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逸将周含烟置于乾清宫,贴身照顾她的,除了莫颜,可信任的张、李两位嬷嬷和红绿蓝紫四大宫女,其余任何人都不准许靠近乾清宫!
外殿,风十一亲自带着司马逸的心腹侍卫把守,除了每日必来给周含烟把脉喂药的太医,司马逸和司马敖兄弟,其余人全部不得入内!
周小柔虽然策划了一切,对什么都心知肚明,却也是要装装样子去看看周含烟的。这日,她约了闫初夏一起前去中宫给周含烟问安,却被告知婉仪皇后安置在乾清宫了。
“这才三两天的时间,姐姐都被皇上安置到乾清宫去了,真是好福气啊!”周小柔故意拈酸吃味儿,作出一副羡慕嫉妒极了的样子。
反观闫初夏,对此倒是不以为意的样子。事实上,闫初夏对周含烟受到司马逸多少宠爱并不在乎,更不羡慕嫉妒。她现在心中记挂的,是周含烟前些日子答应她的事情,关于周陌引与她的事情!
想当初周含烟明明信誓旦旦的说过包在她身上的,怎么这么久了,却是一点动静都没了呢?今日,就算周小柔不来约她,她其实也按耐不住想要去看看周含烟,然后旁敲侧击询问一番了。
两个人一路走到乾清宫,刚穿过圆月拱门踏进乾清宫的院落,风十一就带着侍卫堵住了她们的去路。
“敏嘉皇后,皇贵妃,请留步!”风十一上前,一脸冷漠的开口。
他是四品带刀侍卫长,看到皇上都可以免跪拜之礼,莫说是皇后和贵妃了!
周小柔和闫初夏被堵住去路,面色一僵。讪讪的互相看了眼对方,最后周小柔率先开了口。
“风侍卫,听闻姐姐被皇上安置在乾清宫了,本宫和贵妃妹妹来探望她。几日不见了,怪想念的紧的!”周小柔一脸淡笑,模样儿很真挚。
风十一面无表情,冷声拒绝道:“回敏嘉皇后话,婉仪皇后怀有龙种,近日身体不适,皇上为了皇后和龙种的安全着想,遂将婉仪皇后安置在乾清宫养胎,任何人不得前来叨扰!”
闻言,周小柔和闫初夏纷纷蹙紧眉头。
“怎么?光天化驲朗朗乾坤的,本宫和贵妃妹妹还能谋害姐姐不成?你一个小小侍卫,还不给本宫让开,莫不是你要以下犯上?”周小柔很故意的抬出身份压风十一,一副她非要前去看看的样子。
风十一佩刀一举,声音清冷的应道:“娘娘,请不要为难属下。皇上有令,除了福雅郡主,瑞亲王爷,还有太医和他本人,其余人等不得进入乾清宫内,违令者——杀无赦!”
最后三个字,掷地有声,不开半点玩笑!
周小柔倒退两步,脸色刷的惨白起来。
“什么?皇上他......他竟然这么说?”一副倍受打击的样子。
闫初夏见了,不情愿却也得上前去扶住周小柔。她想,周小柔一定是看司马逸太重视周含烟了,所以吃醋了吧?
“姐姐,算了吧。既然皇后姐姐安胎期间不得任何人叨扰,我们还是回吧!”闫初夏嘴上这么说,心中却已经泛起狐疑了。
就算周含烟身体不适,需要安胎加以保护着,也不必这么严谨啊?以前周含烟经常在御花园散步,还说对胎儿好的。现在突然就说要卧床养胎了?还被皇上最亲信的部下守护着,任何人不得靠近?莫不是,周含烟出了什么事?
怎么说周含烟对闫初夏还是不错的,闫初夏心中将周含烟当姐姐。若周含烟真的出了事,闫初夏心里也难免会焦急!
周小柔今日本就是做戏给闫初夏看的,她当然知道此刻任何人都别想进入乾清宫。眼看着闫初夏面色狐疑了,周小柔知道自己的第一步棋走的很成功。接下来,她还有一连串儿的严密布控,她就不信不能成功挑拨闫初夏恨死周含烟!
两个女人带着嬷嬷和贴身宫女浩浩荡荡的离开了乾清宫,可是却没有各自回自己的寝宫。
周小柔提议说:“妹妹,今日天气甚好,不若我们到御花园走走?”
闫初夏闲来无事,虽心中不喜周小柔的为人,却没理由拒绝,只得点头应下。
不知不觉走到御花园,鸟语花香,清香宜人。两个女人游走其中,聊的尽是些没用的闲话。
正聊的有一搭无一搭,但见一个太医模样的人背着药箱匆匆走过。看他走过来的方向,竟像是从乾清宫走出来的。
“你,站住!”周小柔突然出声,唤住那个太医。
那个太医顿住脚,回头看到周小柔和闫初夏款款朝他走去,忙作揖问安,“微臣见过敏嘉皇后娘娘,贵妃娘娘,两位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周小柔一挥云袖,“行了行了,起来回话吧!”
那太医连声叩谢,站直身子。
周小柔一脸严肃问道:“本宫且问你,刚刚从哪儿来啊?”
那太医面色一顿,眼神躲躲闪闪,支支吾吾,“微臣......微臣......”
