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初雪笑了半天,却忽然冷下脸来,喝了一口咖啡,说:“我不想跟你见外,所以,我就不跟你客套了。”
我倒觉得,她跟谁都没见外……比如刚刚那个侦探。
“何家出事了,我实在是想不到别的办法,而且,我不相信其他人。”
何初雪的话来说没头没尾的,我不知道什么意思,她所说的出事,就是指何老先生下落不明这件事么?可是,那他刚刚为什么要赶走那个侦探呢?难不成,他已经把找人这件事自动交付在我身上了?
我生怕就是这样的,在没完全了解情况之前,我可不敢盲目自信,就赶紧摇头,我说,何老先生丢了,你们最先应该做的是要报警啊,为什么去找那种不入流的侦探?而且,钱都花了,怎么又忽然把人给遣散了呢?
何初雪听得一脸懵逼,抬着头看我,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
我絮絮叨叨了很久,当然,期间还有一些安慰的话,可何初雪显然不吃我这一套,一动不动的盯着我看,我还没说完,她就冷不丁的插了一嘴:“谁说我爷爷下落不明的?”
嗯?
我刚刚还在不听的说话,可何初雪这一句话,硬生生给我把剩下的所有话都憋了回去。我放下杯子,压低了声音问道:“你不是说不跟我见外么?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你实话告诉我,老爷子已经失踪多久了?”
谁知,我一副神神叨叨的模样,何初雪倒是坦荡的很,甚至连声音都没有压低,明明白白的告诉我说,他委托侦探找的,并不是自家爷爷。
那何先生到底是谁?除了何老先生,还有谁能是何先生?
何初雪从一开始的一脸茫然,忽然就笑了,她说,她找的是“贺先生”,不是“何先生”!
贺先生?难不成是指我?
何初雪点了点头,说,她已经找我很久了。
何家出事,她谁都不信任,何老先生找了很多人,可她觉得,那都是一些江湖术士,骗人用的,自始至终都没有相信过他们,不过结果也正是如此,钱给了,法事也做了,可结果却没有任何改善。
何老先生觉得我已经帮了何家太多,不好意思再麻烦我了,所以,尽管何家家大业大,势力也大,可终归是没用得上,而何老爷子,也不是我所说的失踪了,而是去外地,找人去了。
“我爷爷听说,在不远处的一座山上,有个和尚庙,那里的方丈好像还挺厉害的,他要去看看,我拦着他来着,可最后还是去了……”
方丈?难不成,他指的是现在正住在梦佳的老方丈?那恐怕何老先生这次去,可要扑个空了。
何初雪很兴奋,咖啡还没喝完,就拉着我要走,我跟着她,一路回到何家,何家的管家老头儿看见我,激动地不得了,连说话都结巴了,说是要赶紧通知老爷,贺先生回来了,何家的事情,可算是有救了。
说实话,我其实还真有点儿受不了这种所有人都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的感觉,我总觉得,既然大家所有的希望都在我身上,那我岂不是非行不可,不行也得行?这样一来,不说别的,光是心里压力就够我受的了。
所以我就开始推脱,可何初雪根本就不给我离开的机会,她坐下来,管家就在旁边盯着我,好像生怕我要逃跑似的。
“好了,既然已经安顿下来了,那我们就开始说正事。”
我发现,何初雪虽然还是有些任性,不过,这么久不见,似乎确实已经成熟了不少,在我的印象里,很多事情她都是不会过问的,她只会顾及自己的吃喝玩乐而已,可现在,她好像不一样了,该认真的时候,还挺像模像样的,变化确实蛮大的。
我一直坐着,等着何初雪说话,可何初雪说完上一句之后,就再也没开口,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把撑着脑袋的两只手拿下来,一挥手,跟管家说:“算了算了,一两句话也说不明白,何叔,你带他去看看吧!”
管家会意,就请我站起来,他走在前面,我和何初雪走在后面,一路上,何初雪都在给我做心理建设,她说,一会儿我看到的东西很可怕,我可得自己控制好自己,不要受不住叫出来,丢人。
我心说,我贺云蜚走南闯北的时候,这小丫头片子还不知道跟谁在玩跳皮筋儿呢,这就开始吓唬我开了,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勇气。
何家我倒是没走遍,没有梦家来的熟悉。
管家带我们出了大厅,又过了一个院子,穿过一片长廊,走进了一个偏房。
当然,这偏房虽然称之为偏房,可这金碧辉煌的程度,丝毫不亚于主室,何家吗,东西都好像是用钱给堆起来的似的。
我还以为这又是何老爷子的某一间藏宝室,在进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闪瞎眼的准备,可我没想到,大门打开,进去,门又关上,里面竟然是这样一幅场景。
灰色的水泥墙似乎没有任何修饰,甚至连水泥都是粗糙的,好像这层水泥仅仅是为了把盖房子用的砖给遮住一样。
房子里没有灯,采光也不好,所以大门一关上,房子就变得很昏暗。
我倒是没想到,何家还有这样的地方,怎么说呢,就好像是个小黑屋一样,像是关禁闭的地方……
我用手肘戳了戳何初雪,我问她:“你小时候发了错误,是不是就会被关在这里?”
何初雪左右乱看,我一戳她,她竟然冷不丁打了个哆嗦,看她那样子,这地方她好像也不常来,甚至让我觉得,她对这地方还有些陌生。
果然,何初雪抬头看了看我,直摇头,说:“这地方我可没来过几次,爷爷说这不是我该来的地方,从来都不让我靠近这里,如果不是出了事,我想,我到今天都不会进来这里的。”
何初雪的模样倒也不想说假话,这么说来,何初雪也是头一次来这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