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范天澜兄弟两人不曾注意到的是,姜旭晨的眼眸之中,更是清冷一片,间或划起一道凌厉。便如那挂在嘴边的笑意一般,从未放下。
“天海,你亲自去给姜先生准备今晚下榻之处。”畅聊半晌,范天澜忽然对着一旁的弟弟吩咐道。旋即又是笑呵呵地向着姜旭晨说道,“姜先生,不知喜欢吃些什么。今晚之宴,若是怠慢了先生,可叫我们如何过意的去”
“呵呵,清淡些的便可。”闻言姜旭晨似乎也在细细考虑一番,片刻过后才笑着答道。
望着拖言要亲自去准备晚宴领着范承天离开的范天澜,姜旭晨脸上的笑意顿时收敛了起来,平静中带着股冷气。下一刻屈指一弹,一道米粒大小的黑点,已是迅疾地掠到范天澜的背后。然后悄然隐没入范天澜的衣服上,一点也看不出来。
“姜先生还请随我来。”范天澜离去,一旁的范天澜却依其吩咐去布置姜旭晨今晚入宿之处。
微微点头跟上,眼角瞥见逐渐消失在繁华的建筑背后的身影,姜旭晨的嘴角忽的弯起一道略带玩味的笑意。
倒还真想知道,这堂堂湘省范家,对自己这么礼贤下士,究竟意欲何为啊。
刚才在暗中,姜旭晨的哪一点黑点却是最新的高科技装备,纳米级的窃听器,范家这么一个家族,是绝对不会有能够防止窃听的装置。
姜旭晨故意将施法救治范承天之事拖到明天,又顺意留在范家过夜,自是为了使用这窃听器,看看这范天澜到底打的是什么心思。
这般念头一闪而过,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范天澜,姜旭晨倒隐隐有些期待起来。
入夜,许是得到了范天澜的吩咐,整个范家别墅之内,寂静一片。
至于夜幕之下,在这湘省第一的黑道家族家中,有着多少的交易与对话,就不是姜旭晨这个外人可以得知的了。
早早就来到了范天澜为自己准备好的房间之内。盘坐在床榻之上,姜旭晨此时却没有如以往那般显得不肯丝毫浪费一秒钟进入修炼的架势。
一双眼睛在这寂静的黑暗之中,若有人在侧,定会觉得这目光仿佛已是洞穿了夜幕一般,闪烁着清冷的精芒,又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良久过后,一抹浅浅的冷笑,终是在姜旭晨的嘴角,悄然绽放。
因为,就在刚才那一瞬间,姜旭晨分明是听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一些东西。
“我倒要听听,你们范家有什么诡计”喃喃自语了一句,话语之中显得颇为的玩味。只是这丝玩味当中,也有着一丝丝的冷意泄露出来。
“大哥,那姜旭晨可真的是玄门中人吗”
此刻,范天澜处在大哥的房间之内,轻声出口说道。话语之中,似乎是有着一丝丝说不出的忐忑。
“图鲁姆此人你也听说过的,当年,他可是到咱们家来求过医的,那种火毒之力究竟是多么厉害,你也是知道的,再者言之,看此人刚才探查承天时所施展出的手段,应该是那玄门中人无疑了。”
怔怔望着挂在墙壁上的一副巨大画卷,是一副钟馗降妖图。若是有懂得书画的人在此,定会惊疑起来。这副钟馗降妖图与流传在外的那些同类图作截然不同,决然是出自名家之手。
尤为奇异的是,其中更隐隐有股降魔镇妖的意境在卷面上流转。一看就知道绝非凡品。
范天澜缓缓吐出音节说道,脸上此时竟显得分外的冷肃。
“既然是高手,我们如此做是否有些不妥毕竟那些人的手段。。”
虽然外人都说他阴狠毒辣,但是只有他自己清楚,自己心底对于自己的这个大哥,一直都心存着畏惧。此刻说出这反对之语,脸上也显得有些犹疑之色。
只是想起一旦要承受玄门高人的那种可拍报复,范天澜心底又是一急,略显急促地将心中早已冒起的话说了出来。
“是啊。玄门中人的手段”听到范天澜的劝说之语,范天澜脸上莫名的也是一顿,目光下意识地定在了那副湘西赶尸图上,神色复杂一片。
半晌,才见他幽幽说道,“天海,你说当初我们祖上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选择”
