婚,你要娶京城第一美女,秦家大小姐为后,那是普天同庆的大喜事,不能见血,你还要大赦天下,连死囚都可以不用死了,我又怎么能死呢?”
杨红艳反手抓住杨思君的手,用力的摇着着,“可我不死又能怎么办,要是被秦家大小姐知道了我们母子,我们也难逃一死啊,你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怎么办?你还能怎么办,当然去死啊,你要是不知道该怎么死,没关系,我教你,撞墙,投河,上吊,抹脖子,服毒,随便哪一样都能让你如愿,哈哈哈!”
秦娘子在一旁哈哈大笑,看着杨红艳误认杨思君,她心里其实恨得要死,难怪当年大婚之前皇上失踪了一段时间,差点赶不上大婚庆典,原来是被这个贱人用寻死的办法勾走了。
“娘,你醒醒,好好看看我,我是你的思儿啊,不是那个负心的男人。”杨思君的眼睛里冒出了血丝,那么多年来,一旦他母亲想起那个负心的男人,就会是这样一个状态,让他又是心疼又是愤恨。
“思儿,我的思儿呢?”杨红艳仿佛没有看见杨思君,听见思儿两个字,忙转头去找,口中不住的道:“你瞧见我们的思儿没有,他和你长得一模一样,他真是你的儿子,我没有骗人,真的,他真是你的儿子,你要不信,可以滴血验亲。”
“什么,滴血验亲?哈哈哈,看见了吗,这就是你这个贱人的下场,那怕你儿子长得和皇上一模一样,也没人愿意相信他是皇上的儿子,谁让你被千人骑万人压,谁知道这个孽种究竟是谁的种?”
秦娘子只觉得心中一阵痛快,看见杨红艳疯癫的样子,她觉得老天终于看见皇后这些年心中的苦,那个该死的贱人终于得到了报应。
“娘,你醒醒,你难道真的要在姓秦的面前服软吗?”杨思君又是一声大喊,一个秦字终于唤醒了如梦游般的杨红艳,她看着满眼红丝的杨思君,不安道:“思儿,娘难道又……”
“没事,没事了,娘,你很好,你看那边,那个女人,那个秦雪雁家的女人,被我们抓住了,你不是说要好好折磨她吗,你想出什么主意了没有?”杨思君轻轻抱了抱杨红艳,安抚着她心中的不安。
“秦家的女人,那个叫秦娘子的女人?”杨红艳从杨思君的怀里抬起头看向秦娘子,想起了刚才发生的事,道:“思儿,娘没事了,刚才的事娘真的很抱歉,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娘就坐在一旁看着。”
“好,那娘就好好坐在这里看着,看着她们秦家的女人最后有什么样的下场。”看着杨红艳的眼睛,杨思君知道他娘恢复了正常,扶着她在一旁坐下。
“秦娘子,刚才的事是不是看着觉得心里痛快?”杨思君阴沉着脸,来到秦娘子身边,冷笑道:“别急,一会就轮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