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特里格睁开眼睛看着白色的天花板。他躺在他所知道的最柔软的小床上。他的身体感到虚弱，但没有疼痛。他穿着不同的衣服，他的皮衬衫和裤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件亚麻束腰外衣和裤子。
斯特里格坐了起来，环顾四周。那是一间简陋的大房间，墙上还有几张婴儿床。阳光透过房间对面的两扇大窗户照进来。
他在哪里？他试着回忆发生了什么事。他一直在和那个叛徒卡伦说话。然后他被袭击了。他曾经那么虚弱，但他还是设法反击。
尽管面对他们这群人，他有各种可能，但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之后的一切都是模糊的。不过，他确实记得有几个卫兵过来把他拖走了。
斯特里格伸手去摸他裸露的脖子，有人试图给他戴上项圈。接下来发生了什么…？魔法？法师？那个声音说他是个法师。这是真的吗，还是他产生了幻觉，希望摆脱他严峻的命运？他不确定。无论如何，他必须离开这个地方。
“如果我是你，我还不会起床，”一个女人从门口喊道。
斯特里格瞪大了眼睛。灰白的头发束成一束，戴着一条银项链，中间挂着一颗钻石。皱纹在她脸上跳动，仿佛在庆祝生命，而不是年龄的标志。但吸引他注意的，是她那淡红色的皮肤，以及从她下唇微微突出的两颗獠牙。
“你是个兽人，”斯特里格冷笑道。
“是的，显而易见的先生，”赛莉卡说。“不过，更重要的是我是个白魔法师，和你关系更密切，我是给你打补丁的治疗师，所以你最好听我的。”
“等等，你治好了我？”
“你的伤口，是的。不过，我不能为你那愚蠢的大脑做任何事。”
斯特里格皱起眉头，一头雾水。“但为什么？兽人是地精类的敌人。”
赛莉卡挑眉，“从，什么时候？”
“既然你的人在寂静沼泽屠杀了我的人，”他瞪着她。
他本该害怕这个法师的，但前一晚的战斗已经耗尽了他最后一点自制力。
“那是300多年前的事了。那个时候一个人都没有了，”她喃喃道。
“然而我的部落和其他许多人仍然遭受兽人所做的事情。”
“部落？你……你来自秃鹫森林？” 她惊讶地问道。
斯特里格沉默地点点头。
赛莉卡叹了口气，“那是战争。兽人被困在所有领域中最残酷的地方，他们为生存而战。”
他挣扎着站了起来，“别担心。我明白。强者取弱者。地精输掉了战争。兽人收获了战利品。当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你身上时，我希望你也能理解。”
赛莉卡琥珀色的眼睛眯了起来。“你很幸运，我平等地对待我的病人，无论他们是兽人还是地精。只要他们有硬币，我就给他们补上。”
“我没有硬币。”
“船长支付了你的医疗费。不希望一个法师在他的监视下死去，尤其是因为他的工作是保护我们贸易区的安全。”
“魔法出身？” 所以，这不是梦，斯特里格想。“……我是魔裔？”
“是的，现在坐下，以免伤到自己。我可能已经治愈了你的伤口，但它对你的身体造成了伤害，你流了很多血。你还没有完全康复。坦率地说，我很惊讶你能站起来。”
斯特里格坐下，看着他颤抖的双手。马格伯恩。这个词在他脑海里回荡。马格伯恩。
它解释了夜视和磨损的绳索。他认为有机会，但他没有抱希望。他不敢认为他可以比别人告诉他的更多。
他一生所受的所有侮辱都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他是个怪胎，他的存在一文不值，是部落荣誉的可耻污点。他们错了。他比他看起来的样子要多。泪水从他的眼眶中溢出，肩膀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他们对他的看法是错误的。
“你才发现，嗯？” 赛莉卡摇头微笑。
敲门声响起。
“希望，我没有打扰，女士，”罗里克说。他看起来不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点也不。我们这里只有一个爱哭鬼。” 赛莉卡指了指史崔格。
