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倾城心猛地一沉,她们劫持自己是想要胁迫冷啸风?
不,以他的性格,还不知道会怎么做,她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
“我劝你还是乖乖的好,否则,有个什么闪失,你肚子里的孩子就保不住了,到时候不用我们动手,你自己香消玉殒可怪不得我们!“
沈倾城脑子飞快地转着,过了片刻面色恢复了平静,脸上现出几分落寞之色:“柳儿姑娘,我想你们的如意算盘怕是打错了,九王爷虽然宠爱我几分,但他是要做大事的人,岂会为我一个女子牺牲。之前我替他算过命,孤星转世,看来真是要应验了!“
“不,你休要骗我!九王爷对你有多宠,连瞎子都能看出来,我不会上你的当!”柳儿轻易识破了她的心思。
沈倾城苦笑一声:“也罢,横竖不过一死,倒还解脱了!”
“你不怕死?“柳儿微微有些诧异,像她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不是应该吓得花容失色的吗?可她怎么一脸的淡定自若,好似根本没有被劫,而像是她们请她出来踏青似的。
沈倾城忽然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压低声音道:“想知道啊?过来,我告诉你!“
柳儿戒备地看着她,一动不动。
“我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你还怕我不成?“沈倾城嗤地一声笑,朝她勾勾手指:“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就知道了!“
柳儿想想也是,似信非信,便将耳朵凑了过去。
沈倾城悄声道:“实不相瞒,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所以,再死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
“什么?“柳儿吓得大惊,花容顿时失色:“你说你是--鬼?怎么、怎么可能?“
她天不怕地不怕,却怕鬼。这也怪不得她,乌孙国信奉鬼神,柳儿也不例外,在他们看来,鬼神是极其神秘的,人不能无缘无故招惹,因为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碰到自己的祖先了,对祖先不敬,这是十恶不赦的大罪。
沈倾城心里有了数,真的镇定了不少,柳儿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沈倾城道:“我不是鬼,但我的的确确死过一次,不然,现在我怕是吓都被你吓死了!“
柳儿听罢,觉得也有几分道理,心里信了个七八成。
“那你不许吓我啊,不然,我就、不客气!“她的手虚晃了一招,威胁道。
沈倾城莞尔一笑:“我吓你干嘛,只不过希望你们看在我的孩子面上,对我好一些罢了。“
柳儿踏实了,不屑地一笑:“现在知道求我了,当初干嘛不跟我们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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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郡主受到的委屈,她就气不打一处来,他们高高在上的郡主,什么时候成了东奔西逃的老鼠了?连她一个丫鬟,长这么大都是被人高高捧着。
柳儿不屑地看了她一眼,沈倾城胃里一阵翻涌,干呕了好一阵,柳儿见状,忙道:“诶,你别吐啊!“
“我……呕……“不待她说完,就听见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柳儿慌了,忙喊车夫:“停车,快停车!”
车夫勒住缰绳,柳儿旋身就跳下车去,沈倾城来不及,只扶着车壁哗啦啦吐起来,总算是没有吐到车里。
一阵异味直冲鼻端,柳儿嫌弃地避开,沈倾城深呼吸好一阵才平复了些,看着柳儿远远地避开,眼里藏着一抹极淡的笑意。
趁着此刻,她回车内坐了,飞快地在身上一扯,就将里面衣裳的袖子扯掉了一只,飞快地撕成碎片,要是昨天的剪刀还在就好了,她只能用牙齿撕咬。
幸好耶律娇杏替她外面罩了层粗布衣裳,大概是为了掩人耳目,这下倒派上了用场,撕了也不觉得冷。
柳儿见马车里平静了下来,只当她身体不舒服歇了,这才返回马车,命车夫立即驾车出发。
沈倾城舒服了一些,奇怪耶律娇杏怎么不在,便问:“你们郡主呢?我记得昨天晚上她还在的吧?“
“哼,我们郡主怎么会坐这么破的车?“耶律娇杏故意想折磨沈倾城,先一步乘了自己的马车走在前头,对付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孕妇,只用她一个柳儿绰绰有余。
那就是先走了?沈倾城掀开车帘,一望无际的田野,树木叶子落得差不多了,蔫蔫地耷拉着。沈倾城觉得,他们似乎一路在往北行,耶律娇杏想干什么?把自己也带回他们乌孙国吗?
“柳儿姑娘,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她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弄清楚自己的处境。
柳儿不怀好意地一笑:“去哪里?冷啸风不是在北疆吗?我们送你们夫妻团聚,你不该谢谢我们吗?”
