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妃听见太子妃说了这些,简直就是如同五雷轰顶一般,她傻愣愣的坐在那里,已经听不见太子妃说的什么了。
王爷在外面有个儿子,那就是说,他还有别的女人了。自己被扔在王府里,几年见不到王爷一次,即便见到了,也是不冷不热的,能说几句话都算是恩典,更不要说是别的。
原本以为,王爷就是这么个冷情的性子,别人都进不去他的心。可是没想到,王爷竟然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还有个儿子。这样的认知,直接就让靖王妃崩溃了。
“这究竟是为什么?怎么会这样子呢?这些年我一个人守在王府里,战战兢兢,不敢有半丝懈怠。我努力的打理王府,尽心的教养儿子,时常进宫去探望父皇母妃,我做的这一切,还不是为了王爷么?可王爷怎么能这么做?如此荒唐的事情,他就不嫌丢人么?”
靖王妃这时再也控制不住了,放声痛哭了起来。太子妃那边瞧着,也是叹气,靖王和靖王妃这一对儿,跟旁人不一样。别人家即便是夫妻感情不算很好,至少面子上也过得去,可是靖王,从来就没给靖王妃留任何的脸面,这些年对靖王妃的冷落,满京城就没有不知道的。
这种情形下,靖王妃又怎么可能没有怨气?只是平常都深藏在心底,不敢表现出来罢了。如今听说靖王在外面有女人,还有了孩子,靖王妃就再也忍不住了,才会有这样的表现。
太子妃伸手,拍了拍靖王妃的肩膀,“兰儿,你现在哭也没用,你最该想的,是那个孩子怎么安置。一个从小在外面长大的野孩子,还不知道多么粗野呢。王爷肯定是会让他进府,可是那样粗野的孩子进了府,指不定要闹出多少乱子来。”
“你现在就得想清楚了,把那个孩子记在自己的名下,然后弄到身边来好好管教。你是他名义上的母亲,管教那是应该应分的,老四也没有别的话说。你可千万别跟老四闹,一闹,夫妻的情分可就没了。你现在不为别人着想,还得为安儿着想不是?安儿是王府世子,将来要继承王位的,可不能再让外面来的野孩子把王位抢走啊。”
靖王妃还在哭呢,一听说这个,立即就停止了哭泣。事关儿子的前途,那可是她最关心的事情了。“嫂子,若是我将那野孩子接回来,还记在我的名下,那不更是引狼入室么?”
太子妃撇撇嘴,“你把孩子接回来,对他采取怀柔的手段,那种在外面长大的野孩子,什么时候见过王府里的富贵?只要你恩威并施,还怕他不听你的?若真是那顽劣的就更好办了,你就纵着呗,一个劲儿的娇惯着。不出多长时间,准会惹祸,到时候,老四还能说什么?相比之下,安儿知书达理进退得体,哪个好哪个坏的,老四也不是傻子。”
太子妃这话,真真是一句惊醒梦中人了,靖王妃双目放光,看着太子妃那叫一个感激。“谢谢嫂子,要不是嫂子好心,我可真是被蒙在鼓里,到时候还指不定闹出来什么笑话呢。”
太子妃又陪着靖王妃聊了一阵子,说了不少安慰她的话,然后才从靖王府离开了。靖王妃送走了太子妃,回到自己房里,越想越气,当下也不管那些,随便抓起东西来就往地上人。片刻之前,便是一地狼藉了。
“秦睿晟,你太过分了,我究竟是哪里做错了,你要这样羞辱我?这些年你对我千般冷淡,我看在儿子的面子上忍了。可是你竟然在外面有别的女人,还生了野种。哼,你对我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那个野种,我是绝对不会放过的。”靖王妃一边砸东西,一边喊道。
靖王这么多年不在府里,王府中的事务全都是靖王妃打理,这府里上上下下,早就都换成了王妃的心腹。所以她这样暴怒的砸东西,一旁那些婢女虽然是看着心惊肉跳,却也没有一个敢上前来劝的。
王妃每年都会有一两次这样情绪失控的时候,府里的摆设都不知道换了多少茬了。她们可是不敢上前来劝的,万一惹得王妃更生气,直接拖出去就打死了。之前就曾经有过,有人在王妃暴怒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又惹了王妃,直接就拖出去打死。
所以,此时那些奴婢一个个都鸦雀无声,心惊胆战的看着靖王妃砸东西,只等着靖王妃出够气了,到时候再上前收拾就是。
靖王妃砸了一地的碎片,这时也累了,便停下来喘着粗气,“
来人,把这些都收拾下去。”说着,自己就出去,到后面儿子的书房,看望儿子去了。
