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纱,浣纱,你千万不要有事!
她来到窗户边,原本整面的落地玻璃如今只剩一个四方的窗户,淡淡的月华洒进来,透着清冽寒凉,她情不自禁地合手许愿,对月祈祷。
她所料不错,浣纱的确出了事,此时正躺在一间阴暗的柴房里,老鼠不时从身边窜过,她却毫无所觉。
门哗啦一声被打开,一个黑影走进来,居高临下地盯着地上的人,轻蔑地嗤笑一声:“真不知是呆傻还是怎样,竟敢以卵击石,老娘让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说着,手中亮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一步步挨近浣纱的脖子。
“住手!”忽然一声低斥,黑影手中的动作顿住,匕首掉落,她吃惊地转过头,门口站了一个跟她同样身穿夜行衣的女子,诧异道:“佟护法?你怎么来了?”
“哼,我不来,你就要杀了这个丫鬟了吗?”佟护法不悦地瞪她一眼,越过她走到浣纱跟前,
“想立功自己去,休想打我的主意!”要不是她来得快,这丫鬟就被她灭了,她可还等着领赏呢!
林护法不屑地睨了她一眼,依然是居高临下的口吻:
“这丫鬟的模样倒是不错,真是可惜了一副好皮囊!”
“你想干什么?”佟护法欺到她跟前,生怕她跟自己抢人。
“佟护法,娘娘对你的表现很不满意,姐姐我帮你一把,这个丫鬟我交给娘娘,会替你美言几句的。”林护法倨傲道。
佟护冷笑一声:“不必了,这些年娘娘对我疏远,都是你的功劳,我还没有向你道谢呢!人我自己会送去,林护法先回去吧,你在这里多待一刻,就多一分危险,我想娘娘不会希望看见我们内讧吧。”
“好,你厉害!”林护法瞥了眼地上沉睡不行的人,提醒道:“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丫鬟能不能活到你领赏那一天,还看她的造化了!”
佟护法一惊,林护法就道:“文家已经视你为弃子,这次任务完不成,你就没有机会活命了。这次我先让着你,下一次,我可就没那么大方了!”
手一挥,烟雾瞬间笼罩,等烟雾消散,林护法已经消散无踪,佟护法一肚子气,怔怔地看着门的方向,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
“哼,敢挑衅我,老娘也不是好惹的!”她转过身,眼睛倏然瞪大,不只林护法,就连浣纱那丫鬟也不见了!
怎么会这样?她脑子轰地一声,这可是她唯一的翻盘机会,没想到姓林那女人这么可恶,竟然在她眼皮子底下用障眼法。
可恶!她旋身出了柴房,门口却忽然立了一堵墙,她险些撞上去,待她看清,才惊恐地望着那墙竟然是活动的,哪里是墙,分明就是一个人正一步一步向她走来。
“佟嬷嬷!”那人的声音极冷,让她的心一下子坠入冰窟,“我还存了一丝侥幸,没想到真是你!”
即便是夜色中,透过月光的清辉,她还是一眼就瞧清了来人的长相。
“王、王爷!”她瞬间腿软,摇摇欲坠,手撑上她腰腹之前,一柄剑飞快地抵上她的脖子。
“怎么?还想用鞭子吗?”冷漠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佟嬷嬷?佟护法?不知本王该如何称呼你?”
刚才的佟护法,此刻的佟嬷嬷,心头一阵猛颤,“王爷,奴婢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不知道?你此刻穿着夜行衣鬼鬼祟祟地干什么?”他抬头看看天,讥讽道:“不要告诉我,你是在赏月!”
“我、我,今天是我男人的忌日,我睡不着,到处走走!”佟嬷嬷还在狡辩。
冷啸风懒得跟她废话,唇角勾起一丝弧度,却比冷着一张脸时更显冷漠:“墨竹,带走!”
“是!”墨竹打了个手势,立即就有两个人上前,一左一右地夹住佟嬷嬷,她暗暗运劲,却发现对方死死地钳着她,竟动弹不了分毫。
“王爷,您弄错了,奴婢是您的奶娘啊!”佟嬷嬷硬的不成,就来软的。
冷啸风眉峰一动,冷冽之气更甚,半点不理会她,大步离开。
沈倾城这一夜都没有睡好,醒了好几次,每一次都睡不踏实,一直折腾到天色微明,才眯了一会儿眼。
再次醒来的时候,诧异地发现,旁边的位置上竟是暖的,熟悉的气息直扑过来,她猛地睁开眼,果然不出意料,冷啸风那张俊俏的脸就映入眼帘。
“媳妇,早啊!”她一动,他就醒了,冲她一笑。
沈倾城浮浮沉沉的心奇异地平静下来,往他怀里拱了拱,只觉一片安宁。
“怎么了?昨晚没睡好?”她的眼下一道淤青,他俯下头轻吻一下。
沈倾城微微仰起头,有样学样地吻在他的下巴,上面有短短的髭须,微微的刺痛嘴唇,却让她感觉更加真实。
“媳妇,你这样就没法起床了!”他颇有些幽怨地开口,一大清早的,她这是想引诱他做错事吗?他还记着她怀着孩子呢,不然怎么可能这么规矩,连抱都不敢抱她?