沈倾城心里咯噔一下,耶律娇杏怕是恨不得杀了他们,绝对是不安好心。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她脸上罩上一层冰霜,寒声问。
“哟,我真是低估你了!原来九王妃还有几分胆色,不是太天真!”柳儿讥讽一笑,欺近她:“若是我们拖了你去临军叫阵,不知道冷啸风的表情会有多精彩!“
沈倾城脑子轰地一声,她们要用自己来逼冷啸风就范!
“卑鄙无耻!“
柳儿哈哈大笑:“九王妃好好休息吧,等到了北疆,我们一定会好好款待你的!”
这天黄昏,马车终于在一个小镇上停下,沈倾城松了一口气,尽管胃里像是掀起了滔天巨浪,她还是勉强能忍得住,只是下马车的时候,险些栽倒在地,一双细白的小手扶住了她。
“郡主!”柳儿欣喜地唤了声,接受到耶律娇杏警告的眼神,忙改口道:“小姐!”
沈倾城不由莞尔:“原来耶律郡主也是个见不得光的,总算是多了一丝乐趣!”
耶律娇杏甩开她的手:“哼,做了俘虏还牙尖嘴利,我不跟你计较!”
说完转身就向客栈走去。
沈倾城望着桌上简单得不能称之为饭菜的饭菜,忍不住直皱眉。
那个耶律娇杏也真是刻薄,就算她落在她手上,也太过分了,桌上唯一的一个粗瓷碗还缺了一角,里面小半碗糙米饭黑乎乎的,也不知是用什么工艺能熬成这样!还带着奇怪的难闻的味道,上面躺了两条可怜兮兮的腌青菜。
肚子咕咕直叫唤,她叹口气,如今她不是一个人了,忍!就算是为了肚子里那条小生命,她也要吃下去。
鼓起勇气端起晚来,刚扒了一口饭,“呕——”地一声,胃就抗议起来,忙扔了碗筷,扶着桌子吐了个底朝天儿。
天字号客房内,桌子上摆了丰盛的饭菜,冒着阵阵饭菜香味,耶律娇杏皱着眉头,伙计耷拉着脑袋站在地下听训。
“这是什么?猪食啊?瞧瞧这肉丝,都比筷子还粗了!还有这菜,跟虫子似的,你叫本小姐怎么吃得下去?”耶律娇杏杏眼圆瞪,冲着伙计直嚷嚷。
伙计心里连呼冤枉,“这位客官,这是我们最好的厨子做的了,您还不满意小人也没办法啊!”
“唰!”一柄剑搁在他的肩膀上,伙计打了个寒颤,耶律娇杏冷冷的声音响起:“说,有没有办法?”
“有有有!”伙计连忙应道,点头哈腰:“小的马上就让厨子重新做了来,贵客稍候片刻!”
“滚!”耶律娇杏一声怒吼,伙计连忙连滚带爬出了房间,经过楼下的杂物间门口,正好听见里面呕吐的声音,忍不住摇摇头。
伙计走后,柳儿笑嘻嘻地看着耶律娇杏:“小姐你就别生气了,楼下那个恐怕正呕吐不止呢!不知道到了北疆,她还有能不能剩下半条命!”
耶律娇杏想起沈倾城可能正食不下咽,心情稍微平复了些:“哼,活该!谁叫她要当冷啸风的女人!我就要一路折磨她,方能解我心头之气!”
耶律娇杏眼睛里喷着火,咬牙切齿。
柳儿皱眉道:“小姐,这夜长梦多,您就不担心吗?何不一刀杀了她更解恨!”
耶律娇杏脸上浮起盈盈的微笑,声音却十分阴冷:“你懂什么?钝刀子割肉,温水煮青蛙,才有看头,杀了她倒是能解一时之气,再过几日,她也会盼着速死吧,可我偏不如她所愿!”
柳儿恍然大悟:“小姐这招果然高明,要是冷啸风知道他的王妃落到我们手里吃苦,恐怕很有意思!”
耶律娇杏沉吟道:“派人飞骑去罗城大营,告知冷啸风!”她打听到,如果雷家军到达北疆,会在罗城驻扎。
“是!”柳儿领命,折身出去。
“砰——砰砰!”门猛地被敲响,柳儿皱眉看了耶律娇杏一眼,打开门,厉声道:“沈倾城,你还以为自己是什么王妃啊?敲什么敲?”
沈倾城越过她冲进房门,径直走到耶律娇杏面前,重重地将粗瓷碗扔在地上。
耶律娇杏眼中现出一股杀意:“你找死!”手按在桌上的剑鞘上,蓄势待发。
“对!我宁愿死,也不接受侮辱!”沈倾城昂然地抬起头,怒视着她,“耶律娇杏,我想你没搞明白,我只是你的人质,不是战俘,你若是以为抓了我就能让我忍受你的侮辱,那你是大错特错了!”
“你想怎么样?”耶律娇杏眯缝起眼,这个沈倾城到这时候还有胆子对她吼,真是活得不耐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