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京师城里传回来关于白莲教的消息不是不容乐观,而是很不乐观。
各地形形***的白莲教,以及派生出来的的各种教会都日益活跃,尤其是北直隶和山东地区。而且情报显示,各地都有不少士绅加入了白莲教,甚至有不少已经成为其中骨干和笃信者。
他们认为弥陀降世,即将开创一个再无垢尘的白莲净土真空家乡,号召所有人都加入进来,打造一个专属于白莲教众的极乐净土而奉献一切,乃至生命。
这种局面继续下去,恐怕就真的要不可控制了。
刘一爆和韩爌频繁交换意见,对如何处置白莲教开始商议对策。
龙禁尉那边卢嵩和张瑾他们也觉察到了形势的危险性,一样在布局。
所以到这个时候,白莲教的威胁风险已经提交到了内阁层面来进行商讨计议了。内阁也给兵部指示,恐怕要配合刑部和龙禁尉做好应对。
预计在开年后,刑部和龙禁尉和各地就要对已经掌握的一些人头进行大收网,彻底铲除白莲教的威胁。
但冯紫英觉得恐怕情况不会如刑部和龙禁尉所设想的那样,依靠龙禁尉和刑部以及地方官府一帮捕快就能解决各地的白莲教问题。
就算是动用卫军民壮,能不能彻底解决,都还是一个未知数。
所以孙承宗也建议将西北军暂时保留,驻留在北直和山东交界地带,以防万一。
但即便是最担心的孙承宗也只是觉得白莲教可能会在一些局部地区引发一些叛乱,不可能像陕西和山西那种因为大旱灾害导致流民生计无着爆发的民乱那种规模,所以西北军驻留在中原也是预防万一,能不能派上用场,也不一定。
只有还在山西平乱的袁可立在给兵部和内阁的信中提到了要高度警惕和重视白莲教。
袁可立认为目前山西民乱迟迟未能平定下来,除了从草原上来的丰州白莲战斗力不弱,以及素囊台吉的支持牵制外,很大程度的原因就是山西的白莲教浸透进了乱民中,成功地把乱民洗脑转变成了白莲教徒,使得他们败而不散,散而复聚,很有些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感觉。
冯紫英都没料到自己来江南都三个月了,袁可立都还没有把山西的乱局彻底控制下来,这让内阁也很不满意。
冯紫英觉得袁可立的军事能力不差,对山西有杨元和柴国柱的协助,应该是可以顺利解决掉山西乱局的,怎么拖了大半年了,居然还在拉锯战?
虽说现在看起来是取得了一些优势,但朝廷却拖不起了。
山西局面就像一个无底洞一样吞噬着户部本来就很拮据的国库,如果不是冯紫英他们及时从江南这边收益拿出一部分提前上缴户部,只怕黄汝良真的要暂停对山西的拨款了,那真要把袁可立逼死。
冯紫英在南京只多呆了一日,和几人谈了一番之后,就与贺逢圣一到乘船经长江和运河北上了。不过冯紫英还要在扬州逗留两日才会北上,而贺逢圣则是直接北返去徐州走马上任。
在船上冯紫英就和贺逢圣专门就白莲教的问题和徐州的特殊地理位置谈了一些意见看法,要求贺逢圣一上任就要立即加强对徐州地区的白莲教活动情况的摸底调查,并有针对性的采取约束和压制手段,但在朝廷尚未拿出一个具体的对策时,也不宜直接挑破引发白莲教公然叛乱。
能做的冯紫英都尽量做了,但有些事情真要发生,那他也拦不住。
「按照毕大人的意见,卓家把他们的船厂资产与吴淞船厂合在一起了,算是注资入股,这样卓家可以避免拿出更多的银子来购股,留作流动资金,目前有七家,加上我们一共是八家来增购吴淞船厂与卓家的通州船厂合并之后的资产,总计大概是九十万两左右。」
甄宝琛依偎在冯紫英怀中娓娓道来。
来扬州才几日,她便已经扯起了一个摊子。
甄家寻了两个精明能干的外姓人,阐明了利害关系,加上原来本身也有些渊源,听得甄宝琛背后是冯家,自然喜出望外,愿意效命。
另外甄宝琛又去徽州那边招来一个丁姓人,虽然是丁姓,但是却和丁德义丁中祯丁家关系隔得很远,算是她在丁家当少奶奶时拉拢的一个丁姓族人,也颇为能干。
这样一来有三个男人在外边帮衬,生意上的事务基本上就能扯圆了。