沈倾城听出他话里的警告意味,委屈地瘪瘪嘴,“你昨晚一夜未归!”不知道她心里有多担心吗?
接受到她的控诉眼神,某人只能自觉投降,“好,我以后一定早点回来!”
得了保证,沈倾城这才真正踏实了,虽然知道他不会去寻花问柳,可别的事更让她担心,忙得连家都不能回,不可能是简单的事。
两人歪了一会儿,冷啸风亲手替她穿好衣裳,沈倾城忽然想起一事,脸色凝重地看着他。
“怎么了?”他停下动作。
“浣纱她……”她难过地垂了眼,心里一阵揪痛。
冷啸风懊恼地自责一声,忙道:“她没事,你别担心。”
“你找到她了?”她不敢置信地望着他,“你在哪里找到她的?”
冷啸风就将昨夜发生的事说了,沈倾城听得一愣一愣的,她没想到,自己身边竟然有这样类似警匪故事的事情发生。
“我没想到,隐藏得最深的竟然是我的奶嬷嬷。”冷啸风的心情有点复杂,不管怎么样,他小时候是吃她的奶长大的,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佟嬷嬷?竟然是她?”沈倾城没想到,昨天,她只是觉得佟嬷嬷有点奇怪,就让浣纱跟着她,却完全没有料想到,在窗前偷听的是她,将浣纱抓起来的也是她!
忽然想起林念云的话,她飞快地从暗格中取出那块玄木令,递给冷啸风。
“这是?”他显然也没有见过。
沈倾城将玄木令的来历告诉了他,冷啸风脸上惊诧不已,“我说佟嬷嬷死不承认,原来如此!”
这块玄木令定然就是她的了,搞了这么久,此时才发现身边真是卧虎藏龙,佟嬷嬷竟然是云帮的四大护法之一!
冷啸风点点头:“幸好你的丫鬟机灵,跟踪的时候留下了标志,我正好在追查,属下发现了就来禀报,佟嬷嬷正要对她下手时,我们正好赶到。”
沈倾城松了一口气,浣纱出了事,她就想心缺了一角似的,大概是因为她们曾经相依为命的关系吧,这种感觉在昨天尤为强烈。
磨不过她的撒娇耍赖,冷啸风最终同意让她一起去看佟嬷嬷。
人被关押在王府地牢里,阴森可怖,尽管连冬衣都穿上了,沈倾城还是感觉到一股飕飕的冷风直往皮肤里钻。
冷啸风怕她受不了,想要将人提出来,沈倾城拒绝了:“她功夫高,万一让她逃了得不偿失。”
冷啸风也有此顾虑,她自己的功夫就够高了,最担心的是她还有多少同伴,若是稍有松懈,确实有这个可能。
想了想才道:“那好,你只能待一盏茶时间。”
沈倾城欣然应允,她有几句话想问,问完她就出来。
“佟嬷嬷,王爷对你不好吗?为何要这样对我们?”沈倾城看着地上瘫软的人影,她身上的黑衣还没来得及换,不然她真想象不出,这个看着一丝不苟的慈和妇人,竟然会是身怀绝技的江湖中人。
她没有什么反应,沈倾城又拿出那个令牌,“这块牌子,你不陌生吧?”
佟嬷嬷心神一震,难怪她觉得身上少了什么,竟然是令牌!
她起身就要往沈倾城这边奔来,却因带着手铐脚镣,无法成功,只能狠狠地盯着玄木令发呆。
“我知道这是云帮的信物,你是四大护法的佟护法,我们来个交易吧,你说出你们的计划,我保证不将事情泄露出去,今后,你还是你的护法。”
佟嬷嬷仰天大笑,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讥讽地看向沈倾城:“无知!这块玄木令比我的生命都要尊贵得多,没有令牌,我也不用苟活!”
