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这个世上也就苏绛唇会不计一切帮助她。寿王府的水太深了,就算信到了寿王妃的手里,人家愿不愿意出手帮忙还是一个问题。事关一家大小的性命,楼轻云是不会冒险的。
写好了信,将信折好,原本急躁不安的心才缓缓落地,楼轻云将信收好放在枕头边上,心中暗自盘算着明日怎么送出这封信。
在满腹的心思下,楼轻云沉沉进入了梦乡。
而在楼府的另一边,黄三郎提着一壶酒去了车夫的房里,两个人一夜畅谈,等天蒙蒙亮的时
候,黄三郎从车夫房里出来,满脸阴郁。
远方的天际逐渐染上了一抹醉人的嫣红,然后,一轮红日从天边缓缓升起。当第一缕霞光照在大地的时候,楼轻云也睁开眼,开始一日的忙碌。
她先是将府里的大小事务安排一番,然后就去哄楼心月吃饭。等女儿吃完了饭,她才回到明间,叫夏嬷嬷唤来孙伯。
夏嬷嬷见楼轻云的脸色一如往常,不像昨日那样阴沉沉的,心中也欢喜,立即屁颠屁颠去找孙伯过来。
孙伯不敢怠慢,立即赶了过来,先给楼轻云行礼,然后就开口问道:“夫人有什么吩咐吗?”这些年,但凡在外头跑动的事情,都是交给孙伯。楼轻云对这个自小就认识的孙伯十分放心,外头的买卖和经营,一律都交给他来打理。
楼轻云盯着孙伯,异常慎重地道:“孙伯,今日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去办,你千万不能办砸了。”
孙伯的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到底是什么事情?值得楼轻云如此慎重?
楼轻云压下嘴里的那丝苦涩,把昨日发生的事情大略说了一通,当然,她瞒下了自己的怀疑,只是说,既然人家救了她,她就该遣人上门致谢。
孙伯听了,不以为然道:“夫人,买几样像样的绸缎送过去就行了,没有必要弄出这么大的阵仗。”
楼轻云犹豫了一下,她对杨仁的印象极差,只想着摆脱杨仁,哪里会在银钱上计较?“不行,好歹是救命之恩,我不能草率。”
孙伯也弄不清楚楼轻云为什么在这件事上非常坚持,心里想着,反正这钱也不是自己的,自己没有必要担心才是。想到这些,孙伯露出了笑容道:“夫人怎么说,那就怎么做,奴才听着就是了。”
楼轻云长长吁出一口气,只觉得胸口的那股郁闷减轻了不少。将手边的匣子递给了孙伯,楼轻云慎重道:“你一定要亲手交给那位杨老爷,就说我也只能凑这点银子来答谢他的救命之恩,请他不要嫌弃。”一来是告诉对方,自己并没有什么钱,二来,她就是想着用划清界线,三来,她就是明明白白拒绝了杨仁进一步的要求。
孙伯接过匣子,掂量了一下匣子的重量,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喜色,随即笑着对楼轻云道:“若是夫人没有别的吩咐,奴才就退下了。”
楼轻云此时也真的想不出还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孙伯,就点了点头,让他退下去。
孙伯一退下去,夏嬷嬷就满脸不赞同道:“夫人送银子过去答谢,未免太轻率了,让人家觉得我们没有诚意。”
此时的楼轻云就怕人家看出自己的诚意,听了夏嬷嬷的话,勉强露出一丝笑:“我一个妇人,能做出什么诚意来?给点银子,若是还不知足,那这人也太贪了点。”
夏嬷嬷听了,反倒觉得楼轻云用银子打发人家,着实不好,偏偏又记起昨日的那一通事情,她就没有继续往下劝说,心里却觉得楼轻云变得怪异起来,一点也没有往日的和蔼可亲。
而另一边,孙伯接了匣子,走出了楼府,然后就拐到一个僻静的角落里,打开了匣子,当他看到满匣子里银光闪闪的银子的时候,眼睛露出了一丝贪婪。
他将银子塞进了自己的袖子里,然后去了绸缎铺扯了几匹上好的绸缎就去了杨府。杨府的人听说是楼府派人来,就将他奉为座上宾。
杨仁一听说楼府的人来了,就急冲冲赶了出来,见到一个老头,那心里的欢喜就泄了一大半。“怎么是你来的?”
孙伯听着这句话,怎么听,就怎么不对味,不过,他作为一个奴才,自然也不会问主人家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先是端端正正行礼,然后,孙伯指着桌上的绸缎道:“这是我家夫人的一点心意,是特来答谢杨老爷的救命之恩。”
杨仁见到绸缎,精神一抖擞,看来那个小娘子对自己也是有意思的,要不然的话,怎么送绸缎过来,这绸缎是要做成衣衫贴身穿的。当然,楼轻云是决计不会想到,几匹绸缎会被杨仁联想到这种地步,当然,她更加不知道的是,孙伯为了贪墨那点银子,居然对她阳奉阴违。道出心这。
“多谢你家夫人的一片美意,就请你多多在你家夫人替我美言几句。”说着,杨仁递了一锭银子给孙伯。
孙伯见了银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银子纳入自己的袖子里,欢喜道:“多谢杨老爷的赏赐,奴才必不负老爷所托。”
杨老爷听着,心里舒坦,亲自命人送孙伯一走。
孙伯一走,杨仁身边的一个亲信就对杨仁道:“老爷,此人我认得。”jrte。
杨仁闻言,神色一凝,道:“你真的认得此人?他是谁?”
“姓孙,也是一个烂赌鬼,常去赌坊里赌钱,手气不好,一直输钱。”那个亲信献媚道:“奴才觉得,这姓孙的若是用得好,兴许还能……”
杨仁闻言,抚掌笑道:“你说得对,说得对。”若是姓孙的肯为自己用,偷香窃玉最方便不过了。
孙伯离开了杨府,就转道去了赌坊,当然,在他身后,还跟着几个杨仁的手下,见他进了赌坊,就不约而同地笑了。
孙伯有了银子,在赌坊里底气就十足,一开始,他就一两银子往外抛,刚开始的时候,他还真的赢了不少钱,可渐渐地,这些钱又输进去了。
孙伯不禁有点着急了,想着,今日贪墨这点银子,就是想捞回自己平日输进去的棺材本,如今银子渐渐少了,他的心里犹如被猫爪挠痒痒似的,十分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