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也放了一缸水,昏迷的时候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个戴着渔夫帽的女孩子,她哭着让他等他。
梦醒后,他爬出了浴缸,去纹了她帽子上的图案,只改了字母。
他从不信鬼神,也不管她是不是鬼神。他把她不断往上移的身体拖回怀里,箍着她的腿不让动。
次日,阴天,不过没有下雨,太阳偶尔躲过乌云出来,携着秋风一起,把落叶摧残。
“宋稚。”
秦肃蹲在床边,窗帘开着,光在她睫毛下面落了影子,一颤一颤。。
“宋稚。”
宋稚把遮住半张脸的被子拉开,翻了个身,半梦半醒地咕哝:“嗯……”
秦肃说:“你该吃饭了。”
她蹭蹭枕头,赖了一会儿床,刚醒时的声音很软,没力气:“几点了?”
“一点二十。”
她眼睛彻底睁开,被不怎么烈的太阳轻微地刺了一下。一点二十,她睡了九个小时。
被枕头压着的耳朵发烫,她身体钻回被子里,伸手去摸手机:“怎么不早点叫我?”
一看手机,二十多个未接。
“你睡得很熟。”秦肃说。她睡着的时候,他一直在看她,一直在确认他是不是在梦里。
宋稚裹着被子坐起来,给裴双双回电话。
裴双双对她真的没脾气了:“你人呢?我差点报警了宝贝儿。”
“有点私事。”
这回答含含糊糊的。
听她声音有点那个意思,裴双双不相信爱情,但不代表她没男人,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周的工作都给你往后推了。”末了,她暧昧地打了个趣,“好好享受。”
懂事的经纪人要学会自己灭掉电灯泡,裴双双先挂断了电话。
宋稚耳根子更红了。
她看地上:“我的衣服呢?”难道还在阳台?
秦肃看她胳膊上的痕迹,目光一点都不躲,很直白:“洗了。”
谁洗的?
宋稚没问出口。
秦肃把放在床头柜上的干净衣服拿来:“先穿我的。”
他把衣服给她,自己还站着。
宋稚把被子拉到肩膀上面:“我要穿衣服。”不是她扭扭捏捏,是她不想表现得好像自己很经验老道。
其实确实挺老道的,顾起以前什么都教她。
秦肃没有立刻转身,过了十几秒才转过身去:“牙刷和毛巾都放在了浴室的柜子上,洗漱好了出来吃饭。”
他说完先出去了。
刷牙的时候,宋稚嘴角一直是弯着的,刷完牙,她把自己的牙刷放在他的旁边。
午饭吃的是外卖,点的都是清淡口。厨房没什么烟火气,干净得发亮,秦肃应该不怎么经常下厨房。宋稚穿着他的T恤和长了一截的运动裤,刚刚简单冲了澡,沾湿了的刘海还没有干。
吃饭的时候,宋稚问秦肃:“你哪一天生日?”
他吃相很好:“十一月十二号。”
宋稚说:“我十二月二十五。”
他知道,她给他写过一页纸的私人信息,甚至包括银行卡号。
宋稚看他把虾肉上的香菜挑出来:“你不吃香菜吗?”
吃饭的时候聊天不好,但她忍不住,想多知道一些关于他的信息。
“嗯。”
她喜欢香菜,点外卖的时候,秦肃备注了多加香菜。
宋稚又问他:“你是不是很喜欢黑色?”
他家里的装修都是黑色系,显得很刻板冷清,连床单和窗帘也都是,宋稚以为他很喜欢黑色。
他却说:“我喜欢白色。”
他是个一点都不纵容自己的人,宋稚以前学医的时候学过一点心理学,这样的人会用刺把柔软包裹起来,一点都不会疼爱自己。
“吉他是什么时候学的?”宋稚什么都想知道。
在骊城古都的时候,秦肃什么都不告诉她,可冷漠了。
“七岁开始学。”他说,“我妈妈教的。”
宋稚有一搭没一搭地接着问,今天他什么都会回答。
饭后,秦肃去书房工作,宋稚看了一会儿的电影,然后窝在他卧室里午休,枕头里全是他的气息,让她很踏实。她做了个很好的梦,梦里他们躺在沙滩上,天很蓝很蓝,云有各种形状,海浪来来回回地追逐,鱼儿游上来吻她的手心。
她醒了,是秦肃在吻她的手心。
“有没有不舒服?”
她还有点迷糊,睡眼惺忪地摇头。
秦肃坐在她身边:“明天有工作吗?”
“没有。”
“后天呢?”
“也没有。”她心情很好,凑过去抱他,“这一周都没有工作。”如果他不想她走,她可以永远都没有工作。
“热吗?”
她出了汗:“有点。”
秦肃把空调打开,温度调到了二十二度,抱起她,去了浴室。
水声晃晃荡荡地传出来,伴着情动时的呢语,太阳又钻进了云层里,云在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