“你是不是从乾清宫出来的?”闫初夏在一旁急了,先行询问出声。
看那太医走过来的方向,明显是去了乾清宫!如此,只要细细盘问他,就能知道周含烟到底怎么了。
那太医犹犹豫豫,一副不想回答又不敢不回答的样子,让人看了心下焦急。
“你倒是说话呀?再不说话,本宫就砍了你的狗头!”周小柔严厉的恐吓出声。
那太医吓的腿一软,跪在地上,“回......回皇后娘娘话,不是微臣不说,是皇上吩咐下来不让对外人说啊!”
闻言,周小柔当下就火冒三丈,“混账,本宫是外人吗?本宫是婉仪皇后同父异母的亲妹,怎么成了外人了?本宫关心一下自己的姐姐,难道还碍着谁了?赶紧把你知道的说给本宫听,不然让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那太医浑身发抖,只一个劲儿的磕头道:“皇后娘娘饶命啊,微臣说,微臣什么都说啊!”
周小柔满意的昂头,狠狠剜了那太医一眼,“那还不快说!”
那太医抬头,看了眼周小柔身后的嬷嬷宫女和闫初夏。
周小柔立刻会意,“你们都退下!”
末了,对那太医说:“闫贵妃与婉仪皇后情同姐妹,不是外人,你但说无妨!”
那太医点点头,低声说:“事情,得从前晚说起。那晚福雅郡主大婚,夜半时分,皇上身边的安公公突然来太医院,说婉仪皇后重病,让微臣和另外两个太医前去乾清宫瞧瞧。微臣等不敢怠慢,连忙去了。结果,结果...”
“结果怎么了?是不是姐姐腹中的龙种出事了?”闫初夏捂着唇,焦急地询问着。
周小柔在一旁见她这样,心下忍不住想笑。切,真是个不成气候的,这就急的团团转了!
那太医摇头,低声回答道:“那倒不是!龙种无碍,可是...婉仪娘娘似乎...似乎是疯了!”
“什么?你胡说,姐姐好端端的怎么会疯了?”周小柔气急败坏的扬手就要掴那乱说话的太医。
那太医吓的连忙脱口说道:“真的真的,微臣不敢有半句谎言,那婉仪娘娘夜里不知道去了哪里,回来后就疯了,不让任何人靠近,嘴里喊着说她脏了脏了,还哭着说不要活了。当时微臣和徐太医,李太医合力给娘娘灌下了安神的汤药,娘娘才算是安静的睡下了。”
“竟有这种事?那你可知姐姐那晚去了哪里?”周小柔紧张的逼问。
那太医银牙一咬,似乎豁出去似的说:“千真万确!不过娘娘去了哪里,微臣不得而知。这件事情皇上不允许任何人对外说,否则就要诛九族。娘娘...”
踌躇着,一副惶恐的样子,却迟迟不说下文。
周小柔摆摆手,冷着脸说:“本宫今日没有跟你询问过姐姐的事情,只是身子不适,让你瞧瞧罢了。贵妃妹妹可以作证,是吧妹妹?”
周小柔看向身旁处于震惊中的闫初夏,询问她。
闫初夏好半晌才回过神,频频点头道:“是,本宫可以作证,今日姐姐召了太医看病,什么都没问起过!”
那太医连连磕头叩谢,然后起身飞也似的逃走了,好像多呆一秒种就会被砍头似的。
待那太医走了,周小柔和闫初夏纷纷看向对方,彼此眼中都盛满了狐疑思虑状。
“奇怪了,福雅郡主是姐姐最喜欢的婢女。她大婚之日,姐姐没理由不在场啊,除非那人比福雅郡主还重要?可是,会是什么人呢?竟然在那么重要的日子约见姐姐,并且还是夜晚?”周小柔自言自语,却句句将闫初夏朝陷阱里引。
闫初夏没有应声,只是目光紧蹙,脑海里反复回荡着那太医说过的话。周小柔说的这些不是重点,亦或者她没有认真去听。可是闫初夏却是听得真真儿的,她听到那太医说,周含烟那夜不知道去了哪里,回来后就疯了,不让任何人靠近,嘴里喊着说她脏了脏了,还哭着说不要活了。
难道,周含烟遇到采花贼将她侮辱了吗?
心中,因为乾清宫不让任何人靠近已经积压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如今又因为这个太医说的话,更加泛起了无尽的狐疑。
到了最后,闫初夏失魂落魄满脑子疑问的回了漪澜殿,连声招呼都忘记跟周小柔打了。周小柔眼看着闫初夏脚步踉跄而回,唇角忍不住掀起了得意的笑意。
待闫初夏走远了,消失不见了,周小柔才徒自出声呼喊道:“出来吧!”
不远处的柏树后,一个太医背着药箱小跑着过来,正是刚刚被周小柔和闫初夏问话的那一个。原来,这个太医根本不是负责给周含烟诊治的!
周小柔掏出一张大额的银票给那太医,然后满意地赞叹道:“你干的不错,这是本宫赏你的!”
那太医连连道谢,将银票收下。正准备离开,又似乎想起了什么。
他拱手对周小柔说:“娘娘,恕微臣直言,前晚您让微臣给您调的那药,以后不能再吃了,否则身子就彻底毁了!”
周小柔点点头,挥手示意他退下。前晚周小柔突然吐血,并非真的是旧伤淤血积聚导致的,而是吃了会呕血的微毒药导致的。
这件事情,从始至终就是周小柔一步一步制造的局!从前晚她吐血那一刻开始,这个局就已经撒开了大网,如今...大网已经进入到收尾阶段,就看闫初夏这条小鱼儿上不上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