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连舒三千的冰寒,都是化作一句话,直直命中秦立夏的心。碧连舒放开了手指,她身患邪教的蛛丝万绶剧毒,若然孩子是她的,那么必然在这副娇嫩的身体上面留下痕迹,腹部会出现红火莲花式样纹理——偏偏这里滑嫩如丝韧。
孩子不是她的。
碧连舒莫名一阵失落。
不是她的孩子?
无论是两个月,还是三个月,都不是她的孩子……
“药汤是补身子,南海离开淮阳还有很远的路。”这个娇柔的男子折腾不起,更何况他有身孕……碧连舒弄清楚跟前的事实,卸下了气势的蛮横,以一种旁观者清的目光审视着跟前的男子:抱紧的身子透出被蹂躏的伤痛,哭泣化为寂静无声,泪痕尚在,只是眼泪已经流尽,柔美的脸颊,清秀的画,苍蓝色的大眼睛不是当初的温顺和清澈,而是一种更加复杂的,类似于绝望。
失去了桎梏,秦立夏羞耻满腹,立刻转过身子。
连忙拉上松开的衣袍。
细细的手指无力,在打颤,怎么都绑不好那么几根带子。
碧连舒看入他的恐慌,看入他的紧张,看入他的委屈纠结,潜藏心头深处唯一的柔软突然被触动,顺力就扯过他无力的肩膀,把他手中已经成为死结的衣带子接过来,解开死结,重新绑。
静静的。
秦立夏身体僵硬得如同石头,不知道该恨她,还是怨她。
孩子,不期望她会承认。
但是,孩子,也是他的孩子。
硬生生地扯出他的伤口,然后再细细给他包扎——她就是这样吗?
秦立夏低着清秀的脸,直到碧连舒无声离开。
他抬头才看到放在桌几上的精致茶盅,眼泪又一次泛滥。
他这个样子是不能回去秦家,否则,他那常年有病的爹会气死,哥哥秦云筝也会因此而内疚一辈子。若然碧连家认定是他水性杨花,背妻**,珠胎暗结,但是碧连家只是说送他离开,那么表示碧连家的“丑事”并不愿意让外人知道。
外面的世界很大,只要还有一双手,一定可以把孩子养大的。所以,首先要将自己的身体养好,足够强壮能独自把孩子生下来。
秦立夏就伸手,拿起桌上的茶盅,揭开……
碧连舒站在紫阳院园子的无花果树下,琉璃色的耀动,淡淡的凉意,望向刚刚入夜的天边,没有到亮灯火的时辰,楼台屋棂花前树下,都是模糊糊的昏暗。
碧连舒:“你已经藏了很久,可以出来吧。”
“大小姐。”
“庄主吩咐的吗?”
“庄主担心大小姐会心软。”
“心软?”
对于她来说,是不是讽刺?
“属下告退。”
美景看着那个木无表情的大总管走开,才敢靠过去:“大小姐……”
“嗯?”碧连舒睨下。
“大小姐,其实秦少夫……秦公子是挺可怜的。美景斗胆,美景是……美景对不起秦公子。美景的主子只有大小姐一个,美景犯了错,美景接受大小姐处罚……”美景伫立垂首,眼睛微微颤动,吞吞吐吐,与平常那个直爽快乐的性格完全不搭边。
碧连舒心头了然,只是冷哼了一声。
随着风割着脸蛋,美景的脸上就是清脆的一巴掌。
美景跪下,不敢动,直接咽下了一口血。
“你是初犯。再有下次,你就离开碧落山庄吧。”
“谢大小姐。”
碧连舒抢进屋子里面,刚好抢下秦立夏放在唇边的茶盅:“不要喝,是堕胎药!”
茶盅已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