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你就当怜惜怜惜孙女,让孙女出去散散心吧。”卫箬衣要跪下,被老夫人一把捞住了,“况且有锦衣卫跟着孙女也是住在京郊的别院,不会出事的。奶奶若是真的不放心我,就写个信,将爹爹交给你奶奶的信物送给孙女,今后别院的那些叔叔们听我的调遣便是了。难道这样奶奶还不放心吗?”
老夫人为难的看向了五皇子殿下,萧瑾稍稍的一怔,他虽然不知道卫箬衣为何忽然要离开侯府出去住,不过现在距离过年也没几天了,出去小住点日子也不是不行。他就顺着卫箬衣的意思点了点头,“老夫人放心既然我们奉旨保护郡主,自是会尽心尽力的护住侯府和郡主的安全。”
老夫人沉思了片刻,也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好吧,你要去便去吧,左右也是离着不远。去那边清静清静也是好的。一会我就让人将信物送来给你,别院里面的人你随便调用,就是奶奶送给你的了。”等卫荣醒来又不知道要闹出点什么事情,卫箬衣的心情她也懂。卫箬衣已经将一个卫华衣送去了锦衣卫的诏狱了,若是卫荣再苦苦相逼,要死要活的,也是难办的事情,再将卫荣给送到诏狱之中,那整个侯府的面子里子就算是都没了。所以现在先避开风头,也是好的。
况且别庄上不光有锦衣卫还有一众卫毅留下的老兵在,有他们护着卫箬衣,也是安全的。
虽然卫毅走的时候说过,别院里面的人能不动用就不要动用,但是现在卫箬衣身边没个实心肠的人的确不行。罢了罢了,卫箬衣也是卫毅的心头肉,那些人也是卫毅留下专门用来保护自己和卫箬衣的。横竖这卫府里面的东西是要留给卫箬衣,只是因为她之前实在是有点胡闹,所以自己才替暂时保管了。但是现在卫箬衣与以前不一样了,经历过几件事情,老夫人都发现卫箬衣不愧是侯府嫡长女,说成长便成长起来。这几件事情她都处理的很好。隐隐的已经有点睿智从容的风范。
所以现在将这令牌交到卫箬衣的手里,老夫人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老夫人又安慰了卫箬衣几句,这才带人离开了回澜阁的院子,她回去就修书一封,随着一块铁牌一起叫人送来给了卫箬衣。
收到了令牌,卫箬衣心若狂喜。
她早就惦念上了别庄的那些人,虽然年纪上是比府上的侍卫比起来大了一些,身上也是带着伤的,但是看起来比府上的侍卫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原本也没什么理由去将令牌要来,今日卫荣倒是给了她一个好机会,她也只是试探了一下,没想到真的成了!
而且在那种情况下,兰姨娘和菊姨娘也没半点异议。她们都知道卫大将军溺爱卫箬衣,这诺大的家产将来必定是卫箬衣的,别庄那边有良田无数,那是老夫人的东西,老夫人愿意给谁,她们两个做姨娘的现在是根本没什么说话的余地,她们现在能做的就是趁着手里还管着侯府的事情,能多拿便多拿一些,能给自己的女儿多盘算便多盘算一点。
女儿们嫁的高,比什么都强。
她需要自己的手下有人,需要有自己的势力,这些东西从何而来?直接将父亲留在别院里的人收归己用是最好的了。
那些人跟随父亲多年,都卫府最是忠心不二,况且卫箬衣上次去护国寺便是由他们护送的,一路上卫箬衣观察的十分细致,那些人进退有度,纪律严明,都不需要有什么叮嘱,内部层层管理,一级一级,便如同真的军队一样。
卫箬衣回来之后也打听过,别院里的人不下二千人。
卫将军每每受封,手里的良田颇多,这些人便是以退下来的士兵被卫大将军留用在农庄里面颐养天年顺便帮他种田的理由留下的。
卫箬衣总是想,自己的父亲在外征战多年,不会一点后路都不给自己留,所以这些留在别庄上的人很可能便是父亲留在京城里面的一支伏兵,在必要的时候出其不意,只是他在皇帝的眼皮子下面自是不能十分的高调,所以才用了这个借口。
卫箬衣之所以会这么想,也是有根据的,因为她暗中查阅过那些人的用医记录,发现用医记录并不算多,如果这些人真的身上是带着伤病退下来的士兵的话,记录不可能只有这么一点。
这不合理。
所以等开春之后,她要去好好再看看,如果她料想不差的话,她要将那些给外人看的资料再完备一下,免得被人看出点端倪出来。