嘴角一用力,就有血水渗出来,冷啸风眼尖,忙一步上前箍住她的牙关,佟嬷嬷再也合不拢嘴,只能张着嘴巴出气吸气。
立即有人来塞住了她的嘴巴,套上了一个类似牛嚼头的笼子,佟嬷嬷的嘴巴再也合不上,沈倾城心下有些不忍,但知道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放弃寻死,她还没有吐口,可不能死。
冷啸风让人安顿好佟嬷嬷,回到房里耐心地将之前的审讯结果说给她听,“佟嬷嬷如今已经认罪,但拒不透露其幕后主子,我们只知道她是经过专门训练的,二十多年前就到了京城,伺机行事,而她的任务就是,做了我的奶嬷嬷。潜伏下来。”
“那么,训练她的人就是云帮,可是她的主子是谁?二十年前就能布下如此大网,真是深谋远虑了。”
沈倾城听得咋舌,冷啸风好笑地看她:“这是必须的,其实有时候布下的网并不一定会用,比如佟嬷嬷,如果我当时乖乖地死了,她就没有用处,也许会被派去执行其他任务,也许跟普通百姓一样老死。”
沈倾城抱头:“天哪,早知道皇家生活不易,原来水竟然这么深。”
冷啸风抱着她,说起林嬷嬷的事:“不只是她,那个林嬷嬷也已经浮出了水面。相信过不久,所有谜题都会迎刃而解,到时候,我们就能过上安稳无忧的日子了。”
他很有把握,虽然佟嬷嬷如今依然有些话不肯吐口,她毕竟是冷啸风的乳母,他也不愿意逼她太紧,而且,有些事即便是她不说,他也能猜得到,比如林嬷嬷,早在察觉她出来的时候,冷啸风就暗中吩咐人跟着她,如果事情顺利,林嬷嬷还会有进一步行动,钓鱼一样要有耐心,到时候,她们跟幕后的黑手就能一网打尽。
果然,次日一早,墨竹就带来了最新消息。
“王爷,您果然料事如神,那个林嬷嬷,昨晚进了永和宫,再也没有出来。奴才派人时刻守着,今儿一早,才又见她从永和宫出去。”
冷啸风正在泡茶的手一顿,拧了拧眉,脸上却并无诧异之色。
沈倾城迅速听出了话里意思,惊呆了:“难道是淑妃?她的孩子都没出世,怎么这么着急?”
“如果,她的根本就是假的呢!”冷啸风嘴角浮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沈倾城猛地一震,忽然想起了什么,冷啸风朝她点点头:“你想的没错,我的人无意中听说,有阵子淑妃身边有人常常出宫,又从永和宫看到带血的衣物,那时候,淑妃就已经小产了。”
“这样的话,不是更说不通了吗?”沈倾城想不通,她无子,筹谋这么多有何用?
墨竹道:“王妃,有人透露,淑妃娘娘有意认养八王爷。”
沈倾城目瞪口呆,八王爷?已经娶妻生子的八王爷,竟然要认淑妃做母亲?能养得家吗?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没什么不可能。八王爷出身不好,淑妃缺个儿子,一拍即合。”沈倾城想了想,深深觉得皇家的关系不能用普通人的眼光来判断。
“你继续盯着,有什么事来回我。”冷啸风吩咐墨竹,又补充道:“如果传出淑妃难产的消息,立即通知父皇过去!”
“是!”墨竹立即领命而去。
沈倾城后背凉凉的,仰望着冷啸风:“你这招真绝!”
冷啸风朝她笑笑,眼睛看向某个方向,“都是他们逼的!”
伤他的,他可以隐忍静待时机,伤她的,他绝不轻饶!
沈倾城正准备去看浣纱,她就来了,主仆两个唏嘘不已,沈倾城泪水簌簌地落下来:“浣纱,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王妃,我也是!”浣纱感动莫名,刚被抓的时候,她脑海里想的也是沈倾城,没想到她竟然也在惦记自己。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两人又哭又笑,感觉又活过来了。
“王妃,那个佟嬷嬷好可怕,她竟然会飞!”浣纱记起自己看到的画面,整个人惊呆了,赶紧告诉沈倾城。
“你放心,她再也跑不了了!”都被锁起来了,想蹦跶也不行了。
想起冷啸风的计划,只觉得是天衣无缝的妙计。
事情进行得十分顺利,冷啸风跟冷啸竹碰头,两人抽调了大批力量,隔了几日就传出淑妃小产的消息。
沈倾城进宫,萧婉说起这事都有些唏嘘。
“淑妃中年丧子,太医说是已经看得出是儿子了,啧啧——”
她也是做母亲的,心有戚戚。
沈倾城微愕,不是说淑妃的胎早就落了吗?怎么可能还有胎儿?