靖王世子秦劭安,今年十七岁,八月的生辰,比绍远小了将近三个月。他是靖王妃唯一的指望,靖王妃对儿子抱有极大的期望,总想着让儿子出息了,她也能扬眉吐气一把。所以,靖王妃请了好多先生,教儿子四书五经,也学一些弓马骑射。
可是这秦劭安置喜欢学文,并不喜欢舞刀弄枪的,所以在学武之上,可以说是样样稀松。倒是在诗书制艺方面,很有些天赋,就连那些先生都说,这孩子要是去参加科举,都不会错的。
靖王妃对于儿子真的是十分满意,也是无微不至的呵护着。一般的时候,不管有多大的事情,她都不会去打扰儿子读书。可是今天她心里实在是憋闷的慌,就想去找儿子说说话。
来到儿子的书房门外,就听见里面的先生正好讲完了今天的课,说是让秦劭安休息一下。靖王妃这时便推开门,从外面进屋,朝着那先生点点头,“先生辛苦了。”
教书的先生一见靖王妃进来,连忙行礼,“不敢不敢,世子爷非常聪明,一教就会,老朽还从来没见过这么优秀的孩子呢。能够给世子爷做先生,是老朽的荣幸。王妃,老朽今日授课已经结束,老朽先告退了。”说完,那先生就离开了书房,回他自己的住处去了。
先生一走,原本规规矩矩的秦劭安,这时才放松了下来,他赶紧来到母亲的身边,“母亲今日怎么有空,来我的书房了?母亲不是十分放心儿子的功课么?”
靖王妃看着眼前的儿子,精神有些恍惚,儿子的长相,没有完全随了靖王,只有三四分的相像。她每每只能从这三四分里,去回忆那个男人的模样。靖王年轻时,可是十分英俊出色的,当年靖王妃也在辽东,偶然一次靖王回辽东时,她曾经远远地看了一眼。
就是那一眼,让她一见倾心,之后无论父亲提哪个人,她都不肯答应。后来父亲也是琢磨透她的心思了,才会想了办法,让她在皇帝面前露面,然后定下了她和靖王的婚事。
那时候当她得知可以嫁给靖王时,简直高兴的不行。从来没想到,梦想能够有实现的一天,而且,她还是嫁给靖王做王妃。以前,她甚至都想,哪怕是去给靖王做个丫头,她都甘愿的。能够成为靖王名正言顺的妻子,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上天的眷顾了。
可惜,她的美梦,在进了经王府之后,就破碎了。新婚之夜,靖王就一个人出去喝酒,把她扔在新房里不闻不问。之后的将近三个月里,靖王也是一步都没有踏进新房。那时,她的心都碎了,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做错了,为什么靖王会如此待她?
后来,贵妃帮忙出谋划策,太子上门与靖王喝酒,那酒里,有催情药。终于,靖王被送进了新房,他们两个行了夫妻之礼。她满心以为,从那以后,靖王会对她好一点。
可是哪曾想,靖王第二天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后,竟然一怒之下就去了边关。从那以后,三五年才能回来一次,即便是回来了,也根本就不理她。
靖王妃只要一想到,当时她怀孕那样辛苦,生孩子九死一生差点儿就没了命,结果却换来这十几年的冷淡,这心里简直就恨的不行了。她这样辛苦隐忍,结果换来了什么?换来靖王无情的羞辱么?他不愿意跟她这个正经的王妃亲近,却和外面的野女人有了野种,一想到这个,靖王妃就恨得直咬牙。
秦绍远见母亲直愣愣的打量他,却不说话,心中有些惊讶,于是便上前来,扯住了母亲的手,“母亲,您这是怎么了?”
靖王妃回神,勉强笑笑,“没事,就是看见我儿越长越高了,娘有些晃神儿,怎么一转眼,你就长这么大了呢?”靖王妃伸手,摸了摸儿子的脸颊。
“儿子都十七了,当然长大了啊。母亲,您今天这是怎么了,为何这么多的感慨?”秦劭安有些不解,母亲想来都是冷静平和的。为什么他觉得今天的母亲,看似平静,其实却是情绪非常激动呢?
“母亲,您若是有什么事情,就跟儿子直说,儿子大了,可以为母亲分忧。儿子不能总是在母亲的呵护下成长,早晚有一天,都要独当一面的,这王府,早晚都要交到儿子的手里。儿子现在就应该开始历练,母亲,你要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不妨跟儿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