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做主
邴郎中对他们招招手，带他们去了后堂，又去哑巴说让他看着四九。
大家都有些同情哑巴了，明明哑巴是四九的未婚夫，明明他比他们更有资格站在邴郎中面前听，可邴郎中却要背着他。
“邴郎中你倒是说我家四九这是怎么了？”四九娘问道。
冉二狗对自己婆娘使了个厉色，制止她出声。
“你们家四九呀，这病说好治也好治，说不好治也不好治。她这病症，我也是极少看到，在医书上叫劳症，太小出力做事，身子骨到了这个年纪就出问题。”邴郎中慢条斯理地说道。
四九奶奶看他慢吞吞的样子好不着急，“邴郎中，能治为何不赶紧医治？”
“这丫头的脉象虚弱，劳碌过度，如果不治，恐不过三余月性命，若治，那虎狼之药，定伤身。好，能让四九丫头完全康复，不好，恐以后都是瘫痪之躯。”邴老爹说完冉二狗伸手扶住了身边的门框。
“怎么会这样！”四九娘听到第一反应是看哑巴在不在。
邴老爹自然是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
“这事你们商量，如果四九现在用药还能救一命，如果不用你们现在给她带回去等死。”邴老爹说完就要走，被冉二狗拉住。
冉二狗心里说不出的郁闷，哑巴提亲给了五两银子，加上粮食，总的也不过八两银子，这一下就要拿出七两，那不是要他的命嘛！现在面临的问题是，如果不拿出来治疗好，哑巴给的银两和粮食也都要退给他，如果拿出来治疗好了，人又是哑巴的，太不划算，怎么算都不划算！
四九家人陷入了纠结之中。
邴老爹看着哑巴说：“四九这病治疗需要至少七两纹银，你确定你要做主救她？”
哑巴看了一眼昏睡着的四九，点点头。
四九娘紧接着问道：“那药得多少银两？”
有了柳青儿这么一说，冉二狗顿时明目清朗起来，故作悲伤道：“是啊，四九已经是哑巴的人了，那这事就问哑巴，让他来做这主吧。”
“承蒙大家厚爱，在这里我也待了十几年来，也算是半个浅水湾的人，只要没有拜过天地的都不算夫妻，他们虽然定亲了，却也没有拜过天地，不算夫妻。”邴老爹出难题了。
哑巴垂首，看不到他眼里的神色，听了之后他沉默了一会，最后看向邴老爹。
冉二狗最先出去，看到哑巴在四九床边，就过来道：“我说……”
“咳咳……”冉二狗清清嗓子准备说些什么，想了想又不知道如何开口，看向自己的婆娘，四九娘随即明白了，看着哑巴道：“是这样的，四九今日病了，你也知道了，邴郎中说这病可以治，但是需要花费些银子，我们家把她养这么大，吃穿用度，都是钱，如今她哥也成亲了，小侄子也马上要出生了，我们家没有多余的人力和财力来管她，你和她早已定亲了，如今你看着办吧。”
李大婶听得眼泪哗哗的，她就可怜四九。
终于问到冉二狗的心坎上了，邴老爹道：“约莫着七两纹银就够了。”
邴老爹装作无事人一样道：“这是你们自己家的事情，我只是一个郎中，随便你们，只要有人来做主，愿意出这个钱，我愿意给她治。”
他们这样的一致，让某只老狐狸心里乐开了花。
然后冉家人的意见出奇的一致，都说四九是哑巴的人，就应该哑巴来做主。
“邴郎中，您这话就有些不对了，我家小妹，本就是妹婿的人了，妹婿做主，那不是天经地义之事？”柳青儿有一张三寸不烂之舌，歪主意还很多。
“邴郎中请讲。”冉二狗很喜欢读书人。
冉二狗走到哑巴面前说：“你跟我家四九是村长帮着提亲的，早就定下了，只差过门了，其实她早就进了你家门，也相当于成亲了。如果你愿意，等邴郎中将四九治好，你们立马成亲。”
哑巴听到他们这么说才知道原来是喊他的，随即站起身走到他们面前。
哑巴在一边点点头，柳青儿看到指着跟邴老爹说：“你看，妹婿自己承认的，我们可没怎么滴。”
这时邴老爹过来了，“二狗兄弟，恕我愚钝，有话就要说出来。”
“邴郎中，用这药有多少把握？”冉二狗毕竟是当家的男人，也在县里做过事，视野毕竟开阔一些，想的事情也多一些。
他突然不知道怎么喊哑巴了，这个时候喊哑巴似乎不太合适，四九娘在一边接着说：“我说女婿啊，有事儿呢，我们想跟你商量一下。”
“一个赔钱货，治什么治，反正她已经是小哑巴的人了，哑巴要人在这，要钱没有！”四九奶奶声音很硬！
柳青儿以手帕拭眼睛吸着鼻子道：“爹，娘，小妹早已许配给了妹婿，而且每日夜宿于他家，早已是他的人了，这事啊，还得妹婿做主。所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们家就是要做主也不能做这主啊，你们说是不是？”
“趁早用的话，有五成把握。”邴郎中说之前还掐了掐。
七两纹银就够了！
这话让大家都倒抽了一口气，要知道有些人家一年的收入也就一二两纹银，这一下就是七两，在浅水湾，能一下拿出七两纹银的，一只手能数得过来，一下拿出七两纹银，家都掏空了。
四九娘站出来道：“邴郎中，你说说看，如今死丫头昏迷不醒，这就是要拜天地也难啊。”
邴郎中笑了笑，对哑巴道：“你可想好了，如果你真愿意跟这丫头一辈子，现在负责她的医药费，在给她用了药之后，不论生死或者残疾都愿意接受，我倒是可以行针，让她醒过来一个时辰，够你们拜天地成亲的。”
大家都看着哑巴，特别是冉家的人，恨不得把哑巴的头抓着帮他点。
在大家的期待中，哑巴走到四九边上，伸出颤巍巍的手，轻轻用指腹摩挲着她的脸，再捏捏她的手，最后才慢腾腾地走到大家面前，特别是离邴郎中最近，然后很郑重地点点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