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不是一个很合格的领导者,但他却具备一个领导者必备的要素:他有自己的价值观,并成功用威压、震慑、联姻等手段,将自己的价值观下达到他的团队当中。
这样一个团体,在有共同利益的情况下,是可以共同迈进的。不过,在处理马超这个难题上,他的团体就面临到了艰难的考验。因为,董卓的价值观与团体的利益相反。
董卓的价值观很明确,那就是挡在他面前的障碍,都要毫不留情被清除掉。可对于马超这样一只蹲在自己背后的幼虎,董卓却不能轻易耍他那二百五脾气。因为在董卓的前方,已经有一群与他大战一番的狼群,为了对付那群狼,董卓不得不双拳护住自己的要害。这样,他就没有足够的实力去揍那只幼虎。而同时,更可恶是,董卓自身目前还在闹肚子,由此,他就更没有力气去招惹那只他平时几拳就能打死的小老虎。
若是想在这两项当中,找到一个平衡点。确实很考验董卓这个团队的能力,虽然可能有办法,但可以肯定的是,这很难。
可就在此时,突然传来一声女音,使得众人都有种拨云见日的感觉:“父亲,马超不能杀,也不能打。那自然只剩一下办法,便是降服他!”
董宜不合时宜的出现在大厅当中,使得董卓的脸色转冷。但李儒却是一脸恍然,按捺住即将发作的董卓,暗示他静待董宜的解释。
“父亲莫要忘了,前两个多月,孩儿一直在扶风郡度过。对于马家的势力和能力,最是深有体会。”董宜知晓自己的出现很不应该,但这却是她唯一能实现自己计划的时机。并且,姐夫李儒那鼓励的眼神,似乎也很认同她的看法,使得她心中更镇定了一些:“孩儿不知军国大事,也不知道朝廷纷争。但孩儿知晓,若是马家彻底降服我们董家,则董家无论是在军事、财力、还是声望上,都可以再上一个台阶。”
“泰山大人,渭阳君所言有理。”李儒待董宜将话说完之后,似乎思忖了一下可行性,才缓缓说道:“某等毕竟挟持着天子,马超他也是个聪明人,上次交锋之中,想必马超也看到马董两家合则有利、分则有害。所以,才会纳表请罪入长安。”
董卓没有说话,不过,脸色却是和缓了一些。由此看来,他还是比较认可李儒的推断的。
“其次,马超入长安,定然还有为父报仇的意愿。来此之前,小婿曾与他在车中详谈,得知他已然知晓马腾是死在飞熊军刀下。可纵然如此,他还是肯孤身前来,由此可见,他要的,是幕后杀死马腾的真凶。而那个真凶,我们虽然不能锁定是何人,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绝对是我们的敌人。”
“不错,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如此说来,马超确实是应该我们拉拢的对象......”说完这番话后,正巧宫中的太医也急急赶了过来。董卓摆了摆手,带着战战兢兢的太医走入了内室。同时,将李儒、牛辅、董宜、董旻四人也叫到了内室。
众人见事已至此,加之身上也多少有伤,便纷纷告退。唯独吕布临走前眼中闪过一丝悲凉:终究,自己还是没有入得董卓的核心圈。
“泰山大人,如今某等虽然看似风光无限,却也时刻有倒悬之危。外有关东群鼠叫嚣,内有士人皇族掣肘,一旦行差错步,则立时陷入覆灭之机。而马孟起崛起于雍州,外连羌族、修好韩遂张鲁,内又有良将名士辅佐,正是兵强马壮之时。若是能拉拢过来,则便可驱虎吞狼,即便驾驭不当,最次也可如囚虎一般,保得雍州平安,留得我们一条退路......”李儒自然知道董卓叫他们几人入内是为何事:外面那些家伙,一个个有手无脑,唯独一个吕布,又不敢轻信。此时董卓能依靠的,自然只有他们这些自家人。
“文优,此事某心中其实早有定夺。然老夫堂堂一朝太师,难道就要如此这般咽下这口气?”董卓心中很明白马超的重要性,同时,说实在的,他还很欣赏马超。但问题是,董卓再怎么有所求,也要留一些面子吧?
李儒嘿嘿一笑,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话:“此事,就要看渭阳君意下如何了?”
董卓心中狐疑,他很奇怪李儒今天为何一直纵容董宜。可现在当他看到自己女儿脸上那抹娇羞之后,他哪能还不明白李儒的意思?
“宜儿,为父将你下嫁给马超,你可愿意?”董卓是个粗人,自然不会跟自己女儿拐弯儿,开口便问了出来。
“父亲,女儿跟马超本就有婚姻在身,难道您忘了?”董宜强自忍下心中的娇羞,开口答道。
“哈哈哈......渭阳君果然妙人也!”李儒拍额大笑,似乎猛然想起这事般说道:“泰山大人,一年前,马超攻破铁羌盟之时,小婿就曾劝泰山大人将渭阳君嫁入马家......”
“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董卓也抚掌大笑,似乎肩膀上的剑伤也轻了很多:“宜儿此来,明是为了董家,暗里却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如意郎君吧?”
“爹爹......”董宜大羞,红着脸跑了出去。那小女儿姿态,引得众人也不禁莞尔。
只是,他们没看到的是,当董宜跑到无人之处时,脸上才露出一幅阴狠仇恨的神情,默默说道:“马超,我知道你瞧不上我。可是,我就是要嫁给你,不仅如此,我还要让你一生只能娶我一人,一生只爱我一人,一生为我董家效命!这样的报复,是不是更有趣一些?”
“渭阳君,有些男人,不是女人能操控了的......”悠悠一声轻叹,黑暗当中走出一具曼妙的身影。只是,这具娇美的身躯之上,穿得却是董家最下作的仆役服饰,而她如凝脂一般的手上,却是拎着一个恭桶。
黑暗退散,露出貂蝉那绝美的容颜,她那微露出的肌肤上,尽是错综密布的鞭痕和针眼。而天上的明月,似乎也不忍看到一代绝世红颜的遭遇,竟缓缓隐入了乌云之中。
“哼,贱人!”董宜很恼怒自己的心声被貂蝉听了去,可随即又是展颜一笑:“没关系,我掌控不了的,大不了就毁掉。一如我对付你一般,虽然你得到了他,但还不是只能来此受此虐待?”
言毕,董宜飞身一脚,踹翻了貂蝉手中的恭桶,使得那污秽之物,尽数泼到了貂蝉身上。而董宜轻笑一声,才掩鼻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