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国庆回來之后。持续一个多月的时间。阮滨的状态一直不稳定。不但夏至能感觉到。同事们也都能。为此。大家汇报工作都小心谨慎的。生怕出了什么问題就被阮总批评一顿。
杨深特意抽出半天的时间。约了地方一起喝茶。
“杨哥。对不起我來晚了。路上有点堵。”阮滨不好意思地说。一边走进來。一边脱了外套。“这杭城的交通都快赶上都城了。”
“沒事。我又不赶时间。专门找你闲聊來的。”杨深给他倒了茶。也给自己倒上了。
阮滨坐下。问道:“有什么事不能在公司说。”
“公事在公司谈。私事就在外面谈喽。”杨深仔细打量了一下他。神神叨叨地说。“恩。看來你最近真是压力挺大的。”
“何以见得。”阮滨挤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听说你最近火气很大啊。”
“谁在打我的小报告。唐思甜。”
杨深笑着摇头。“别冤枉了人家。她可什么都沒有跟我说。是马力。说最近几次找你都让你给骂了。他怕你还在为以前他欺负夏至的事而对他有意见。马力在都城有业务。他很想巴结你。”
阮滨扯了扯嘴角。端起茶杯小抿一口。说:“过去这么久的事情。我不是记仇的人。”
“恩。我也这么跟他说。”杨深看着他。他从一进來就眉头深锁。“看你那额头。抬头纹比我都要多了。既然我把你叫來帮忙。你有什么事。我肯定要关心一下的??怎么。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阮滨沉默。脸色变得更加深沉。
“家里的事。”杨深猜测道。
阮滨叹了口气。说:“还是你眼睛毒辣。这次国庆回家。老爷子硬让我留下。下了最后的通牒。最晚让我呆到年底。明年就得回去。”
“夏至的事。他知道沒有。”
阮滨摇头。
“唉。这事难啊。你打算怎么办。”
还是摇头。
“那夏至知道吗。”
“沒敢告诉她。怕她对我的家庭产生畏惧感。”
“恩。还是不告诉为好。”
阮滨又说:“我爸跟沈书记已经达成共识。要让我们两家联姻。沈书记的女儿同意了。现在我是拿工作为借口拖延着。我爸强硬地要我明年回都城。结婚。”
虽然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但阮老爷子这样的命令。着实令杨深汗颜。“那女孩答应了。你们认识吗我说。她怎么就答应了。”
对于沈家颖。阮滨还是理解的。“像我们这样的家庭。她跟我的立场也很相似。她肯定也反抗啊。但沒用。沈书记的处事风格。比我爸更加强硬。她一个女生能怎么样。我估计她都已经认命了。”
“那你们也算革命战友。同病相怜。以后可以互相理解。互相体谅。”
阮滨惆怅不已。说:“如果沒有下肢。我也认命。我一早就知道自己的婚姻由不得自己。跟谁结婚都是结婚。但现在有了夏至。我??”他沒有再说下去。他不知道下一部该怎么走。在一起。看不到未來。分手。又舍不得。
杨深听了。也愁起來。思忖良久。他委婉地劝道:“我觉得吧。这件事还得你自己跟夏至说。拖延不是办法。你目前脱离不了你爸。你如果为了夏至而违抗你爸。你爸会对夏至怎么样你应该心里有数。”
这也正是阮滨担心的事情。他爸要调查一个人。要弄一个人太容易了。况且。他爸已经注意到了夏至。只是沒有深入调查下去而已。
“夏至是个好姑娘。家里沒什么背景。就是普普通通的人家。你得保护她。以及她的家人。我听说夏至家里。还有个生病的弟弟。”
“恩。”
“那你更应该以保护她为前提。滨。算了。长痛不如短痛。拖得越久。对她的伤害就越大。她也更加危险。”
阮滨的愁容更深。几分痛苦之色浮上脸庞。
良久。他才艰难地挤出三个字。“我明白。”
这天。阮滨提前离开了公司。夏至是自己回去的。路上她给他发了微信。询问他是否回家吃饭。
他只说不回。就沒了音讯。
夏至就一个人慢慢散步回家了。
最近阮滨在公司动不动就发火。这太反常了。好些同事都在私下猜测。阮总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事了。
想起那天他说的私奔话題。她就沒來由地紧张。私奔这事。她是不可能做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走着。路边忽然停下來一辆车。是于丹丹的车。车窗落下。于丹丹向她打招呼。“夏至姐。要不要在你一程。”
夏至婉拒道:“谢谢了。我家就在前面。不远。我正想走一走。”
“那好吧。”于丹丹沒有多说。自己开走了。毕竟这里不能停车。
自从阮滨狠绝地对她表明态度之后。她对夏至也不像以前那么热情讨好了。
晚上十点左右。夏至正在沙发里看电视。深深的睡意不停地拢上來。她几次都闭上了眼睛。
忽然。电话铃声响了起來。她一下子惊醒了。“喂。滨。回來了吗。”
阮滨在电话里已经口齿不清了。明显是喝醉了。“小至。我在楼下。下來陪我吹吹风吧。”
“你在楼下。”
“恩。”
“好。我马上下來。”
阮滨在楼下。杨深把他送到这里。要送他上去他硬给拒绝了。说自己沒喝很醉可以上去。可是杨深一走。他就直接瘫坐在了台阶上。
夏至下來的时候。他正蹲在旁边的花丛中狂吐不止。
“呕。呕??”
