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登州的秦浩还有闲心思给他两个兄弟看媳妇,而长安城之中,却因为秦浩的一连一十八封书信,彻底翻天了。
老领导弹劾旧部下,往上数一千年恐怕次数也屈指可数,一时间人人瞅马周的眼神都有些不对。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他秦贞恒欺人太甚了!!”
“老爷,消消气,您还是赶紧想一下,如何跟圣人解释吧。”
马周苦笑道:“我还解释个屁啊,他亲贞恒是什么人?当年无官无职的时候就能弄的当时还是堂堂司空的裴寂灰头土脸,又何况是现在?更何况他还是风言衙门的创始人。”
“要不老爷,您去找王大人帮着求求情?他不是一向最欣赏你么。”
“唉,没用的,秦浩的折子,不吃透了之前谁也不敢瞎反驳的,他就是说明天天上会下金子,满朝文武可能都会忍不住的琢磨琢磨,况且朝中三品以上的紫袍,哪个不或多或少千他几分善缘?”
“哼,报纸这主意本就是他搞出来的,老爷您在他走之后也一直都是萧规曹随,那长孙冲平日里仗着有个当宰相的爹何曾将您看在眼里过?这时候却突然跳出来说报纸的不是,我看他就是存心打压老爷。”
马周想了想道:“我虽不明白为何秦侯这次会如此小题大做,但据我所知秦侯还真不是那因私废公的人,况且我对他想来崇敬,也没有什么旧怨,要说是为了这位置,我走以后必然是那长孙冲的,跟他又有什么关系了?”
“那就是他怕老爷的才华,怕分润了他少年秀才的风头。”
马周这回更是苦笑不已,道:“我哪还敢跟他去相提并论,便是他那兄弟王方翼,怕是将来的成就也要在我之上了。”
“那。。。。”
“或许,真的是我做错了吧。”
与此同时,李世民也在召见长孙冲。
“贞恒的信,给你了没有。”
“回圣人,给了的。”
“说说吧,此事你怎么看。”
“这。。。。。臣不知。”
“不知?整个风言衙门,除了马周就数你最大,甚至连马周有时候也要顾及你的意见,你现在跟我说你不知?”
“圣上,风言衙门是德阳侯所建,一应行事章程也都是德阳侯所立,这两年来马大人堪称萧规曹随,并无太大的改动,平日里对德阳侯也是景仰有加的,公务上虽不如德阳侯奇招百出,但也堪称是中规中矩,从无出过什么大的问题。”
李世民闻言点了点头,这方面他也是知道的,这两年风言衙门的作用越发的重要了,甚至其触手还涉及到了商业的部分,连各地物价诧异都统计的清清楚楚,在秦浩讲授过统计学之后,还能通过这些情报来推倒国计民生。
马周虽没秦浩那么大的本事,但他对这些新东西学习的也很快,运用到实际工作中效果也很理想,李世民前一段时间还在考虑,是不是要把这衙门再调一级,再给马周加封个散衔之类的。
这怎么转眼之间,就成了十恶不赦了呢?
“可是,德阳侯所言又句句属实,我大军之动向甚至两军优劣的分析,就这么堂而皇之地登在报纸上,若是让高句丽将报纸买去,似乎又确实不妥,臣以为,马大人绝不可能是故意给高句丽通风报信之类的,但工作疏忽,怕也是有的。”
李世民疑惑道:“一开始,这报纸便是代替朝廷邸报而存在的,既是邸报,自当尽述朝廷之大事,传阅四方,让中央之政策、指示深入到地方的每一个县,这本是大好事,所以朕见这一月的文章之后虽然也觉得不妥,但想我大唐百万雄师,堂堂正正与高句丽一战,倒也并不怕他们知道些什么,所以才没说什么,怎么到了贞恒的嘴里,就成了十恶不赦了呢。”
长孙冲回道:“这。。。。。回圣上,许是德阳侯他想问题与常人不同吧,这军机情报毕竟事关重大,马大人此举就算不至于如此严重,但想来终究还是不太妥当的。”
李世民道:“眼下朝廷的大事,自然是以征讨高句丽最为重要,各地百官都对此翘首以盼,难道这报纸上不写么?”
“这。。。。。臣愚钝,所以臣才说臣不知道。”
李世民也头疼,他倒也不是非要维护马周,这马周又不真是他私生子,只是他自己也觉得,就算报纸上的内容稍微有点不妥,可训斥一番让他涨涨教训也就是了,如此兴师动众是不是也太小题大做了。
这要是别人的折子,李世民肯定随手就给扔垃圾堆了,可秦浩的。。。。
于是李世民挥挥手,又让人把李靖喊了过来。
“药师,你是军事大家,高句丽之局势想来你也是研究过的,你来说说,秦浩这一封折子,到底是有理还是没理。”
谁知道李靖也苦笑了一声,道:“若是有军中之人将这消息传递给高句丽,自然是要重罪甚至杀头的,可风言衙门的职责本就是汇天下消息,传天下消息,报纸这东西好像就是干这个的,所以臣倒也没当回事,可秦小子毕竟是风言衙门的创始人,他这么一整,臣也有些糊涂了。”
李世民点点头,问道:“你看,假若高句丽看到了这样一份报纸,清楚了我军将士集结状况,会对这一仗产生什么影响么?”
李靖苦笑道:“圣上才是天下第一大帅,这打仗的本事十倍于臣,臣又有什么可说的,高句丽虽顽,却只有固守之能,这情报对进攻的一方自然是无比的重要,可对他们来说,至少现有的消息,他们就是知道了又能如何?只需出两路大军,一路过通定,攻武鹰逻,另一路攻新城,使敌首尾不能兼顾,所谓的长城,不过是笑话罢了,如何能挡得住我大唐雄狮?”
李世民赞叹道:“卿真乃我大唐军神也,跟朕想的不谋而合,朕也是这个意思,既然咱们都觉得马周此举并无太过不妥,朕看,就先斥责他一番,暂且放下吧,朕再给贞恒写一封信,让他好好解释解释,看看是不是又有什么咱们没看出来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