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 煞神成王
张远,冷右守在门边,萧锦天悄声进了内室。
一个时辰后,内室里的声音停了,传来一声慵懒的嘶哑的嗓音。
“来人。”
张远弯着腰小跑着进了内室,明显的异味。
“皇上?”
睿昌帝慵懒的靠在椅背上,“传朕旨意,太后菀,将皇后送去佛堂,送太后一程。”
“是。”
张远领了口谕,弯着腰退下了。
正巧碰上来换班的两个公公,张远,冷右自行退下。
前往懿宁宫。
门口的守卫将两人拦了下来,张远尖细着声音道。
“皇上口谕,命皇后娘娘前往佛堂,伴太后一程。尔等还不速速退下。”
为首的侍卫只得领着人退下了,屋顶上的人也一一自行离开。
冷右守在门口,张远推门进去,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翠绿,安公公候在外间。
两人也听到了门外刚刚的对话,却没有半点高兴,愁眉苦脸着。
张远上前问翠绿,“皇后娘娘呢?”
翠绿瞪着他,“你回去告诉皇上,就说我们娘娘身体不适,风伤了好几日了,不宜走动,需静养。”
张远朝她和安公公拱手道,“在下为张远,是成王的人。此地不宜久留,还请这位公公快些领在下去见娘娘。”
翠绿狐疑了看着他,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你是王爷的人?”
“正是。”
安公公拿着拂尘,指着他,“你可有凭证?”
张远从裤腰上扯下一物,那是萧锦天手中的特令,“此是王爷的虎符,可表明在下的身份。”
安公公抢来细看。
皇后从里间出来,走到张远面前。
张远当下行礼,“属下见过娘娘,娘娘千岁。”
“不必多礼。”皇后脸色不怎好,但眸光依旧犀利如鹰,“天儿可一道来了?”
张远收回安公公手中的令牌,朝皇后作了个请的手势,皇后自然随行。
“回娘娘的话,王爷去了御书房。让属下等先行接娘娘出宫。”
“出宫?”皇后皱起柳眉,这些日子以来的囚禁生活,让她脸上的风采不在,如今整个人就如四十岁的妇人,脸色暗沉,精神不足,“那天儿可有事?”
张远低声道,“皇后娘娘宽心,王爷自由安排。”
皇后一颗心惴惴不安,但也知道如果自己不先行离开,是给天儿添麻烦。
外头有异响。
冷右探头道,“快走。”
皇后心一横,牙一咬,跟在张远身后快速行走。
出了懿宁宫,由张远护送皇后出宫。
冷右朝翠绿和安公公道,“你们随我去佛堂。”
翠绿聪明,知道如果她和小安子也跟着皇后一起离开,定会惹人怀疑的。
于是朝皇后磕了三个响头,“娘娘,此后保重凤体,若是翠绿还能有个福分伺候在娘娘身边,是翠绿的福分。”
皇后忙上前将她扶起,有些哽咽,“本宫命令你们两个,要等着本宫。”
小安子慎重点头,“娘娘放心,小安子会照顾好翠绿的。”
懿宁宫外,有大批禁卫军走过。
暗卫拿着宫女的服饰,给皇后让她换上。
张远道,“暂时委屈娘娘了。等出了皇宫,就安全了。”
皇后一一照办,手脚麻利的换上了衣物,出来时,不知为何,还带走了镇国公印。
而另一头,冷右领着翠绿,安公公去了佛堂。
佛堂里戒备森严,在冷右领着人过来的时候,也都接到了皇上口谕,皇后娘娘长伴太后左右。
本来冷右他们的原计划是让宫女来装扮皇后进佛堂的,但这事被翠绿拦下来了。
翠绿说,“我自小伺候在娘娘身边,她的神韵我最熟悉不过,由我来扮娘娘,不容易被发现。”
冷右一想,便同意了。
很容易的忽悠住了守门的禁卫军,顺利进了佛堂。
太后的遗体仍是放在佛堂正中央,身上盖着一片白布。
有两个宫女和嬷嬷伺候着。
翠绿和小安子都垂下来眼梁,冷右离开之前,留下了一个暗卫,以备不时之需。
御书房,万珍儿穿好衣物,敲了身后墙壁上的暗道,拍拍屁股走人。
萧锦天瞳孔一缩,隐藏在横梁上的双眼,紧紧的盯着那道暗道。
五指用力扣着衡量。
他,居然不知道这御书房里有机关!
万珍儿离开后,睿昌帝唤来门外的公公,将手中的圣旨朝地上一丢,厉声道,“贴出告示,将圣旨公之于众。”
公公忙不迭的将圣旨捡起,不敢耽搁,马不停蹄的往外走。
城门口。
二皇子领着几个侍卫,慢悠悠的在城门前踱步。
面上在没有沉稳,只有一丝丝的焦急。
皇后有些担心,如今柔妃得势,她又是为自己为眼中钉,她不会放任自己离宫的。
二皇子守着这城门,这——不由握紧了双拳。
张远慢了半步子,低声道,“娘娘尽管放心,待会还请娘娘低头行走。”
皇后嗯了声,算是作答。
走到城门前,不意外被守宫门侍卫拦下。要出宫牌子。
张远笑着解释,皇上命他们二人出宫采办,走得急又是皇上口谕,便没去敬事房里头拿出宫牌子了。
那检查侍卫还想刁难,被二皇子截下来。
“既然是父皇口谕,你们且早去早回,不得耽搁了。”
张远连连称是。
那侍卫迟疑了下,“这,二皇子,这出宫必须得要出宫牌,是规矩。若是给皇上知道了,怪罪下来,我等是失职之罪,得——”
“放肆,本皇子难道还吩咐不了你个小人了?”
