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子安,他姓闫。可是他的父亲明明姓的是顾。
小的时候,闫子安为了这个问题折磨过他的娘无数次。可惜他娘是个哑巴,不管他问多少次,她都没有办法说得清楚。
一年见一次自己的父亲,闫子安想,自己可能有个假爹吧!每年只回来一次,回来一次只呆一个月,而这一个月里却要不停的训练他,把小小的他累得死去活来也不肯放手。
可是八岁之后,闫子安就再也没见到过他了。
他又问自己的哑巴娘,爹爹去哪儿了。
这一次,哑巴娘却什么都不说,只是哭,哭得肝肠寸断,哭到病体怏怏。甚至在主家落败的时候,故意找了错处。任由着被人活活打死了。
从那以后,闫子安突然意识到,他那个爹之所以这么多年不见踪影,就是因为,他也死了。
在奴隶坊的日子不好过。
他太小了。
每个人都想来欺负他。
他就像一头小狼崽,狠狠的撕咬每一个想要吞噬他的人,用顾青山教给他的那些招数,终于在这个地方,保住了一条命。
那珠被丢进奴隶坊的时候,就被奴隶坊的那些男人给轮流玩弄了一遍。她想死,是闫子安拦住了她。他告诉那珠,你要是死了,那些人会很开心的,他们会得意自己曾经活活玩儿死了一个女奴。
为了这句话,那珠放弃了寻死的念头,从那以后就一直跟着闫子安。因为比闫子安长两岁,便总是自称是闫子安的姐姐。
奴隶也是有拉帮结派的。
闫子安太能打了,故而跟着他的人也不少。
“嘁,小子,你姐姐是个贱人你不知道吗?该不会是你也跟你姐姐有一腿吧?”奴斗场上,奴隶头子扎巴拉笑着冲闫子安做了个脱裤子的下流动作,引来了一群人的笑声。
闫子安看着一脸淫笑的扎巴拉,脸上冷冷的,没有什么表情,但是那双眼睛却已经沉到了极点。
“小子,你姐姐给你开包了没?我跟你说啊,你姐姐刚到咱们奴隶坊的时候,可是我给她开的苞啊,说起来,你还应该叫我一声姐夫呢!”扎巴拉说着,脸上的笑容愈发拉扯,看起来得意极了。
闫子安一直知道自己还有个亲生姐姐,他一直相信,自己有一天可以找到她。之所以那珠自称是他的姐姐他没有反对,也是因为闫子安想要提前适应一下,有姐姐的话,应该怎么和姐姐相处。
此刻听到扎巴拉说出这样下流的话,闫子安终于再也忍不住,甚至不等哨响,冲上去就一拳头砸在了扎巴拉的脑袋上。
闫子安的拳法凌厉,攻势迅猛,扎巴拉躲闪不及,被连连锤中了好几拳后,终于反应过来了。
而此时,奴斗场的人也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冲了出来。闫子安没等哨响就动手,已经触犯了奴斗场的规矩,是以,他被毒打了一顿,关在了水牢里。
水牢阴冷,臭气熏天。水里不知道有什么东西,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人能活着从水牢里走出来。那珠想尽办法,终于换来了和闫子安见一面的机会。
那珠见到闫子安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五天了。闫子安只剩下一口气,那珠哭着求着,献出了自己的身体,自愿成了奴隶头子的玩物,换来了闫子安一条命。
也就是那时候,那珠从闫子安的口中,得知了吊坠的秘密,得知了他还有个姐姐,得知了他的父亲叫顾青山。闫子安把这些事告诉那珠的时候,原本想着,这些秘密就永远烂在她的心里好了,可是闫子安怎么都没想到,那珠竟然会把这些秘密卖给了那个叫钟乾野的男人。
“子安,姐姐只是想让他查一查你亲姐姐的下落……”闫子安发现这件事之后,那珠慌忙的为自己辩解,可是闫子安却没有丝毫的动静。
“我知道是我过分了,子安,姐姐也只是想要为你做点事情啊!”那珠说着,伸手去拉了拉闫子安。
闫子安终究还是没忍住,一把甩开了那珠的胳膊,道:“以后不要再自称是我姐姐,我没有你这个姐姐,从来都没有!”
听了这话,那珠彻底的愣住了。
“子……子安,你开……是开玩笑的,对吗?”
“我没有开玩笑,那珠,你从来都不是我姐姐,我也从来不是你的弟弟。当初救你只是举手之劳,你不用感谢我,这么多年你照顾了我不少,所以我帮你把那些当初欺辱你的人都打死了,你从水牢里救了我一命,如今我们谁也不欠谁了。”说完,闫子安就走了。
奴隶坊的奴隶本来都是住在笼子里的,可是自从那个叫钟乾野的人莫名出现后,奴隶坊竟然增添了好多集体通铺,供有表演的奴隶休息。
那珠看着闫子安的背影,心里一急,转头就朝着外面跑去了。钟乾野从暗处走出来,看着这两人,勾了勾嘴角,不知道在想什么。
偶然的机会,闫子安在打奴场打斗的时候,听到观众席上有人议论一个叫做顾念的女人,据说是从炀都那边来的。
炀都,是一个对闫子安来说很熟悉又很陌生的地方。他知道自己的父亲顾青山是炀都人,他也知道顾青山有个女儿,一生下来就被他送到了一个叫做青草村的地方。
闫子安很想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顾念是不是就是自己的姐姐,于是他想尽办法,找到了钟乾野。
“怎么,上次还因为那珠跟我说了你的事情而跟那珠翻脸,现在自己却跑来找我,你脑子是不是有病?”钟乾野毫不留情的嘲讽着闫子安:“如果说你想要让我帮你找你姐姐的话,我只能说爱莫能助了。”
“我想让你帮我安排一次机会。”闫子安说着,目光坚定的看着钟乾野:“我要见那个叫顾念的女人。”
听了这话,钟乾野不由得眯起了眼睛:“你小子说话口气这么大,你家老大没揍过你吗?”
“揍过。”闫子安认真的回答:“你也可以揍我一顿,但是我要见那个叫顾念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