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超并非刘姨娘亲生,这点貂蝉是知道的。但貂蝉不知道的是,马超口中所说的那个娘,也不是他在这个三国时代的亲娘。
不过,这个有趣的错误,到这里也就结束了。貂蝉看到马超的心境已经大好,便讪讪说道:“暗影对于这次谣言,也没有太多的准备。不过,此刻臣妾已经让端木若愚、唐小米、单曲、秦寿等人深入民间,开始着手调查此次谣言事件........”
马超听后,没有说话,刚想摆手示意算了。但最后却止住了这个动作,开口说道:“我想我已经有头绪了,蝉儿,我需要你调查出,这些千奇百怪、都以毁坏马家集团的声誉为目的谣言,是不是有组织,有批次地在民间传播.......”
“夫君的意思是,这次谣言,是有人刻意为之?”貂蝉何等聪慧之人?马超一开口,她立时就明白了马超的意图。
“现在还不好说。”马超彻底恢复了一切尽在掌控的雄姿,引得貂蝉不禁有些痴心目炫,继续说道:“而且,我想,假如真的是我预料地那样,那这次不见血的战争,恐怕才刚刚开始.......”
“可现在局势已经失去控制,京畿一带的百姓,都已经不肯接受马家的救济.......”貂蝉猛然爆发,只是不想马超那么颓废。而在对付谣言这件事上,她确实还没有万全之策。
幸好,看样子,马超心中已经有了定计。只不过,他之后的话语,一瞬间便让貂蝉感到那渐渐开始燥热的空气,一下冰凉到了骨子里.......
“那是因为死的人还不够多!”马超猛然站了起来,眼中也同时燃起冰冷的寒芒,沉重说道:“马家发展到如今,已经不是卑微渴求所有阶层都心向的家族。此刻的它,必须站出自己的风骨和强硬来!就如,洛阳杀韩暹一般,顺昌逆亡!!”
“夫君......您这是?”貂蝉有些发傻地无意识捂住自己的嘴,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同她大被共枕一年多的男人:“您是说,要让京师的百姓,自生自灭?放弃他们而只为保全马家的面子?!”
“那与当年的董卓何异?!”说到这里,貂蝉不可遏制的哭喊起来:她可以接受自己的男人是一方诸侯,但她决不能与一个人面兽心的屠夫共处一辈子!!否则,当年她带着自己的情报网、毫无保留地投奔马家,又是为了什么?!!
“蝉儿.......”马超的语调,突然艰涩而沉痛,似乎如重伤后的痛楚一般。眼中看向貂蝉的眼神,也流露出极度痛苦的请求,缓缓说道:“不是放弃他们,而是你忘了,今年,还有旱灾和蝗灾.......不是马家要站出它的冷酷无情来,而是形势逼得马家不得不如此!!”
貂蝉闻言,一下花容失色,她明白马超口中的悲悯,一颗芳心也在瞬间被击得粉碎。浑浑噩噩之间,她只感觉,自己被一个强有力的臂膀搂住,死死地似乎要将自己勒进他的身躯之内一般:“我们能做的、该做的,都已经做了。要怪,就怪这个无情的历史吧.......”
坚贞的爱情,悲悯的情怀和一腔赤诚拯救之心,都缓解不了马家目前的难题。马家上下,仍旧忙得不可开交,所有大员能臣,各种悍将大将,都亲临一线指挥救灾善后。似乎,马家摆出的架势,就是要在兴平的第一年,与天地斗上一斗一般。
然而,谣言还在继续,躁动仍旧不安。京师上下,对于马家的好心,仍旧是厌恶仇视,曾经在马家为一小仆的骄傲,也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直至有一天,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京师的百姓,又开始渐渐接受了马家的好意。
而导致这个转变的,是如马超预料的一般,出现了更凄惨的事件,使得灾民已经顾不得什么君臣礼仪,忠汉之心了。
六月按说应该是万物复苏的月份,然而京师四月不雨至于六月,谷一斛(石)直翻涨至钱五十万,司隶一带赤地千里,人相食。虽然,马家提前安置的筒车、翻车在初春的时候,起到了一定的浇灌效果。然而,到了六月份的时候,整个流经长安的河流,都开始干涸起来。土壤都因为缺水,而成了胶状的硬土,片片瓦解瘫在关中平原之上,恍若末日来临。
而这个时候,才算是真正揭开了马家拯救苍生大战的序幕。司隶一带,虽然谣言还是汹涌不止,但已经饿得直不起腰的灾民,已经听不进那些无聊的传言了。如今这个时候,谁能给他一口吃的,不说是造谣,就是杀人放血,他都不会犹豫一下。
炽热的阳光,只是清晨便开始发挥它的威力,气温骤然开始转暖。待到天明,京畿大地已然尽数染上一股燥热。而待太阳升起的时候,未央宫上的老鸹吵吵的叫了两个时辰,待到炊烟四起,方才无奈的朝野地里的乱葬岗栖萝。
马超今日又是勉强睡了几个时辰,等天一亮就匆匆忙忙爬了起来,命令亲卫大队整军出发,亲自视察城外救灾的工作情况。
马超很感谢苍天,发生这样的灾情,是在炎热的六月而不是腊月。否则的话,光是数百万灾民的取暖,就是能让马超薅光头发的事儿;可同时,他也很诅咒苍天,大灾之后必有大疫。马家,做好迎接瘟疫的准备了吗?现在是天气最热的时候,是疫情最好的扩散时机,自己是要最好圈杀司隶百姓的准备?还是说,自己就要赌一把,看看是否人定胜天?!
马超平时英俊坚毅、犹如锦绣般耀眼的脸庞,再也没有昔日的姿颜。他紧紧蹙起眉头,看着一路上的灾难肆虐世间。
似乎就在一夜之间,繁华如焰火一般的长安,被一支无可抗拒的大手一拳砸碎。往日热闹的街道,变得冷冷清清。一些城墙之外,马超看到蜷缩着饥寒交迫的乞丐流民,在他们当中,有的依然颤抖着苟延残喘,有的已经变成了没有生命、任乌鸦鸟雀啄食的肉块;若是到了晚上,只剩冷月照残垣,整个长安城,凄清有如鬼蜮一般。
越接近难民营,眼前的惨状越痛心。一路行来,马超几乎不忍睁开自己的眼。到了目的地,马超发现,昨夜的救灾工作并没有停止,当马超来到城外的时候,道路两旁的火把仍有许多未曾完全熄灭,犹自散发着寥寥青烟,浩浩荡荡几百号士兵簇拥着马超,逐一巡视着各种救济情况。
未走上几里路,得到消息的钟繇便匆匆赶了上来。马超知道,自从救灾工作开始,钟繇那位士族倜傥的文儒之士,就把铺盖卷了出来,携着几个老仆在城外的寺庙里办公,昼夜巡视监督,不许属下稍有懈怠。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马家内的一众小官小吏这段时间对他恨得要死。不过,心中虽然恨着,但在救济灾民的事件上,却是丝毫没有含糊。
然而,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马超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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