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龙行虎步的长须老头昂首阔步走来,身后跟着十几个青年男女。他随性地一拂手让魏风等人起身,然后就走到了岸边,朝着杨轻絮大力挥手,眉开眼笑道:“小轻絮,怎么才回来!为师可要想死你喽!”
杨轻絮见到长须老头现身,也面露喜色,但不敢造次,毕恭毕敬地行礼:“师傅!徒儿不肖,出外太久,让师傅担心了!”
毫无疑问,这个长须老头,就是赵派的当代掌门人赵原松了。
赵原松目光一斜,扫到了方唐三人身上,打量了阿巧和星期日两人之后,目光着重停留在了方唐身上,笑问:“这一位,就是相瞳秘术传人方唐方小兄弟了吧?你师傅钟文大师可安好?”
方唐先是朝赵原松行了晚辈之礼问好,然后就原形毕露,抓了抓头,笑嘿嘿道:“说句实话,我那师傅没有赵大师您这么靠谱,除了坑我什么都不会,早就跑得不见人影了。我希望他还安好,但他现在是什么样子,我还真不知道。”
杨轻絮清楚钟文在方唐心口留了血契,所以对他提起师傅时全无正经的“大逆不道”见怪不怪。
但其他的赵派门人可就不同了,他们全都暗暗咋舌,惊讶相瞳一门怎么有方唐这样的接班人,竟然完全不懂得尊师重道。
赵原松呵呵一笑,接道:“方小兄弟率性,很对老夫胃口啊。话不多说,小轻絮,带着方小兄弟到我房中,谈一谈你提到的那件大事!”
这件大事,指的当然是方唐被杨逐风冤枉,以至于成了华夏相师协会通缉犯一事了。
方唐本来因为觉得魏风和杨逐风有一腿,而不想留在赵派,想赶紧走人。但他对赵原松很有好感(这也不能怪方唐,但凡是个正常人有个钟文这样的师傅,再见到其他和蔼可亲的长辈,都会有好感),就想着先跟赵原松聊聊,听听看他有什么看法再说。
上到岸上,尾随赵原松去到了一件古朴的民居里头。推门而入,方唐发现赵原松的房子实在是非常简朴,除了几件必要的木制家具,就什么都没有了,完全看不出他是赵派的掌门人。
按照主客关系落座后,方唐就为赵原松介绍了阿巧和星期日。赵原松随即命人上茶,然后就大手一挥,让除杨轻絮之外的所有弟子都出到门外,魏风自然也不例外。
等到房中只剩下赵原松、杨轻絮、方唐、阿巧和星期日后,赵原松就示意众人喝茶。
方唐轻啜一口,当即挑起了眉毛。因为他意外地发现,这茶杯里头的,竟然是冰红茶。
赵原松笑道:“几位小友是不是有些意外。老夫啊,为老不修,怕喝苦茶,所以自备的茶水都是冰红茶。”
杨轻絮嗔道:“师傅!说了很多遍了,你不能老这样,会得糖尿病的!”
赵原松摇头晃脑道:“天天喝苦茶,就算活到九十九也没有意思啊。小轻絮,你就放过为师吧。”
方唐听得大乐,想这个赵原松看起来仙风道骨,没想到竟然是个老顽童,连忙附和道:“赵大师这个观点真是至理名言啊!人生得意须尽欢,总为了长命克制自己,那就很没有意思了。我们相师,最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啊!”
赵原松大手一拍桌面,夸赞道:“方小兄弟说得好!我们这么投契,这样,我还珍藏有一瓶18年2月的可乐,我这就拿出来跟你……”
“你们两个有完没完?”
杨轻絮一跺脚,怒喝一声,赵原松和方唐两人立刻消停下来,讪讪然地坐回了凳子上。
阿巧见状,忍不住莞尔,心想这个屋子里,似乎杨轻絮才是最能做主的那一个。
赵原松干咳几声,找回了自己一派掌门的模样,开口道:“方小兄弟,你的事情我已经听小轻絮简略提过。但里头还有很多关键,我了解不深,你介不介意现在尽可能详尽地跟我解释一遍?”
方唐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就开始将怎么帮杨轻絮抓柳飘飘、怎么接受松琦玲王奈的委托、在兆哇发生了什么、在落马坡怎么被杨逐风和柳飘飘算计、在彩云省怎么被华夏相师协会派出的人围攻,一一跟赵原松说了一遍。
赵原松边听边点头,对于方唐说得不够仔细的地方,还会细细追问,听到精彩的地方,还会拍手叫好。看他这个样子,不像是在了解事实,而像是在听说书。
花了大半个小时,方唐才将这段经历说完。赵原松听完,意犹未尽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感叹道:“真是精彩。方小兄弟敏锐、果断、身手不凡,在当代相师里头,实在是佼佼者了。”
方唐恬不知耻道:“恩。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现在有赵大师给我的认可,那我就更有信心了。”
杨轻絮白眼一翻,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评价方唐的不要脸。
赵原松对此却不以为忤,他搓着手道:“这个杨逐风既然是昔日害小轻絮家人的凶手,那我们赵派更加没有袖手旁观的理由了。哼!方小兄弟,这段时间你就留在赵派,华夏相师协会的人只要来问,我一概推诿不知,看他们能奈你如何!”
杨轻絮攥紧了拳头,咬牙道:“这个杨逐风,我一定要手刃他,为我父母,为我被他侵占了身体的弟弟报仇!”
赵原松走近杨轻絮,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抚她的情绪,想了一想,从兜中掏出了三枚硬币。
方唐见状,知道赵原松是要为此事卜卦,心想:在这个地方,相术水平数这个赵老头子最高,让他来卜卦,确实比我自己卜要来的准。
赵原松抛出了硬币,看清了卦象后,惊得双眼瞪大。但他这个表情稍纵即逝,就是目光如炬如方唐,都没能捕捉到。
方唐和杨轻絮急问:“赵大师/师傅,结果怎么样?吉,还是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