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到时。
整个相府弥漫着一层不同寻常的气息。
季巧萱泪眼婆娑,看着从醒来开始就不断吐血的江兮浅,心里揪疼着,用湿润的锦帕借住那黑红色的血,“浅浅……浅浅……”
“娘”,江兮浅有气无力,只觉得胸口一痛,“唔……”
一大口污血又流了出来。
“小姐”,虽然知道自家小姐无碍,但那黑血仍旧看得若薇瞳孔一缩,心底很是自责,若是她们小心些,再小心些,小姐是不是就不用这般损敌一千自伤八百的作法。
江兮浅摇摇头,纤细的手腕儿无力抬起,嘴角勾起一个虚弱的笑容。
“浅浅,你好生歇着,有什么事让娘去做就好”,季巧萱以为江兮浅想要什么,赶紧开口道,“浅浅,你别动。”
江兮浅摇摇头,强撑着口气,用虚弱得近乎飘渺的声音,“娘,我没……没事;表姐呢,她……唔……”
话未说完,一口黑血再次从嘴角流出。
“别说了,浅浅,别说了”,季巧萱一边用手帕替她擦拭,一边嘶吼着,“大夫呢,让你们去请的大夫呢,怎么还没来?”
江兮浅摇摇头,“表……表姐她……”
“你还提她做什么?”,季巧萱面色难看,别人不知她难道还会不知,当真是个白眼狼呐,浅浅有什么对不起她的,居然胆敢下毒,果然贱人生的下贱东西!
江兮浅低首垂眸,在无人看到的角落,嘴角微勾,季巧巧你不是最擅长装了吗?呵呵,既然是你先宣战的,那我不叫停你就休想停下来!我倒是要看看没有了相府当家夫人做后盾,你还能逍遥到几时。
季巧萱自是不知道江兮浅心中的想法,只是看着那黑红不断的流出,对季巧巧恨意又平添了一分,这究竟是有多歹毒的心肠才能对血亲下手呐。
“娘,别……别怪表姐,想……想来她也是不……知情的”,江兮浅强撑着,说完只一句却像是用尽了毕生力气,而后闭上眼,连呼吸都觉得无力。
季巧萱咬着牙,这世人都道她女儿刁蛮任性是个草包,她忍了;现在她倒要让那些人看看他们捧出来的第一才女,又是个什么人?
若是江兮浅知道此刻季巧萱心头所想,定会高兴得跳起来。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季巧萱仍旧焦急的等待着,只是大夫尚未等来,却等来了宫里的传旨公公。
“这……”,季巧萱看着躺在床上,不断吐血的江兮浅心里有些焦急;可传旨公公已经到了大门口。
若薇体贴地开口,“小姐这儿有奴婢看着,夫人放心的去吧。”
“可是”,季巧萱没有说出口的是她害怕,这般剧烈的毒性,她害怕如果一旦离开就是永别;她害怕离开之后回来看到的是一具没有呼吸的尸首;她害怕一旦离开就再也听不到女儿那清脆又带着软糯的娘亲。
就在她犹豫不绝时,管家江城已经带着传旨公公来到了汐院。
季巧萱面色一紧,“张公公,这……这如何使得?”
“不打紧”,张公公一手举着明黄色的圣旨,一手捏着兰花指,声音不阴不阳,“陛下特地吩咐,江小姐卧病在床,特许在汐院由夫人代为接旨。”
季巧萱愣了一下,“这……圣旨是给小女的?”
“可不是”,张公公的音调慢悠悠的,兰花指一翘一翘,“对了,还有夫人的侄女季姑娘,也一道请过来吧。”
季巧萱心头疑惑,可却并未表现出来,当下让人将张公公迎到正屋,侍奉茶水糕点,另一边赶紧遣人将季巧巧带过来。
两院本就距离不远,很快季巧巧就过来了,与之一同的还有江文武和齐浩远。
“见过张公公”,江文武弯腰行礼。
张公公往旁边侧身受了半礼,然后对着齐浩远,“见过齐世子,齐世子是来探望江小姐的吧,哎呦,杂家可是听说了,真是个让人心疼的姑娘。”
齐浩远身形一滞,面带尴尬,“公公说得是。”
“嘿嘿,听说这江小姐可是难得的佳人,齐世子可要好好珍惜呐”,张公公斜睨了季巧巧一眼,说得意味深长也不等齐浩远再答,接着道,“好了,杂家也不多说了,夫人和季姑娘还是先接旨吧。”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季巧萱带头跪在地上,身后季巧巧、江文武、齐浩远以及一干奴婢小厮依次并排而跪。
张公公微微颔首,面露满意之色,“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季氏巧巧,为人非谦不恭,凡事未追本溯源而诬陷他人,掌嘴一百并研读抄袭女戒千遍禁足三月,以思己过;江氏兮浅,既遭受无妄之灾,性命垂危,特赐林太医为其调养三月,赐千年人参一支,灵芝等温补药材若干,南海珍珠一斗,黄金白两以作补偿;钦赐。”
“谢主隆恩”,季巧萱带头前额及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张公公面带笑意,将圣旨递给季巧萱,“这古人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还望夫人宽心,江小姐的福气在后头呐。”
“承公公吉言”,季巧萱接过圣旨,若薇赶紧递了一个不足半个巴掌大的玉瓶,“奴婢略懂岐黄之术,见公公面色泛黄,想是近来疲累所致,这瓶太极草还菩提丹还望公公笑纳。”
张公公也不是不识货的,听到名字的时候,眼前一亮,“呵呵,这就是江小姐身边的姑娘吧,真真是不错的。”
“公公谬赞了”,季巧萱见若薇懂事的退下,也不计较她的失礼之处。
“哪里哪里”,张公公仍旧不紧不慢,又从袖袋中掏出一本巴掌大的小折子,递给季巧萱,“这是陛下赏赐的清单,呐,现在就交给夫人了。”
季巧萱双手接过,“公公辛苦了,留下用顿便饭可好?”
“这就不用了”,张公公摆摆手,盯着一旁的季巧巧,“这位就是季姑娘吧。”
想到刚才的圣旨,季巧巧心紧了一下,“民女正是。”
“嗯”,张公公微微颔首,而后对着身后那名年逾五旬的嬷嬷道,“安嬷嬷,行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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