几个侍卫身子一抖,颤颤的跪了下来。
“不敢,二皇子息怒。”
二皇子衣袖一佛,怒哼一声。懒得理会这些奴才。
把玩着手指,转头盯着张远,看他唯唯若若的样子,心尖一抖。
轻咳一声,“你们,快走吧。”
张远笑着奉承了二皇子两句,和皇后一齐低头,快步朝外走去。
二皇子盯着皇后的背影,皱起眉头。
这身影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二哥——”
身后传来一声欢乐如阳刚的声音。二皇子随即将心中的疑惑抛开。转身看向朝他跑来的身影。
想到之前所听到的话,微微眯起双眼。
七弟啊!
七皇子停在二皇子面前,笑得见牙不见眼,就差没在屁股后面长条尾巴了。
“二哥,这些天你都道哪去了?天天都找不到人。”
二皇子嘴角一勾,露出平日里的和善目光,凑上前,在七皇子头上摸了摸,“七弟,怎么不找三哥玩?”
七皇子笑呵呵的,很没心没肺,将七皇子的手抓下来,“三哥前些天受了风寒,太医给他开了药要让他静养,母妃说,不能去打扰三哥,所以我就来找二哥了。”
萧锦环脸色一变,眨眼恢复自然,关心道,“受风寒?怎么这么不小心,走吧,陪二哥去看看你三哥。真是让人不省心。”
七皇子点头,不经意的就看到了出宫门的两人,歪着头疑惑道,“二哥,他们是那个宫的奴才?这时候出宫?”
二皇子心中冷笑一声,拉着他往三皇子行宫走。“父皇宫里头的,别管他们了,去看你三哥,还得备上些药材去,走,跟二哥去选礼物去。”
七皇子眯着眼打量了那两人的背影,在回头时却笑眯眯的扯了扯二皇子的衣袖,“二哥,我偷偷告诉你哦。五哥今日又被父皇叫到御书房了,哎,估计有得挨骂了,父皇真狠。”
二皇子脚步一顿,又若无其事的朝前走,“你啊,可记着别去找你五哥玩儿,父皇那头的气还没消停呢。”
“知道了。”
两人各怀心事的朝三皇子行宫走去。
和一个小公公擦身而过,回头见,看那公公手中抓着道圣旨,行色匆匆的。
七皇子纠结了下,还是问道,“二哥,那奴才拿着的是圣旨啊?”
二皇子抿着唇,“走吧,别多事了。”
七皇子疑惑的看着二皇子,那眼神像是很不解。
二皇子没解释,拉着他就走人。
刘雨歆命人在宫门附近徘徊,张远一出宫,就有人将消息报到她耳边了。
只是带回来的消息,好坏各半。
刘雨歆皱着眉头,亲自来接了皇后娘娘。
皇后见了她很欣慰,将怀中的镇国公印递到了她面前。
轻声道,“这本是镇国公之物,现在本宫交还给你。好好珍重。”
刘雨歆接过这公印,看着底下的四个大字,她有些不解,这镇国公印怎么会在皇后手中。
但皇后没解释,她也没多问。
“娘娘,太子殿下在客栈中,发生了些意外,我先让人护送您回客栈。”
皇后点头,揉了揉发疼的额角。跟着王娉婷和暗卫一起离开了。
皇榜贴出来的时候,刘雨歆正在不远处的茶亭中,和张远商量着和萧锦天里应外合之事。
张远道,“这睿昌帝只是带着睿昌帝的一张面皮,王爷说,要查明真正睿昌帝的下落,不急着出宫。”
刘雨歆紧皱柳眉,“你们是怎么知道他是假的?”
张远气息瞬间冷了下来,将他们之前藏在御书房屋顶中所看到的,所听到的,全部细说。
“万珍儿。”三个字,厉声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张远也是沉着脸色,他们找了三年的人,没想到最后还会躲在宫中,还让她将皇上给摆了一道。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刘雨歆直接起身,“现在准备,我要进宫。”
“大人。不好了。”
一个暗影飞身落下,跪在茶亭外,连声道,“刚有皇榜贴出,王爷克妻克父,经天师鉴算,是煞神转世,人人得而诛之。为保皇朝,只得牺牲王爷。以保万事千秋。”
刘雨歆瞪大双眼,疾走两步,伸手抓过那暗卫的胸襟,“你、说、什、么?”
暗卫沉着脸色,将皇榜上的话一字不漏的重复一遍。
张远气息瞬间沉重。
刘雨歆将暗卫丢开,就朝前奔去。
张远手一挥,“快跟上。”事情怎么会变得这么快?难道是王爷在宫中事情有变?
路上,人群蜂拥而上,朝宫门跑去。
“听说了吗?皇榜都给贴出来了,没想到这成王是个不祥之人,早知道啊,之前就不该为他说好话了。”
“就是啊,当初这成王还传出了克妻之名,我等还以为他这事被冤枉了,在怎么说,宫中之事,也是迷惘不清的。没想到啊,没想到。如今皇榜都给贴出来了,他可是皇上嫡子,能冤枉了他去?”
“都说成王战功赫赫,十三岁随着镇国公上了战场,可到头来呢?镇国公战死沙场,还连累了镇国公府一大家子,没想到都是因为成王是煞星,这造的都是什么孽啊——”
刘雨歆猛地顿住脚步,冷眼杀气的看着在她前头嘀咕着走过的几个中年人,攥紧双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