这回萧瑾是肯定要跟着她一起去的,很多事情不便当着萧瑾的面去探查,免得被萧瑾也看出点端倪,刚刚她说锦衣卫要跟着,祖母并没反对,就证明平日里这些人自有掩饰自己的方法,不然的话,父亲在京城附近养着这么多人,早就被人一本给参到陛下的面前了。
她这回也不过就是借机将祖母手里的调令给弄到自己手里而已。
好在别院和别庄虽然是在一处的,但是却是隔着一个院墙。
她现在避去别院不光是要避开卫荣,也是要避开府里的兰姨娘和菊姨娘。
刚刚那两个人的表现她都看在了眼底,只怕她们都恨不得卫荣真的失手一剑将她戳死才甘心,所以她和萧瑾习武的事情就不能让这两个人知道了。
去了别院,里面的人都见令听她的调遣,和侯府的这两位姨娘半点关系都没有,所以不怕有人会到这两位姨娘的面前来嚼舌根子。
萧瑾武功很高,只要她能学到一招半式便能受用无穷。
所以刚才卫箬衣才会在电光火石之间下了那个决定。
翌日,天空飘起了清雪,但是依然没有阻止住卫箬衣离开京城的脚步。
她本是答应过萧子雅去画社的,今日便是他送来请帖上的日子,所以在出城之前,她拐弯去了一回画社。
等到了画社的门口,下了马车,她才发现昨日匆忙的整理东西,将请帖给遗漏在家里了。
今日画社的大会是过年前的最后一次了,所以十分的隆重,门上也把的严密,没有请帖压根就不让进。
“算了,既然请帖丢在家里也不值得再专门为个请帖回去找了。”侯府随她出来的其他马车都被赶去了京郊,她来这里,身边就只有绿蕊绿萼还有一个萧瑾策马跟着。
“大概这就是没缘分,咱们走吧。”卫箬衣对绿蕊和绿萼说道。
“箬衣!”正待她要离开的时候,一个略带惊喜的声音传来,卫箬衣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清雪飘扬之间,从一顶华盖马车上正下来一名青衣公子,长身如玉,腰间垂悬着一块白色的美玉,他的人也如那块玉一样秀雅沉静。
“谢师傅。”卫箬衣笑了起来,拱手朝来人行了一礼。
“我算你哪门子的师傅。你便如我那些表妹们一样,叫我谢大哥便是了。”谢秋阳的俊容稍稍的一红,他忙也躬身回了一礼。叫他谢师傅,生生的就好象拉开了辈份一样。
谢秋阳说完之后,目光就落在了卫箬衣的身后,笑容也是一滞,“谢秋阳参见五皇子殿下。”
“公职在身,不必多礼。”萧瑾淡淡的回道。
他今日只穿着一袭简单的玄色长袍,原本就是轻车简从的保护卫箬衣去别院的,所以他穿的十分的低调,哪里知道卫箬衣中途要拐来这里。他还不悦着呢,也没什么心思去敷衍谢秋阳。
谢秋阳略一尴尬,随后问道,“你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呢?”
昨日侯府出事,到晚上他们谢府就知道了。紫衣侯府嫡庶相斗,已经用上了巫蛊之术还动用了锦衣卫将紫衣侯府的一个庶出女给收入了诏狱之中。这消息一传入谢园的耳朵里把好好的一个大学士给乐的,差点疯癫了。
他喜在书房里直转圈,“卫老贼啊卫老贼,你不是很嚣张吗?看看你家都是些什么狗皮倒灶的事情。所以说武夫加流氓就是不成事!你那紫衣侯府乌烟瘴气的,庶出女残害嫡女,真真的是好出息!要说生出的孩子省心不省心这一方面,你可是输惨了!”
谢家有谢秋阳状元之才,卫家那个病秧子前几日被库尔德人抓去又伤了一回,能不能参加春闱还是一个大问题!
比儿子和女儿,谢园顿觉自己胜了卫毅不知道多少倍。
他现在只恨自己家住的离卫家的紫衣侯府略远,不能第一时间扒拉墙头去看卫家人的丧气样。
谢大学士心底一舒畅,就连晚饭都多吃了两碗,饭后撑的直哼哼,在院子溜达了好几圈这才算是消了食。
谢秋阳原以为紫衣侯府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卫箬衣至少要等过了年之后才会出来,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心底自是开心的不得了,又看到卫箬衣的脸色尚有点苍白,所以心底又有点怜惜之意,就连眸光都柔和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