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顾念的话,沈泽辰狠狠的拍了一把桌子:“你的意思是本殿下还比不上一个平民?”
“殿下言重了。”顾念说着,抬起眼皮,定定的看着沈泽辰:“您贵为储君,又是百姓们景仰的太子爷,自然不能和我们这些平民相比。”
“我弟弟的一条命,跟殿下的健康相比可能不足一提,但是对我来说,我弟弟对我来说,比殿下更重要!”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顾念这么义正言辞的说出这样的话,沈泽辰倒是有些恍惚了起来。
生在皇家,他从来就没有体会过什么手足之情。如今见到顾念为了自己甚至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都这么豁的出去,他一直坚定的,杀伐果断的皇权之路,竟然有了些许的动摇。
“人活一世,最重要的莫过于自己的手足至亲,如果连自己的兄弟姐妹父母亲人都保护不了的话,那来这个世界上,也不过只是白活一场。”
顾念说着,福了福身子:“民妇就不叨扰太子殿下清静了,这就出门找人问问路,看看能不能找到回去的法子。”
说完,顾念不等沈泽辰有反应,转身就推门离去了。
顾念走后,沈泽辰一直看着门口的方向,有些恍惚的同时,心里竟然也产生了些许的自我怀疑。
埋伏在房顶的沈易安也听到了顾念的这番话。
他一直以为顾念之所以把孙氏和许宁看得这么重要,完全是因为孙氏曾经对她有过大恩,如今看来,好像并不是这样。
顾念恐怕是真的把孙氏和许宁当成了自己的家人,所以才会这么拼了命也要保护好他们。
这么想着,沈易安不由得想起了顾念在面对孙氏逝世的时候,那时候的反应,沈易安觉得,用肝肠寸断,悲痛欲绝的来形容也不为过吧……
这么想着,沈易安抬起头,看着刚刚走出太子书房的顾念,眸色深深。
月光下,顾念一身素雅的衣袍显得那么的不显眼。秋风微微拂过,顾念瘦弱的身影愈发单薄,不知道怎么的,竟然扯起了沈易安心中的痛意,沈易安猛然发觉,自己竟然,从来都没有懂过顾念……
最后,沈泽辰还是派人送顾念回去了。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没有让人直接出现,而是假装被顾念凑巧遇到。
确定顾念回去了之后,沈易安想了想,也转身离开了太子府。
景瑞王府。
沈易安刚回来就着急的找西明,可是却被告知西明并没有回来。在书房里等了好一会儿之后,西明才一瘸一拐的从窗户跳了进来。
一进门,西明就把许宁从身上解下来轻轻放好,然后整个人哐当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好似累得够呛。
“你跑哪儿去了?”沈易安忍不住皱着眉头问道。
“嗨呀别提了,”西明挥了挥手,捞过一个水壶,对着壶嘴就灌了几大口之后,用袖子一楷嘴巴,这才说道:“我在太子府迷路了,后来遇到了个不知道什么人,轻功贼溜!追着我跑出了王府,还追了我好几条街。没办法我只能溜到画舫,然后悄悄的从画舫后门跑了。”
沈易安挑了挑眉:“太子府里还有这等高手?”
“不是!”西明连连摇头:“那厮跟咱们一样穿着夜行服,不知道哪儿来的野路子,看样子不是好人!”
听了这话,沈易安眯了眯眼睛。难道还有人打许宁的主意不成?难道顾念还曾惹到过什么人吗?
“对了,南漠呢?”西明环顾四周,只见到东尘一人。
“还没回来。”沈易安说着,脑袋里灵光一闪:“西明,你遇到的该不会是南漠吧?”
“不可能!”西明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南漠搜的方向跟我正好相反,而且咱们的夜行服……”
说着,西明突然停了下来,抬手看了看自己夜行服上原本应当绑着绑带的地方,一拍脑袋:“坏了!估计真是南漠!我把绑带解下来绑许宁了!”
听了这话,沈易安看着西明的眼神仿佛看着一个智障。
不过说起来,西明做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所以虽然沈易安觉得很无奈,但是还是没有说什么。
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南漠终于回来了。
一见到南漠,西明就赶紧嬉笑着迎了上去,迎接他的是南漠的当头一拳,吓得西明赶紧往后跳了一大步,立刻求饶:“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以后再也不犯蠢了!”
见到他一脸战战兢兢的模样,南漠虽然很生气,但是还是忍了下去。转头看着沈易安,拱了拱手,道:“属下有意外发现。”
“说。”
“此次太子出宫没有带太子妃,但是属下却在西院厢房内见到了太子妃,并且,太子妃看起来状态不太好。”说着,南漠有点犹豫。
“继续说。”
“是……”南漠说着,脸上有些为难,但是还是缓缓开口:“太子妃被人五花大绑在床上,而且身上只着一件轻纱,身上有许多淤青,属下没敢仔细看。”
“太子妃的神智还清醒吗?”沈易安皱眉问道。
“尚可,”南漠说着,皱着眉头:“太子妃是醒着的,身边还有个小丫鬟。我听着她们的谈话,好像……太子妃是自愿这么做的”
在场的大家都沉默了。
虽然知道沈泽辰表里不一,脾气古怪,甚至有些残暴。但是太子妃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倒是令人十分意外。难道是因为功能障碍,所以沈泽辰对太子妃施虐了吗?
想到这里,沈易安挥了挥手:“今天大家都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是!”
等到三人退下之后,沈易安想了许久,还是打开了一张空白的奏折,借着灯光,奋笔疾书。
翌日,早朝。
沈易安和阮相同时告假。诸位大臣都十分诧异。因为阮相这么多年来,除了病重之外,从来没有缺席过早朝。
“诸位爱卿,”皇帝环顾大殿,心里也有了计较:“太子这么多年来,可否行止不端?”
这个问题一经抛出,整个大殿立刻都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