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宣养了一个多月,身体终于恢复健康,舅舅终于放他出门,每天和表哥出门去上学。
侍墨见公子没发话,就厚着脸皮继续跟着学,少爷不把他当下人看,书院里那些穷的富的也没排斥他,觉得这样的日子真是神仙也比不上。
他是邢宣的跟班,水宝宝是他的跟班,他在学堂里帮邢宣研磨铺纸,水宝宝就帮他研磨铺纸。只是水宝宝的手比他灵巧得多,他研墨时有时会弄得一袖子墨汁,人家水宝宝一手一身干干净净,到后来,水宝宝一个人侍候他们俩。
表少爷很想让两个小跟班其中一个也来侍候侍候他,可惜不好意思说出口,毕竟人家是邢宣的人。
一个衣着光鲜的富家少爷,一个俊俏书童,还有一个不明身份的美童子,三个人走到哪里都是蜂蝶乱拥。
连书院里的学生也很喜欢,并邀他们去玩——凑了身上所有零花钱,跑到城里很有名的一家酒楼去叫了一桌不那么高档的酒席。
如果还有闲钱,估计几个花花公子还敢叫歌妓陪酒。
四个公子哥坐在桌边,几个仆人或书童就只能站在后面流口水。
侍墨早就明白,没有钱,长得再漂亮也没用。浅红却不懂,拉着侍墨的衣角一个劲地问为什么他们不一起坐着而是站着。
漂亮的浅红问了半天没问出来所以然,干脆跑到酒楼外面玩,没一会嫩嫩的小脸蛋就被人捏得红红紫紫,都快哭了。
捏他的大都是年纪大点的女人,一边说这小孩真漂亮,一边猛吃豆腐。年轻的女人也想捏,可惜脸皮嫩。男人们更想捏,可惜不好意思挤到女人堆里,于是笑着看那漂亮小孩吓得发抖,怎么也躲不开老太太们大婶们大娘们的辣手摧“花”。
侍墨溜到酒楼门口看了半天热闹,直到水宝宝扭了头看到他,这才装着刚过来的样子把他从人群里救出来。
水宝宝扁着嘴缩到他怀里,再也不敢乱跑。
凡间的女人怎么这么吓人?还是天上的仙女好,她们和男仙们偶尔遇到时最多点个头,连手指头也不肯轻易露出,更不会捏掐拧咬齐上阵,搂抱厮磨一起来。
侍墨更郁闷,自己长得明明也很好看,不下于水宝宝,只可惜穿的一看就是下人的衣服,那些女人只用眼光往自己身上一溜,便转而不再看。
心里存了不平,再回到原处,再看那帮公子哥心里就忿忿了。
眼见人家盘中珍馐锦食,杯里琼浆玉液,自己只能干看,心里那个不平,那个愤恨,那个羡慕,那个嫉妒,那个饥饿……
水宝宝躲在他怀里,冷不丁一滴水滴到头顶,摸了摸,抬头一看,侍墨正在擦嘴角。
要说这水宝宝现在越来越善解人意了,顺着侍墨的眼光望过去,眼光一直落到桌中间一盘香酥肥嫩的烧鸡上。
“你想吃它啊?我帮你端过来。”水宝宝动作很快,快得侍墨来不及制止,一盘烧鸡已经被端到脸前。
“吃吧。”水宝宝笑得很甜。
侍墨的脸都绿了,满桌的人眼睛都看到这边,恨不得找条地缝塞进去。
“吃啊。”谁说水宝宝傻?人家学东西快得很呢,学着那些惨绿少年们的样子,撕下一只肥肥的鸡肉,硬塞到侍墨的嘴里,手里油腻腻的,便往侍墨身上一抹——
侍墨睁大了眼睛,这可是自己最好的一件衣裳,想也不想,伸手就往水宝宝脸上用力一捆——
“啪”,一盘子鸡正正地扣在水宝宝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