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建东。”孙平平静道。
“他?”辛子默显然不屑一顾,“他是上次没玩够?”
“辛总,看他这架势,好像是来真的。”
“管他真的假的,对付这种人,需要我教你怎么做吗?”
“当然不需要……”孙平赶忙道,“不过,上次说到吴建东的后台,不是别人,正是我们这位新来的市长晋海国同志。”
“什么?”辛子默脸上闪过一丝诧异,这个项目的方案迟迟没有解决的另一个原因正是,这个方案须得市长亲自签字,而a市前任市长,他可是花了重金收买的,奈何人算不如天算,前任市长忽然患了重病,辞职回老家了。
“辛总,据说这位晋海国同志挺欣赏吴建东的,吴建东还是他一手提拔的。”孙平娓娓道来。
“那,这位市长是不知道吴建东的为人吧?”
“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看这样子,怕是不知,但官场之上向来‘利’字当先,也未必不知。方案两个月内就要敲定,只要这吴建东伪装得好,这项目,我们怕是难以到手。”
“所以你就给了我一个40的胜率?”辛子默冷声道。
“这……保守估计,保守估计。”孙平擦了擦汗。
“行了。”辛子默的眼睛忽然看向商场里,杜安然在试一条碎花裙子,晋少南在一旁微笑着,他看了他们的背影良久,才缓缓道,“孙平,杜安然不是要嫁到晋家了吗?”
辛子默点到为止,孙平立马醒悟过来,辛总这是想利用杜安然和吴建东之间的嫌弃,先离间吴建东和晋海国之间的关系。而上次杜安然被吴建东威胁一事,晋少南想必也是知道的,这样一来,吴建东无法再伪装下去,这个最大的竞争对手,必然不堪一击。
但,好像有哪里不对。
孙平立马拍了一下脑袋,在手机那头低声疑惑道:“辛总,杜小姐要嫁到晋家了?”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不知道。
“不该问的别问。”辛子默见孙平马上又要发挥八卦因子,立马挂了电话。
灯火迷离的商场里,辛子默湮没在人群中,目光触及处,竟还是言笑晏晏、美丽大方的杜安然。只是她轻盈浅淡的笑,落在他心中,竟都化作了他的疼痛。
他转身大步离去,最好不见。
辛子默本想去找韩远的,却不知怎么的把车开到了杜家别墅来。杜家别墅依旧空无一人,他偶尔派人来打扫一次,所有的东西几乎还是杜安然搬出去时的模样。
然而,就当他把车在车库里停好时,竟发现楼上杜安然的房间里灯亮着。
本以为是眼花,可灯却是真真切切亮着的。他赶紧疾步往楼上走去,但到了楼梯口时,他却停下了脚步。
在他心里,竟突然有一种渴望,楼上的人是杜安然……
“啪——”
就在他的脚步有些踌躇时,像是书落地的声音从楼上传来,在这空旷的屋子里听来格外响亮。
小偷?他的脑海里闪过无数种可能,不过小偷应该没有这么明目张胆开灯偷东西的。他母亲?对,杜家的钥匙,如今只有他和母亲有。
想到这,他快速走上楼。门掩着,他走过去轻轻推开。
尽管开门声很小,但屋里的人还是被吓了一跳,手里的水晶相框立马掉在了地上,又是“啪”的一声,相框摔碎了。
“你在干什么!”辛子默红了眼,不顾一切地跑了上去,推开池雪,但相框已经碎了,再无拼合的可能。
池雪被辛子默猛地一推,没有站住脚跟,踉踉跄跄跌倒在后面的床上。她的脸上早已布满错愕和惊讶,心里更是有一种极大的羞辱感。
伯母不是说这个男人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忘记过她吗?伯母不是说她在他心里才是最重要的吗?伯母不是还说她才是辛家唯一的儿媳妇吗?
可,眼前的这一切,在告诉她什么。
“子默哥……你……”池雪也顾不上脚跟的疼痛,抹了一把泪,跌跌爬爬地就往楼下跑去。
一切都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一厢情愿而已!这么多年来的相思和爱恋,都只是她一个人的自娱自乐!
池雪的高跟鞋敲打在楼梯上渐行渐远的声音才把辛子默从悲痛中唤醒,这张水晶相框,是他特地找人用最好的水晶材料镶嵌的,里面,是他特地挑好的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他抱着杜安然,一个吻,一个世界。
可这他亲手编织的梦境,碎了。他猛然惊醒,这一切都不可能再回来了。
他跑到窗口前,正看到池雪崴着脚艰难地往外面走。风迎面吹来,吹得他思绪紊乱。
他刚刚在做什么……那些年,要不是池家,他能有今天吗?而杜家呢,杜家当年可是一切罪恶的始作俑者,他做了这么久的梦,该醒了。
“池雪!”他对着窗外喊了一声,他明显看到池雪的身子僵了僵。
池雪咬了咬牙,没有回头,消失在了漆黑的夜幕里。
杜安然的屋子里全是散落的照片,荷花池畔,伊人丽影。夜已深,辛子默看着这些照片,慢慢地,视线渐渐模糊,照片里的他竟变成了晋少南……
他想起了她的冷漠,想起了她对别人的笑意,想起了很多。她根本不会再爱他了,辛子默的唇角勾起一抹深沉而淡漠的冷笑,心一点点沉到了海底。
池雪抹着眼泪沿马路小跑,她从没有像今天这样绝望过。纵使从前的等待太过漫长,可等待终归还有希望。可如今,她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痴心妄想……
如果父母还在世,他还会不会这样对她?他真得忘了吗,他们小时候可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啊……
池雪双眼通红,早已哭得如桃子一般。她也不知道该走向哪里,她早已没有家了。
她一路飞快地跑着,在一个转角口时,没有注意到瞬间变化的红绿灯,迅速穿过了人行道。
“哧——”的一声刹车,伴随着池雪“啊”的一声尖叫,一辆黑色奥迪前,池雪如翩跹的蝴蝶,跌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鲜血在车灯的映照下,像鲜红的玫瑰,一滴一滴顺着池雪的头部慢慢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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