忽然有宫娥匆匆进来,神情有些古怪。
“怎么了?”萧婉察觉,那宫娥看了眼沈倾城,萧婉摆手道:“这是九王妃,没什么不能说的。”
那宫娥忙对沈倾城福了福身,压低声音道:“皇上去永和宫了,淑妃哭得昏死过去,永和宫如今乱成一团。”
萧婉眼神微眯,手指长长的护甲在扶手上轻轻敲击,眼里划过一丝流光。
“母后?”沈倾城小声喊了一声。
萧婉偏头看她一眼,明了地点点头,吩咐身边侍立的琴歌:“本宫今日有些不适,你去取一只百年的山参来,随九王妃送过去。”
琴歌心中讶异,却聪明地没有多问,行了礼退了下去。
沈倾城暗暗揣测,萧婉此时是想要避嫌吧,毕竟淑妃出了这事,她这个后宫之主怎么都要被牵连上,更何况淑妃本来没有了身孕,此时过去,不是白白受气吗?
只是她那个落下来的胎,不知是从哪里找出来的。
沈倾城想到可能会有的情形,心里一阵阵寒凉。
到了永和宫,早已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各宫妃嫔们都齐齐地挤了来,三两个聚在一起咬耳朵,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沈倾城目不斜视地往里走,直到淑妃的内寝殿,却被挡在了门外。
“九王妃请留步,里面污秽之地,不宜进去。”宫娥不卑不亢地说道。
沈倾城目光严厉地直视着她们,声音淡淡的,却十分清晰:“本王妃是奉元后娘娘之名前来看望,有娘娘口谕要宣,你们也要阻拦吗?”
那宫娥呐呐地对望一眼,后面跟着的琴歌板了脸斥道:“放肆,还不让开!”
琴歌是元后身边最得力之人,谁人不知?于是沈倾城得以顺利地进了内殿。
皇帝听闻淑妃出事,匆匆赶到永和宫,不停地在外间踱着方步,太医川流不息地进进出出,却都无奈地直摇头。
一名稳婆抱着一个襁褓,淌着泪跪在皇帝跟前:“皇上……”刚说了一句就说不出话来。
皇帝瞥了眼襁褓,小得可怜,眉眼依稀可辨,心中一阵生生的揪疼,艰难地别过眼去。
太医们纷纷劝道:“皇上请节哀,淑妃娘娘这次滑胎,元气大伤,将来受孕的机会极其渺茫,如果调养得当,会有奇迹发生也不一定。”
皇帝脸上阴云密布,冲一票太医怒吼:“食君之禄,分君之忧!你们这帮老东西,就知道拿朕的俸禄,朕的儿子都救不过来,你们还有何颜面在此胡言乱语?”
太医们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只能不停地跪地磕头,不敢再乱说一句。
“娘娘,您怎么了?”忽然里面一声凄厉的惊叫,又传出一片哭泣声,众人一怔,难道是淑妃她怎么了?
皇帝的心也提了上去,焦急的目光直朝门里扫。
一个穿着颇为体面的女子冲出来,头发已经散乱,显然是又惊又急闹的。
她扑通一声跪在冷步云跟前,悲痛欲绝地哭诉:“皇上,淑妃娘娘她……”
冷步云眼神立时变得森冷起来,“怎么样?快说!”
“娘娘她,晕过去了……”韵眉抽抽搭搭半天,终于说顺溜了。
皇帝抬脚就要往里冲,严总管连忙拉住,劝谏道:“皇上稍安勿躁,淑妃娘娘只是气怒攻心,并无生命危险,您不能进去啊!”
皇帝一脚踹过去,严总管配合地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韵眉立即拦住道:“皇上,娘娘吩咐,请奴婢一定要劝皇上别太忧伤,不能气坏了身子!”
皇帝心中更加难受,老脸上写满了动容。韵眉趁机道:“皇上,娘娘昏过去前说了一句话,不知该说不该说。”
“快说!”皇帝耐心早磨光,不耐烦地吼。
韵眉犹豫了片刻,才小心翼翼地说了出来“启禀皇上,娘娘此生的心愿就是想要个儿子,却与小皇子无缘,她伤心欲绝,说若是她醒不过来了,希望皇上能恩准她认一个养子,将来能替她上柱香,于愿足矣!”
说得这么凄楚可怜,皇帝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当即就道:“好,朕允了!无论她能否醒得过来,都答应她的要求。你快去告诉她,说不定就醒了!”
“奴婢替娘娘谢皇上!”韵眉大喜,连忙谢恩跑了进去,淑妃床前围了许多人,她神色一肃,“吵什么吵?还嫌娘娘遭的罪不够吗?”
宫娥们立即噤声,韵眉挥退了她们,凑近淑妃耳边,眼里挤出几滴泪来,痛声哭道:“娘娘,皇上已经答应您的心愿了,您快醒过来吧!”
沈倾城进来的时候,寝殿内依然乱哄哄一团,皇帝脸上写着明显的担忧,她眼神一闪,一个九五之尊,能因为一个妃子小产守在这里,真是不容易了。
看来淑妃果然是个受宠的,这个年纪了还能让皇帝做到这样,真不是一般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