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波山庄离沧山别院不远,虽然规模比不得别院,但是也不小,宝亲王早在接到消息找到女儿时,便准备让秋冀阳在景波山庄迎娶小小,龙大总管从宁州出发时,已派了人通知景波山庄的詹总管,还怕他们人手不足,让他们有需要就上沧山别院去。
景波山庄的詹总管原也是龙大总管带出来的人。
秋冀阳买了地准备盖这座山庄时,特意请龙大总管帮找人手,龙大总管便快快将得力的挑了一拨送过来。
景波山庄侍候的人,得知自家主子要在此迎娶小郡主,个个乐得跟什么似的,卯足了劲的准备婚礼,深怕有一丝不妥,给秋冀阳没了面子。
詹总管是个四十多岁的胖子,稍一走动就汗流不止,偏偏当总管的事多,景波山庄虽然及不上沧山别院,可也占地不小,内院里目前建好的院落不多,秋会首也不打算多建吧!
他拿着松青棉质大汗巾往脑门上擦,匆忙行走间,不忘抬眼看一下景色,他们家会首不是个讲风花雪月的斯文人,园子的造景要求是自然不造作,没有皇家园林中讲究繁琐的规矩,反倒是随性随意错落的林木,小王爷曾抱怨道好好的一处山庄,被会首搞得一点也不雅致有趣,以后会被客人笑。
会首则回他,景波山庄打一开始建造,便不打算招待外人,管外人怎么想。
说的是理直气壮,驳得小王爷一个倒仰。
宝亲王的沧山别院是皇室当年命名家所建,而景波山庄,因秋冀阳师门兄弟人们感情深厚,在盖房舍时,便预留了每个师兄弟各有一个独立的院子,此外另有两个独立的大院子。
这两个独立的大院子,位于景波山庄的东侧,先是山庄仆役的群房,后是招待客人的两座二进院子。
他快步走到东角门,看门的婆子朝他福了福,在他示意下开了东角门,眼前是一条长长的夹道,他的脚步飞快,身后一个小厮差点追不上,忙出声唤他。
“詹总管,您慢点儿。”
“你怎么跑来了?”詹总管停下脚步,顺手一掏,汗巾又往脸上擦,唉!人胖就是这点麻烦,走点路就汗水淋漓,可惜他不是美女没有香汗!
小厮扶着腰际,喘着气上前朝他行了礼。
“得了,有事快说,别来那劳啥子虚礼,没的碍了时间。”詹总管劈头就这一串,小厮皱个眉便丢开上前道。
“小王爷方才传的信,已经通知佑客堂的人了。”
“已经通知了?你这小兔崽仔方才怎么不早说?”詹总管狠狠的巴了小厮脑袋一掌。“害我赶得那么急,就怕误了小王爷的事儿!”
小厮很无辜的说:“詹总管,不是小的不早说,是您跑得太快了,我来不及说完啊!”
“去!佑客堂那儿安排好了?”
“跟您说,可巧的了,后头龙军师又派人捎了信来,要使的是同一招!”小厮拍手叫巧,詹总管却皱了眉头。
“这曾大统领是怎么了?怎么得罪这两尊大佛,连袂要整他?”
小厮不敢置信的看了詹总管一眼。“您老不知道?怎么可能啊!曾大统领的妹子那点心思,咱们全福安商业协会、福安山庄及各地山庄分会,无人不知晓啊!您老怎会不知道曾大统领怎么开罪人?”
“我当然知道这件事,可是不管是小王爷也好,龙军师甚至是福安山庄的龙总管也好,大家早早知道此事,为何都在此时发难呢?”詹总管没好气的瞪小厮一眼。
“哦!那肯定是因为走到半道上,曾大统领的太太和妹妹又折去沧州别院的关系。”
詹总管此时也想起来,早前进来的马车和镖师们,以及得知妻子和妹妹绕去沧山别院时,曾大统领那阴霾的脸。
“该你做的事,都知道了?”詹总管此时想起,小王爷还吩咐了这小厮事情。
“知道。您放心,不会出错的。”
“哼!要是误了你主子的事,回头是你主子饶不了你。”詹总管圆眼一瞪。
“詹总管真是狠!”小厮伸手抹泪假哭,詹总管被逗得又好气又好笑,还不忘拉着他,快步走过夹道,来到左路客院佑客堂的后门,两个婆子正守着门,见他们过来,忙起身福礼。
詹总管应付的点个头,便拉着小厮进客院去。
后罩房里人声鼎沸,细看,原来是佑客堂侍候的丫鬟仆妇们,正在挪箱笼,看来应是曾大统领妻子那一行人的。
詹总管看了一下,竟没有发现眼生的丫鬟或仆妇,曾太太难道没有让自己的丫鬟及仆妇压车?也不怕这些箱笼就这么给搬坏了,若说偷,这些人是不敢的,可是没人盯着,谁知里头搁的是轻是重,粗手粗脚的砸了叫谁负责?
詹总管心想,听说曾太太是官家千金出身,知书达礼,管家管得好,这么一瞧,也不是多好嘛!