见状。夏至慌了手。连忙过去扶他。“滨。你怎么喝这么多。”
“难道跟杨深喝酒。我高兴。你??呕??”话沒说完。他又是一阵猛吐。呕吐物基本上都是红酒。气味难闻。
夏至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心疼地责骂道:“你到底喝了多少酒啊。干嘛喝这么多。”以前应酬。见他喝多少都是面不改色的。从來沒有醉成这样过。
“沒喝多少??”他大着舌头说。
吐了一阵。人也相对清醒了一些。夏至办拖办扛地将他带进了电梯。上楼。好不容易。将他拖进家门。还沒到沙发。他“啪”的一下摔倒了。人直接躺在地砖上。一动不动。
夏至深深地叹着气。关了门。又赶紧过來扶他。“地上凉。起來。睡房间去。”
阮滨已经不省人事。彻彻底底醉死了。
“滨。滨。别睡这里。会冻坏的。”夏至拍着他的脸叫他。但都于事无补。
天知道要把一个喝醉了的男人从客厅搬到床上。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夏至咬着牙将他拖到了房间。又使劲了吃奶的力气将他扛到了床上。她自己都累得动弹不得。
她倒在床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转头看看熟睡的男人。真是气不打一处來啊。她一撅嘴吧。抬起脚就朝着他的小腿处踢了一脚。
阮滨只是本能地缩了缩脚。睡得死死的。
夏至休息了一下。就起身收拾了。脱了他的脏衣服。再拿來热水和毛巾。细细地给他擦洗干净。无微不至。
“小至。我爱你??”忽然。阮滨张了张口。模模糊糊地说了这几个字。眼睛都沒有睁开來。
原本。夏至是生气的。但一听这话。她立马就心软了。“好了。我知道了。快睡吧。”
阮滨眼角有些湿润。闭着眼睛吸了吸鼻子。好像在抽泣。又好像不是。他说:“小至。不要离开我??小至。我很爱你??”
夏至像哄小孩一样哄着他说:“放心。我不会离开你的。滨。以后我们不要吵架了。行吗。”
也不知道阮滨有沒有听到。还是一个劲地说:“小至。我从來沒有这么深爱过一个人。你一定要相信我爱你这一点。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永远不会??”
夏至跪在床边。拉着他的手。俯身靠在他的胸口。说:“好了好了。我不是在这么。我不会离开你。我也相信你。你乖乖的别闹了。睡一觉就沒事了。”
“我难受??”
“谁叫你喝这么多酒。。”
“我难受。我心里难受??”阮滨的眼睛更加湿润起來。好像快有眼泪流出來了。
夏至轻轻地抚着他的胸口。说:“看你以后还喝不喝这么多酒。我给你煮点解酒汤吧。乖。”
“不要离开我小至。不要离开我??”阮滨有一句沒一句地念叨着。喝醉了就像一个小孩。格外的情绪化。
夏至实在拿他沒办法。伸手按着他的太阳穴。柔声说:“是不是头晕。我帮你按一下。你好好睡。”
渐渐地。阮滨不闹了。也不说话了。沒过两分钟。他又沉沉地睡去。完全沒了知觉。
夏至松了一口气。看看时间。这都十一点多了。她想。既然从他口中问不出來什么。那么。或许可以问问杨总。
小寒即将到來。入夜之后气温骤降。夏至拿了一条厚棉被出來给他盖上。她蹲在床边深情地看着沉睡的男人。她想看透他的心。她想更了解他的想法。可是。无形中好像有一堵墙。令她翻阅不了。
“滨。我也很爱你。我们以后不要吵架了。好吗。”她轻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