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瑾淡淡的一笑,眉头舒展开,别有一番风致雅韵。春雨初霁,碧空如洗,这诗社之中新绿淡雅,萧瑾脱去了一贯的冷冽气质,倒也有了几分风流倜傥的味道。
绿蕊奉上香茶,他端起来慢条斯理的抿了一口。
“别忘记了你答应我的事情。”萧瑾淡道,满口的茶香,便是心情都变得舒畅很多。
“知道了。”卫箬衣知道他意指何事,她对绿蕊勾勾了勾手指,随后用了一个眼色。
绿蕊会意,屈膝颔首退下。
“你将绿蕊支开,我们在这里便是孤男寡女了,你不怕人说闲话?”萧瑾眼底含笑,缓声说道。
“呵呵。你又叫我帮你,又怕旁人说我闲话,那我怎么帮?再说了,我的名声早就毁在你那边了,整个大梁谁不知道我打小就追着你跑?现在只不过就是拿过来借用罢了。旁人都说了那么多年,我也没堵住那些人的嘴,现在再说点什么,我也无所谓了。”卫箬衣耸肩摊手,“一会会有人将延禧郡主引来,你便是忍着恶心也要配合我将戏演完啊,先说好,不准翻脸。翻脸我就真没办法帮了。”
“不会翻脸。”萧瑾眼底的笑意更浓。
不过忍着恶心是个怎么回事?萧瑾在心底默默的叹息,果然是之前作孽太多,导致现在自己寸步难行。
她还是骨子里认为自己厌恶她的吧。
不过也对,这么多年了,似乎都已经成了某种约定俗成的习惯了,便是旁人看到他们俩在一起,只怕也是会这样想,崇安郡主又缠着五皇子殿下了。
绿蕊和绿萼两人端着一盘松子从延禧郡主的身边走过,绿蕊故意对绿萼说道,“咱们快着点,五皇子殿下与咱们郡主在退思亭那边说话,咱们手脚麻利点,赶紧去将这盘松子换了,换上五皇子殿下爱吃的糕点。五皇子殿下不知道能在这里坐多久,没准一会就要离开了。”
退思亭?
延禧郡主放下了手里才摘下来的木头牌子,刚好这牌子上写的是一首情诗,而她心底也有了下阙的对法了。
自从上次马会之后,她就再没见过萧瑾。她的心头一热,五皇子殿下很可能随时都会走,那……
事不宜迟,她若是想再见萧瑾,现在就要寻了过去。
虽然卫箬衣在,但是她早就听闻过卫箬衣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大字都不识几个,倒是承继了她爹一身的武功。这卫府也是有趣,明明就是武将出身,却偏偏要学旁人附庸风雅,弄个什么对诗对对子的主意出来,不是白白的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她虽武学上不如卫箬衣,但是她诗词歌赋样样都通,怎么也比那传闻之中粗鄙不堪的卫箬衣要强,况且她也听说过,崇安郡主打从很久之前就追着五皇子殿下跑了,若是五皇子殿下对她有意的话,只怕现在两个人早就定亲了。五皇子殿下素来是对卫箬衣不假言辞的,如今卫箬衣不过就是仗着此间主人的身份去痴缠着萧瑾,她正好前去将萧瑾“解救”出来,这一来二去,可不就是说的上话了。
延禧郡主本是想叫着自己的侍女一起的,但是转眸想想,就将侍女留在远处,自己匆忙的抓了一个伺候在院子里的小厮,问明了退思亭在何处,急急的赶了过去。
如今的东川王府处境比较微妙,论实力,他们在几个藩王之中是最弱的。其实此番进京,延禧郡主父王的意思是想与三皇子殿下联姻的。
毕竟三皇子殿下乃是皇后嫡出,若是与他们王府联姻成功的话,他们东川王府则进可支持三皇子殿下,退还可以继续与另外几个王府连成一气。
只是可惜的很,三皇子殿下居然定下了谢家女,那东川王府就要另外寻觅人选。
萧瑾虽然不受陛下待见,但是毕竟是锦衣卫北镇抚司的副指挥使,手里是有实权的人物,而且人家也是正经的皇子,若是与萧瑾联姻的话,有东川王府的相助,再联合其他几个王府,没准可以将一个不受待见的皇子真的推到那个位置上。
可惜萧瑾这人不知道是聪明还是木纳,愣是连一次他们东川王府的邀约都不肯应,每每都找到理由推脱。真是叫人恨的牙根发痒,还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几日,东川王府倒是收到了萧晋安的拜帖,说是要择日拜访。
延禧郡主赶到退思亭前,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这才信步而上,假装出一副偶遇的模样,“我在寻我的侍女,却没想到走到这僻静的地方,见到了五皇子殿下和崇安郡主了。”她笑着说道。
今日萧瑾难得穿了一件浅灰色的素袍,这颜色在他的身上非但不显得暗沉,反而让人如玉雕一般的精致,赵欢歌只看了一眼,心就怦怦的乱跳了起来。
想想那日她被眼前这俊美不凡的男人抱在怀里,她更是面上有点微微的发热。
论样貌,京城的确无人能出萧瑾之右。
不怪卫箬衣不顾身份的追着他跑了那么多年。
卫箬衣抬眸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萧瑾也过多的表情,只是略一颔首,“原来是延禧郡主。有礼了。”他从容的说道,随后就端杯品茶,目光别向了他处。
赵欢歌一下子就尴尬了。
这两个人好像没一个人愿意搭理她的样子。
卫箬衣是此次聚会的主人,这聚会也是以她的名义举办的,她如此待客,不免有点失礼吧。赵欢歌瞪了卫箬衣一眼,发现卫箬衣在剥瓜子。
她的面前已经堆了一小碟的瓜子皮起来,剥好的瓜子人放在另外一只白瓷盘子里面。这两个人一个品茶看风景,一个专心剥瓜子,完全是一幅和谐的不得了的模样,自己杵在这里,好似非常的煞风景和多余。
赵欢歌捏紧了刚刚被她摘下来的牌子,给自己鼓了一下勇气,“适才经过,看到一个牌子上的诗很有趣,就取了下来,五皇子殿下帮忙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