不过既然他看到了,多少还是得注意一下,免得传出去倒成了自己御下不严,砸了人家的箱笼可不好。
他走上前去,丫鬟及仆妇见他过来,忙曲身福了一福。
“你们动作轻些,可别砸了大统领太太的东西。”
一个拔高的尖声道:“曾太太要宝贝这些东西,怎么舍得不派个人跟着,偏生全拖着跑去沧山别院去。”
“这些话也是你们说的?佑客堂的管事那去了?”闻言詹总管恼了。
“詹总管,咱们严管事的去了佑客堂正房。”一名青衣小丫鬟怯生生的道。
“她不在这儿管束你们,去正房做啥?啊!”詹总管想起来了,佑客堂的严管事严春桃,不正是福安商业协会总会严掌柜的闺女儿吗?
严掌柜一直以来都对曾大统领很好,好到想将女儿嫁给他,可是老曾没应下来,反倒一转身请了会首陪他去何家下定。
严春桃后来嫁了同在福安商业协会里当差的丈夫,可惜,那小子早逝,留下二子一女,公婆跟着她大伯在宁州过日子,她则带儿携女的到了景波山庄来当管事。
“反正你们都当心点,砸了人家箱笼,让人家找严管事麻烦,说她御下不严就不好。”他厉声说道,利眼扫过在场的丫鬟仆妇。
在场的丫鬟及仆妇彷佛被点破心思,脸上青白交加,詹总管也不多理会她们,转身与小厮走向正房。
说巧不巧,正好当场目睹了一场好戏。
※
龙从文说要为曾大统领找几个机伶的来侍候他的话,对曾媚清姑嫂是一个大棒槌,那么眼前的情景算什么呢?
佑客堂的西次间大炕上,炕桌上杯盘狼藉,曾道眉喝酒喝得满脸通红,而一个桃腮杏目的俏丽**,被搂坐在他腿上,轻声细语的劝他别再喝酒,曾道眉是频频摇头,左手继续灌酒,搂着**的右手放肆的探进了**宽松前襟里,**肩颈间垂落一条细绳,可以猜测出,曾道眉的手探到衣下的那里,**因为他的手不断在自己柔馥处作怪,羞红了原就俏丽的脸蛋,曾道眉醉眼蒙蒙,见了一时心喜便亲了上去,他涎着脸在**的脸颊亲吻着,之后更滑到她耳际说着浑话,引得**粉脸更是红似滴血,边欲拒还迎的伸手推搡着他的脸。
引着曾太太与曾媚清走进西次间的丫鬟,见状傻眼呆在原地不动,曾太太呆若木鸡,只有曾媚清尖叫出声。
“哥!你在干么?”
**听到有人叫,忙抬头一看,看见来人是一**一少女,心知是曾大统领的家眷到了,羞红脸的她尴尬挣扎着要下地来,腰间铁臂却丝毫不让。
“让我下去。”她声细低微。
“不要。”他则声若洪钟。
“大统领,您太太来了。”她轻言提醒。
“来就来了,理她呢!来,我们继续。”曾道眉含糊的在**耳边喃喃道。
曾媚清看了更气,恨不得冲上前去将两人分开,可是嫂嫂却又紧紧拉着她的手不放。
“曾道眉你眼里还有我吗?”半晌,曾太太的声似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尖细。
曾道眉闻言歪着头看着妻子好一会儿,才道:“你呢?你心里有过我?眼里可有过我?”
耳际轰隆隆的,曾太太粉脸刷得惨白,嘴角微翕,不敢置信的看着丈夫。“你…你说什么?”
“若要人莫知除非己莫为。”他厉声对妻子说完,便转向怀中的**道:“春桃我一会儿去信给你爹,跟他提亲。”
“曾大哥!”严春桃泪珠滑落香腮,曾道眉爱怜的吻去她的泪。
“我知道你喜欢我,可是我却一直故意无视你,现在我总算知道谁才是对我最好的人。你放心,我要了你,就不会负你的。”边说着,曾道眉伸手为严春桃整理衣襟,严春桃泪流不止,摇着头不敢相信。
曾太太惨白着脸,望着曾道眉不发一语,曾媚清则是焦心的拉着嫂嫂,边朝着兄长喊着。“哥,你在干么?快跟嫂嫂道歉啊!哥!嫂嫂你说话啊!你们到底是怎么了?”
曾道眉帮严春桃整理好衣服,相继下了炕,经过曾太太身边时,曾道眉轻声一句。“你做的好事真以为没人知道吗?”
让曾太太浑身颤抖不止,曾道眉不理会妹妹的张牙舞爪,带着严春桃走出西次间,来到正堂。
过了一会儿,曾太太才好像反应过来,冲到正堂,对着曾道眉说:“你说我做了什么好事,你说啊?”
一旁的詹总管和小厮两个对这个情况的发展,非常的不解。
“曾大统领什么时候和严管事好上了?”
“詹总管,我方才领小王爷的命过来山庄这儿的,那个什么管事的,我可是现在才听闻,我怎么知道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好上的?”小厮摊手问道。
“欸,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曾太太干了什么好事,让曾大统领这么生气,决定要纳严管事为妾啊?”詹总管圆脸上冷汗直冒,糟糕,小王爷吩咐只是作作假,恶整一下就好,没想要整得人家夫妻失和,这下子可怎么得了!“
“詹总管,我怎么可能会知道!”小厮很无奈!他是沧山别院当差的小厮,因为机灵,所以让小王爷指了几次差事,都干得不错,今天才会给派来景波山庄搞破坏的。
谁知道,这会儿,破坏还没搞呢!曾大统领夫妻两个就先吵翻了!看样子一直不肯纳妾收通房的大统领,决定要改变主意,那他还要不要搞破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