斯特里格无法在泪水和颤抖的呼吸之间找到能量来对她发出嘶嘶声。
“病人适合旅行吗？” 罗里克问道。
“他还很虚弱，”赛莉卡说，“但我想只要稍微扶一下，他就能忍受坐马车了。现在，把这个忘恩负义的小子赶出去。”
“当然，夫人。” 罗里克急忙走到妖精身边，向他伸出手。
斯特里格不情愿地接过它，一瘸一拐地穿过房间。当他们走到门口时，他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那个兽人女人。“你叫什么名字？”
“问这个问题的正确方法是，‘我可以问你的名字吗，我美丽的救世主。’ 而这个名字是斯凯勒家族的赛莉卡。你可以叫我赛莉卡。”
斯特里格点点头，“赛莉卡……谢谢你，治愈了我。”
“不客气，”她假笑。
斯特里格擦掉最后一点眼泪，微微鞠了一躬。
~~~
罗里克把斯特里格领到外面，来到一辆拴着两辆马车的等候马车旁。
“我们驻军的私人马车，”罗里克说。“请进。”
斯特里格看着卓尔精灵。他之所以没有尝试逃跑，唯一的原因是罗里克把他带到赛莉卡那里疗伤，所以他显然不想让斯特里格死。但是，最后一次斯特里格检查，这个罗里克人命令他被奴役。
“你要带我去哪儿？究竟是怎么回事？” 斯特里格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挠了挠头，“对。我必须赶上你。斯特里格，对吧？我是波拉姆塔尔家族的罗里克，贸易区的守卫队长。”
“毫米。”
罗里克清了清嗓子，“咳咳，好吧，斯特里格，昨晚你被发现违反了我们的城市法律，擅自闯入我们的城墙，没有铭牌。通常，对这种罪行的惩罚是立即被戴上温顺的项圈，并被判处奴役。”
斯特里格转身就跑。
“等等，等等，等等！” 罗里克举起双手，惊慌失措，“我们不会那样做的。或任何类似的东西。求求你，让我解释一下！”
斯特里格停了下来。他的腿真的需要休息了。他希望自己有机会。他警惕地看着卓尔精灵。
罗里克叹了口气，“谢谢。昨晚，当我们试图戴上项圈时，它失败了。我们要塞的法师格兰比先生说那是因为你是法师出身。现在，空心灯罩对玛格伯恩有非常独特的规定，比如你自己。我们的城市渴望拥有尽可能多的魔法师。因此，我们将忽略昨晚的罪行。事实上，只要你在毕业后，签订一份为期十年的合同，在城市中担任魔法师，城市愿意支付你在我们魔法学院的教育费用。当然，在你服役期间，你会得到报酬。”
“......所以，让我直说吧，”斯特里格说。“如果我在这座城市工作十年，我会学习成为一名法师吗？”
他们提出的提议听起来很棒，好得令人难以置信。萨满受到部落的高度重视，斯特里格知道这一点。魔术师在这个地方受到同样的重视是有道理的。
的确，十年是很长的时间，他认识的大多数哥布林都在三十岁之前被杀。但如果他能学会真正的魔法，那么他就可以拥有自己的，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拥有力量。
罗里克点点头，“没错。我的工作是询问你是否愿意接受城市的合同。如果是这样，我会亲自护送你，直到你安顿进学院为止。”
“你为什么要为我走这么远？” 斯特里格疑惑地问道。
罗里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倒不是我特别想。但是你是一个魔法师，我们的城市非常重视确保尽可能多地获得魔法师。既然你没有相关的附属机构，而且你是在我的监视下被发现的，作为一名警卫队长，我有责任确保你有机会参加玛格伯恩的魔法学院，以及由此产生的所有影响。那么，你接受这份合同吗？”
罗里克希望男孩会拒绝。船长在赛莉卡的诊所待了一夜。他只想回家陪妻子睡一觉。
“我愿意。” 斯特里格点点头，淡紫色的眼睛里充满了希望。
操，你当然知道，罗里克闷闷不乐地想。他痛苦地笑了笑，伸手朝马车走去，“请你跟上。”
罗里克需要好好表现，无缘无故地与法师对抗是愚蠢的，即使是这样的新手。最好是赢得哥布林的青睐，希望有一天哥布林会回报。
斯特里格跳上通往马车的高台阶。内部覆盖着简单的棕色皮革座椅。它们很软，虽然没有今天早上的床那么软。
“去魔法学院。”罗里克对着前面的半人马说道，然后走进马车，坐在斯特里格对面。