闻言范天海微微一怔,似乎没有料到自己大哥会突然提及这个话题。旋即反应过来,目光也顺着范天澜的目光落在那副湘西赶尸图上。虽然是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作为范家血脉,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大哥话中所说的意思。
想起这些年来自己所遇到的一些事,范天澜的目光一时之间也显得有些不知所措。良久才轻声说道:“祖上留下的遗命中不是说了吗,那时候天地大变,修炼所用的灵气大失,导致迈入道门的修炼之人越来越少。”
语气一顿,忆及从小到大自己所熟知的范家典籍历史,才是接着说道,“祖上才毅然决定弃道入俗,到了父亲这一代,又恰逢天下动荡,父亲凭借着一些家传的赶尸手段,不过区区十几年就创下了湘省范家的这份庞大家业,延续至今。”
“咦祖上看来这范家的历史也不简单啊。”这边姜旭晨通过窃听器将这兄弟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心里也是微微有些惊疑。
旋即暗暗有些明悟,怪不得明知自己的身份和本事,还敢怀着其他的心思,想来应该是有所持仗了。
按下心中的好奇,姜旭晨默默端坐,继续窃听起来。
“的确,那一辈祖上是果敢之人,父亲的做法也是对的。”幽幽一叹,只是旋即范天澜猛然就盯在了那赶尸图上。更准确的说,目光大部分是落在了那图卷上所绘的赶尸图中的那个蒙面赶尸人的身上。
神色在突然之间,竟是突然变得有些怨恨起来,
“祖上说修道已没落,那为何这世上还有如此多的修道之人,如此多的修道手段而为何我范家,上至我们,下到任何一个血脉,依照祖上留下的修炼典籍,却始终不能够入道,不能成为那种玄门中人”
“也许是后来这天地间又有我们不清楚的变化了。”对于自家大哥这近乎是发泄的话语,范天澜也深有同感,只是平时未想的这般深入罢了。此时讷讷一句,权当是在劝慰自家大哥了。
“哎要是我们家族把祖上的绝学传承下来,那咱们家族还用顾忌什么政府啊,那里向如今,时时刻刻都要缩着头做人
旋即话语一顿,似乎显得有些迟疑与不安,“可是大哥,那姜旭晨毕竟是姜家的人,若是被他发觉我们的用心,恐怕。。”声音一停,其后的话范天澜并未说出口。但在他想来,自家大哥定是明白自己的意思的。
虽然祖上为湘西的赶尸家族,但如今的范家,却是实实在在的普通人家。那湘省黑道第一家族的身份,在那些有些玄奇神通的玄门中人面前,恐怕根本无济于事。
他最担心的是,若是被那姜旭晨发觉,说不好人家一怒之下,就连这份家业,都要赔进去。华夏姜家,拿在世界上,都是响当当的一个家族啊
“可我只有承天这么一个儿子”
一字一句显得极为低沉的吐出,范天澜的脸上,突然之间竟变得阴狠无比。一抹凶光,从双目之中暴掠而出,直直定在自己身边范天澜的身上,仿佛是瞬间化身成了噬人凶兽一般,
“承天一回来,我就看出他有些不对劲。暗暗用家传的辟邪镜一照,竟然有人敢给我的儿子下蛊”
说道“下蛊”两个字,范天澜的声音已经是奇寒无比,愤恨之中充斥着一股浓浓的杀机。
而一旁感受到自家大哥那近乎暴虐的目光,范天澜身子忍不住轻微一颤,眼瞳之中顿时就有着一抹深深的畏惧之色浮现而出,却是再也不敢有任何言语。
“这范天澜竟是已经知道自己儿子中了邪术了。”这边将范天澜的话一丝不漏的听入耳中,姜旭晨也是微微一怔,“原来是蛊,怪不得给我的感觉森冷中竟又有着一种隐隐的灵动生机。”
暗暗忖道,目中忽然也是幽然一片。这赶尸家族,果然是不能够小觑。都已经没落到没有人继承祖上的绝学了,还有这么深厚的底蕴。
辟邪镜吗想不到还流传下了这般厉害的法器。
“而且你放心,这蛊的威力,你在祖宗留下的典籍中也见识过。”
房间之内,范天澜似乎已经是恢复了平静。淡淡地说出一句话,目光之中,却猛然掠起一抹森寒。
“是吗我倒是想见识一下,这灵蛊究竟有多少厉害”听到范天澜这最后一句话,姜旭晨轻声一笑,嘴角却是忍不住勾起了一道微冷的弧度。
此时想要知道的几乎都已经听出来了,再听下去恐怕也没有多大收获。因此悄悄的关上了自己的窃听仪器,躺倒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