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甚好啊!”黄掌柜乐呵呵的笑了起来:“沈大人不愧是我们的父母官,真是体恤民情,为民办事的好官啊!”
顾念听了黄掌柜这一番溜须拍马的套词,也赶紧举起了自己面前的茶杯,冲着沈易安举杯道:“太感谢知府大人了,我们女人做生意,本来就怕没个靠山什么的,现在我的摊子可以挂在官府的名下,知府大人真是大好人!大善人!我们玉华镇的好官!我今天就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说着,顾念仰头把茶水灌进了嘴里。
不就溜须拍马吗,顾念也会。
就这样,顾念本以为会很难的事儿,被轻而易举的解决了。有了官府这个靠山,顾念也不怕玉华镇的地痞流氓。而且最后她在沈易安的建议下,决定把摊子支在醇香阁的斜对面,这样既不会影响醇香阁的生意,有什么事儿的话,醇香阁也能照顾些许。
顾念当然是十分愿意了,当机立断就把做馄饨摊的东西都买了个齐全,放在了醇香阁后院儿里,这才匆匆离开醇香阁,朝着各大药店走去了。
孙氏的病好的差不多,但是还得养一段时间。接下来就是冬天了,要是不养好身体,指不定连这个冬天都熬不过去。这么想着,顾念买了一些温补的药材,同时也顺手买了一点儿桂皮之类的大料。
既然要做小吃摊,当然要有特色小吃了。卤料这种东西在玉华镇也有,但是那都是用黄豆和盐腌制,除了有点儿咸味之外,没什么好味道。
顾念以她前世美食家的独特味蕾判断,自己这个馄饨摊一旦开起来,生意一定不会差。到时候除了卖馄饨,她也可以同时卖卤味,增加一份收入。
这么想着,顾念置办好了一切之后,又在棉花铺子定了三床大棉被,付了定金之后,这才背着一篓子的东西,离开了玉华镇。
经过这一番置办,给顾老三还钱剩下的那十几两银子就剩下最后一吊钱了。顾念数了数钱,贴身收了起来,这才去城外跟周婶子会合,两人趁着天还没黑,赶紧上了路,回了青草村。
婆婆早已经做好了晚饭,就等顾念回来。这一见顾念回到家,才踏踏实实的松了口气。
“娘,我今天去醇香阁送剁椒的时候,碰到知府大人了。”晚饭的时候,顾念顺嘴说起了这事儿:“知府大人说,他打算扶贫,像我们家这种没有男性劳动力的家庭,官府可以帮衬着免费租田,或者是做小生意什么的。”
“知府大人真是好官。”孙氏说着,笑吟吟的夹了一块芋艿到顾念的碗里:“可是他给我们分了田,我们也没力气种呀。”
“所以我没要田。”顾念说着,笑了起来:“我跟知府大人要了个摊子,在镇子里摆摊,卖馄饨。我算过账了,一斤皮子二十文,可以做大概八十个馄饨。一碗馄饨十个,我卖七文钱,那一斤皮子除掉肉糜的话,我还可以赚个十五文到二十文差不多,一天下来,赚个几十文没问题的。”
听了顾念的话,孙氏的脸一下就黑了:“你的意思是,你要去做生意?”
“对呀娘,”顾念说着,喝了一大口粥:“顺便还可以做点儿卤味,赚得肯定不少。一个月除掉摊子费用什么的,肯定够咱们一家生活,而且马上要入冬了……”
“我不允许!”孙氏把手里的筷子重重的拍在桌上:“你是个女人,哪有女人出去做生意的?抛头露面,简直是丢我们许家的脸!”
听了这话,顾念愣住了,许宁正喝粥,也被孙氏吓了一跳:“娘,嫂嫂也是为了咱们家好呀。”
“好什么好!”孙氏生气的瞪了一眼自己的儿子:“之前跟醇香阁做点儿小买卖也就算了,这回竟然还要在镇子上支摊子,抛头露面的,惹来麻烦怎么办?”
“娘,”顾念叹了口气,抿了抿嘴之后,坐到孙氏的身边:“这个摊子是记名在官府的,我有官府罩着,谁敢来找我麻烦呀?”
“而且马上要入冬了,大雪封山的话,咱们吃什么呀?”
“就算是还有那么点儿银子,您和我都还得喝药呢,这十几两银子,够咱们喝多久呀?”
听了这话,孙氏一扭头:“我好了,我才不用喝什么药!”
“娘,”顾念叹了口气,把她的肩膀板正,看着她的眼睛:“您好没好,我还能不知道吗?这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要是不好好养着,天一冷,雪一下,那是要出大问题的。”
“反正我不同意你去摆摊子!”
“娘……”
顾念话还没说完,孙氏扭头就进了房间里,用力的关上门之后,顺便把屋里的灯都熄灭了。
看着黑漆漆的孙氏的房间,顾念叹了口气。
“嫂嫂。”许宁感觉到顾念情绪有些低落,忍不住出声安慰了起来:“嫂嫂,娘亲比较不懂事,您不要生娘亲的气。”
听了这话,顾念忍不住笑了:“小鬼头,你怎么背着你娘说她坏话啊?小心我去告状!”
“你告我也不怕,”许宁说着,撇了撇嘴:“娘亲就是不懂事儿。我这几日跟着李叔叔看书写字,他给我讲了好多故事。我就听过李叔讲的,女子做生意的故事。”
“真的吗?”顾念笑了笑,摸着许宁毛茸茸的小脑袋:“李叔还说了什么呀?”
“李叔说,虽然士农工商,商为最低。但是若是吃饭都成了问题,还不如去做生意。”说着,许宁大口的喝了一口粥:“要不是嫂嫂把自己手中的秘方卖给了醇香阁,宁儿今天也喝不到粥,只能喝点儿米汤吃碎窝窝。”
听了这话,顾念只觉得心里酸涩,轻轻的摸着许宁的头,没有说话。
屋里的孙氏自然也听到了自己儿子的话,心里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还是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个儿媳妇,嫁过来之后就没有享一天的福,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为这个家做考虑。
想到这里,孙氏坐在床沿上,看着窗外的明月,不由得留下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