斯特里格惊叹于窗外的景色，他从来没有这么高过。他以前曾在技术上爬过更高的树，但这感觉不同。看着脚下经过的人，他的视线不断变化。就好像他变成了一个高高在上的巨人。
“我们将首先让你接受测试并在学院注册，”罗里克说。“一旦解决了，我会带你去取你的铭牌。”
“无论如何，铭牌的确切用途是什么？” 斯特里格问道，尽管他的眼睛从未离开过窗户。
罗里克把手伸进上衣口袋，掏出一块长方形青铜板，上面刻着几个印记。“铭牌在空心灯罩中非常重要。它作为一个人的身份。这就是让人们可以进入城市和富裕地区，以及能够在高端专卖店购物以及各种其他特权的原因。说起来，你到底是怎么没名牌进城的？”
斯特里格皱眉，“我在秃鹫林被偷猎者抓获。他把我拖到了这个地方。他打算让我成为奴隶然后卖掉我。我在他有机会之前逃走了。”
罗里克笑了。斯特里格瞪着他。
罗里克举起双手，“抱歉，我无意冒犯。只是如果偷猎者真的带你去弄一个驯服项圈，他会意识到你是个魔法师，会被迫做我现在正在做的事情。”
斯特里格坐在后面，惊呆了。如果他没有试图逃跑，他就不用受苦了？他不会遇到凯伦或她的帮派。他只是让自己的处境变得更糟了。他像往常一样搞砸了。他沮丧地叹了口气。
“好吧，不要为此自责，”罗里克说。“至少你没有被哨兵抓住。”
“哨兵？那些是什么？”
“对于像你这样的人来说，这是个坏消息。他们是由城市的黑魔法师抚养长大的不死生物，他们的任务是在夜间保持街道安全。哨兵戴着钢制面具和深色斗篷。但如果他们在平民区这样的贫困地区发现没有铭牌的人，哨兵会抓住他们。反抗的人通常会被镇压。”
“放下？” 斯特里格皱起眉头。他想起了第一天晚上袭击城市的那些带着锁链的怪物。他很幸运能够逃脱。和他在一起的人类不少。
罗里克收起自己的青铜铭牌，“不过你不用担心这个了。我们会在注册后立即为您提供铭牌。”
“如果有人在某个较富裕的地区没有名牌怎么办？” 斯特里格问道。
“嗯？”
“你说哨兵在贫困地区抓捕没有铭牌的人。富人区呢？”
“哦，好吧，如果有人在别墅区或布尔日区等地方没有他们的铭牌，哨兵会直接无视他们。毕竟，那个人可能把自己的铭牌忘在家里了。”
“可是……平民区的人，把自己的铭牌忘在家里了呢？”
罗里克耸了耸肩，“穷人买不起和富人一样的特权。”
斯特里格严肃地点点头。他终于明白了。富人是强者，穷人是弱者。或者他认为他们富有是因为他们很强大。这并没有太大的区别，这里的野外规则就像他们在家里一样。
“罗里克，如果一个有钱人忘记了自己的名牌，晚上在平民区被哨兵抓住了怎么办？”
“有钱人没有任何理由去像平民区这样的贫困地区。但如果他们出于某种原因这样做，我想哨兵会离开他们，基于他们的衣服和其他富裕的物品，比如一辆豪华马车或类似的东西。”
“这是一辆豪华马车吗？”
罗里克轻笑道：“几乎没有。这很简单。”
斯特里格坐在那里沉思了片刻。“如果晚上在平民区忘记了我的名牌怎么办？”
“你只需要施展一个咒语，哨兵就会认出你是法师，我敢打赌，很可能会让你一个人呆着。不过最好不要试图证明这个理论。”
所以它又重新掌权了，斯特里格想。他需要尽快学习魔法。
“魔法师在任何地方都受到重视，尤其是在空心灯罩，”罗里克说。“世界上很少有人是魔术师。由于所有野蛮的军阀和他们的部落在暮色谷中游荡，我们需要法师来帮助保持贸易道路的畅通和安全，以及所有向虚影致敬的村庄。”
“听起来很复杂，”斯特里格咕哝道。
“……你不是这里的人，但你应该知道，很多人，尤其是中上阶层，你会在学院遇到的那种人……他们认为哥布林是一个低于平均水平的物种—— ”
“什么？”斯特里格以前没有听说过这个。地精是一个骄傲的物种。当然，他们比大多数人都小，但他们熟练而凶悍。谁敢认为自己低于别人？
“但是，”罗里克抬起食指。“你是个魔术师。魔术师可以在这个世界上高高在上，无论他们的背景如何。”
马车停了下来。罗里克看了眼窗外，“我们到了。”
罗里克打开马车门，走了出去。他回头看向史崔格，笑道：“欢迎来到学区，欢迎来到我们四所一流学校之一，虚影的名校魔法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