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那个,……”这天,宴饮结束后,李牟才拦住了水沁。
“大人要是有什么事需要小女子帮忙的,不妨直说,小女子定当尽力。”水沁知道,在席间,玲珑缎庄的大庄主刚指下了一个弹月琴的女孩,赎与新任县令当见面礼。
这是玲珑缎庄的惯用伎俩。京中多贵人,皇城中富家贵族的绸缎供应,从来都是稳赚不赔的大买卖,走好这门户关系,拿下京中的绸缎垄断特销,就算花再多的心思,也值得。
在上一任还是陈县令管事的时候,玲珑缎庄就送了陈县令一个水云梦的舞女。这陈县令揽得美人入怀,自然知道无功不受禄,在京中绸缎的来去运输间,更加倾注一番心思。凡是玲珑缎庄的货物,进出只按原有货物的五成数量征税,替玲珑缎庄省去不少冤枉钱,陈县令自然也能分得一杯羹。
只是这陈县令在外风光无限好,在家里却养了一只,呃,用陈县令自己的话说,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母夜叉,心狠手辣的醋缸子”。陈县令的俸禄,自己是掌握不了一丝一毫,到了时令年关,官中发放津贴,才能积攒下那么一些,赶紧拿出去花了,不敢带回家叫夫人知道。县令是中年及第,才娶的妻房,夫人过门八年,未生下一儿半女,整天疑神疑鬼,还怕自己的县令官人被其它下作的蹄子勾搭了去。就连原本跟着陈县令的通房丫头,因为年老色衰,县令早就不再留意的,也被夫人打发出去了。
陈县令当时是心急如焚,
《孝经》有言:“百善孝为先”
孟子又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陈县令发现自己年纪见长,夫人的肚皮又不见变化,打算怎么也得央求夫人让自己再娶一房试试,要是不行,收个通房丫头也行。可惜人太怂,每每话到嘴边,又都忍着咽了回去,没敢说。
恰巧玲珑缎庄送来了小美人,不要白不要。可是,带回家,两个人都可能被撕得粉碎,那是是绝对不行的。养在外面金屋藏娇吧,自己又没一点宽裕的钱可以使,简直愁的可怜。
还好玲珑缎庄的大庄主担得起“玲珑”二字,心思细得很,早就派人摸清了陈县令的家况,知道他家中有这么一位在,陈县令进退维谷的处境,于是自掏腰包,包下了水云梦的天字号客房,供着那小女子依旧住在水云梦,让陈县令省去后顾之忧。
就算东窗事发,县令夫人找过来,要是那小女子诞下娃娃,她也不能说什么,要是没有,也可以说是凭着那付费赎身和包房的凭证,足以证明那是玲珑缎庄的人,与陈县令无丝毫关系。
只是现在,陈县令任满走人,小女子也未曾生育,自然是没名没分,玲珑缎庄不再出资供养她在水云梦的衣食住行,已经泼出去的水,已经混在泥地里,被染脏了,水云梦也不想再收回来,就让她收拾好东西,由玲珑缎庄领回去,就算是为奴为婢也犯不着水云梦去管了。
水沁心里暗喜,看来,天字一号客房又要有新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