身边丫鬟婆子这些反而简单了,甄家和丁家之罪之殃及族人,对下人并无牵连瓜葛,所以原来跟甄宝琛的自然也都跟了回来。
「毕大人想得很细致一些当初您提出的是否可以五两或者六两银子一股,毕大人认为太过于昂贵了,难以吸引到更多的入股投资的来买卖交易,说像我们这初期请来的大商贾还行,后边要把这资产盘活,让其交易活泛起来,得压低价格才行,所以他提出九钱银子一股,总计为一百万股,···」
冯紫英还陶醉在先前欢好的余韵中,手也在宝琛丰腴的腰肢上游移着。玉脐圆圆,肌肤娇润,再往上走,浑圆挺拔,软中带硬,让人不忍释手。
他甚至发现甄宝琛似乎比自己更在乎这番生意了,之前恩爱缠绵,在身下娇喘不已,但一提到这通州吴淞船厂的改制,那就立即旗鼓重振,精神抖擞起来了。
「景会兄这么做也是好事,可以吸引更多的小有产者来进场交易,不过可能会引发的震荡更大,他们承受颠簸的能力更差,」
冯紫英笑了笑。
他无意去干涉毕自严的规划,本来这也就是商部的事情,和他这个兵部侍郎无关。
他能给郭正域和毕自严出这个主意,那也是主要面对要消化调近千万收没的产业,需要变现才出了这么一个主意。
但这个主意出来,会引发一些什么变化,说实话,冯紫英自己一样也很期待,就像他也期待甄宝琛能够在这一轮大风大浪中成长成为什么样。
「卓家目前以通州船厂资产入股加上六万两银子,拿下了四十万股,苏州翁家出资十八万两拿下了二十万股,扬州何家出资十三万五千两拿下了十五万股,妾身和金陵余家各出资九万两银子,各拿下二十万股,另外五万股分别被其余三家拿下了。」
「那三家是什么来头?」冯紫英问道。
翁家和何家是他找来接盘的,当然这也不算委屈他们,这样一个新生事物,朝廷摆明车马是要支持的,不会亏。
只要股份瓜分完毕,然后就要发行可用于上市交易的股票,用于补充流动资金添购大木、铁料、胶漆、车床等。
初步发行十万股按照原定价格九钱银子来配送,先由股东们购买,然后买到的这十万股便可以上市流通,而原来的一百万股则按照约定半年后方可上市流通。
如果不是原始股东,此番新购可上市交易的股票并没有资格。
「扬州两家、苏州一家,扬州和苏州各有一家都是船运牙行,另外扬州一家是盐商的纨绔儿子,······」甄宝琛想了一想才回答道:「那盐商霍家的儿子据说与红毛番商人素有往来,大概是受到红毛番人影响,觉得这种新生事物有利益可赚吧。」
「哦,那倒是有点儿意思,牙行居然也敢来参与,这不简单啊。」冯紫英当然清楚牙行。
这就是行会组织,如甄宝琛所言,水运牙行对这一行道肯定是最熟悉的,了解通州卓家和吴淞船厂的情形,觉得有搞头才来掺和一手,三家瓜分了四万多两银子的股份也算不上太多。
「妾身也让人打听过,他们觉得官府既然搞出这么一出,肯定会扶持通州吴淞船厂,起码未来两三年这家船厂都能得到水师这件的订单,福建水师的战船如果要全数换装为登莱水师的话,起码还需要上百艘船,哪怕有一半,甚至三分之一订单给通州吴淞船厂,那都大赚不亏了,····」
甄宝琛的话让冯紫英忍不住笑了起来。
就现在的形势来说,还真的需要这等各行各业形形***的角色加入进来,只有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把证券交易所活跃起来,形成一个良好的开端,也就是说要让人看到赚钱就在眼前并非虚妄,才会有更多的人更多的资金流入。
「那发行十万新股,你准备认购多少?」
冯紫英揉捻着那对肉丘,甄宝琛呼吸开始急促起来,扭动身子嗔怨地要躲开那对魔掌,大概是觉得说正事儿的时候要分心很不适应。
「妾身想要认购六万股,卓家不打算认购,翁家和何家也无可无不可,妾身和他们商议了,认购六万,最多不超过七万,其余三到四万准备拿出两到三万股,交由那三家,其余一万股直接上市公开售卖,价高者得,如果没有人愿意买,妾身再直接底价接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