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园所说的好戏来的甚快。
新科状元按照约定俗成的习俗要与同为三甲的榜眼和探花一起骑马巡街,花果盈袖,受天下学子和京城百姓的敬仰与羡慕,这是每一届春闱前三甲都有的殊荣。
几大藩王皆在京城,今科前三甲这巡街的仪式便是更加的惹人注目。
大大出乎陛下期望的萧芷莹已经获得恩准出宫。陛下这点还是很不错的,至少说话算话,原本他是想让福润公主住在谢府的,但是福润执意不肯,无奈之中,他就只能将萧瑾传到书房里面,暂时让萧瑾负责福润公主的安全。
毕竟是皇家公主,虽然是女扮男装,但是出宫在外,若是有了半点闪失的话,丢的却是皇家的颜面。
萧瑾这个孩子虽然在他心底是一个别扭又古怪的存在,但是他素知道萧瑾办事稳妥牢靠,又是锦衣卫北镇抚司的副指挥使,所以福润的安全交给萧瑾,他也是放心的。
将来这个女儿能和卫毅家的那一个卫箬衣走到什么地步,其实就连陛下自己都是有点翘首以待的。
说起来,女儿能拿到探花的位置,已经是叫他大跌眼镜了。他是万万没想到平素里寡言少语,见人就怕,寡言少语的女儿居然满腹经纶。只是她那性子着实的懦弱,将来的发展只怕会被性格所拘。
但是卫箬衣又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所以陛下想来想去,倒也觉得自己挺好奇的,自己的女儿跟在卫毅那老小子的丫头后面将来会是个什么样子。
萧芷莹出宫,陛下还是安排了两个内卫给她,负责她的安全,这两个内卫平日里就假扮成她的小厮跟在她的身边。
说是保护,也意有监督之意,将来自己的女儿是要跟着卫箬衣的,萧芷莹早就有这个打算,所以监督了自己的女儿也就等于顺道将卫箬衣也给监视了,一举两得。
卫毅那厮是最疼卫箬衣了,掌握了卫箬衣的一举一动,陛下觉得自己能更牢牢的把空住卫毅的动向。
所以今科状元,榜眼,探花三人骑马巡街的时候,萧芷莹也穿着男装骑在马上。
比起平日里的羞涩,今日她倒是一点都不慌张了。
放榜的第一天卫箬衣就入宫找她说了半天的话,她心底早就有了计较。她不会留在京城。卫箬衣说等春猎一过,她就要去边城军营锻炼,萧芷莹也会一道跟着过去,对未来生活的憧憬早就冲散了她心底的惊恐。
卫箬衣说的很对,若是她依然如同深宫公主一样的羞涩嫩生,那边城孤寒,她还是不要同行了。
她不甘心啊!
这边轰轰烈烈的巡街还没走完一小半,那边喝醉了的卫毅就跑去了谢家的门口立马横刀,高声叫嚷,说是要叫谢园出去。
谢家人闭门不出。
卫毅的身后还有一众武官在起哄,都是喝的醉醺醺的,这些武官之中有不少是跟着卫毅出征库尔德的,回来都是战功赫赫才受了陛下嘉奖和封赏不久的。
这消息不胫而走,很快,谢府的门前就比状元郎经过的大街还要热闹几分,围满了赶来看热闹的人群。
大家议论纷纷,均表示对此情此景甚是怀念。
已经好久没见过卫大将军跑来谢府门前公然找茬了。
这回卫大将军红光满面,骑在战马上,一手拎着酒坛子,一手将手里的长刀晃的明晃晃的扎人眼。
他嚷嚷的内容无非就是叫谢园那老小子出来,看看到底是他儿子厉害,还是自己儿子厉害!诸如此类,巴拉巴拉的。
谢园知道卫毅肯定要找个什么把柄递给陛下,却是没想到这个破皮无赖又跑他家门上来叫嚣,又拿他当垫脚石,真是一时之间在书房里面哭笑不得。
这混球,上他家门前来吵闹这是有瘾啊。
他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就是不出去,等谢秋阳第三次来找他的时候,他从里面递了一封折子出来,叫谢秋阳送入宫里,折子上自然是参奏卫毅的,连带着将卫毅的儿子也一并参了。顺便提了一嘴,说是自己被卫毅给气病了,所以不能亲自入宫面圣,只能委托自己儿子前去。
卫毅这个老不修的!
他明白卫毅的意思,只是每次都来他家门口闹,有意思吗?这个老东西。偏生自己却右被他逼得不得不配合他!
这么多年了,这老东西怎么就不长进点,想点别的招?
谢园想想就生气,抓起了桌子上的一个笔架子就准备扔,可是看了看,那是定窑出产的青瓷啊,顿觉肉痛,又小心的将笔架给搁了回去。
谢园在书房里面用眼睛寻了一圈,每样东西都特么的精美无比,摔哪一个都舍不得,他最后也只有偃旗息鼓的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吹胡子瞪眼的生干气了。
谢秋阳快马加鞭的入宫去投折子,没过多久,宫里就下来旨意了,一队禁军出来,将依然在谢府门前撒泼闹事的卫毅连同他的手下一并都给带走了。
那卫毅虽然喝多了,但是看到宫里出来的禁军也倒是老实,二话不说的乖乖跟着跑,只是跑之间还是骂了一句,“谢园你个老不要脸的,每次就知道找你皇帝妹夫给你撑腰!羞是不羞,有本事出来真刀真枪的和我干一架啊!”
谢园在书房里听到下人转述这一句的时候,还是气的手抖,忍不住将一个三粉彩的茶盅给摔成了碎片。
妈的,究竟是谁老不要脸!
他倒是想出去和他干架啊!妈的,干的过算啊!
光欺负他,有意思吗?
卫毅跪在上书房门前跪了一个下午,据说是被人抬着从皇宫里面出来的,因为跪的时间太长了,卫毅的老寒腿发了,不能走道了。
京城的百姓沸腾了。
卫府对谢府,这一次谢府完胜啊!
大家都说卫毅这回可是太得意忘形了,人家皇帝怎么也是谢府家的女婿,你公然上人家大舅哥家去叫嚣,还把人家大舅哥给气病了,这也就是卫大将军了,这要换一个人,只怕是要满门抄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