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她巴不得四姑娘派人去打听呢,这样一来,四姑娘心中就会更确定她说的是真的,到那时,依着四姑娘的刁蛮任性,大夫人对她的宠溺,不信整不死三姑娘?小蹄子,翅膀还没长出来呢,就赶跟她叫嚣,不让她吃点儿苦头,还真当她费妈妈是人人都可以拿捏的?
果然,她的话的刚落,‘啪’的一声,宁雪玉一巴掌就狠狠的打在了桌面上,目光变得狰狞,“好一个宁雪沫!不仅想欺负我,还想爬到我娘头上,活腻歪了!”
竟然敢这么放肆!她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吗?谁借给她的胆子,那个怀有身孕,让娘整日里不开心的二姨娘吗?
明明只是一个八九岁的漂亮小姑娘,但脸上却浮现出与此不符的阴辣狠毒,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坐在沙滩上鼓掌!
“四姑娘息怒,老奴当时跟她说了,若不是夫人与四姑娘大度,她和她那个姨娘怎么可能有舒坦的日子可过,她们倒好,不仅不知道感恩,还恩将仇报,简直忘恩负义,不知廉耻。”费妈妈继续添油加醋,“夫人是看得起她,才让她给大姑娘绣荷包,若是四姑娘您也能有三姑娘那样精巧的绣技,哪里能轮的到她?”
说完,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费妈妈猛地跪在地上,忙不迭的磕头,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光芒,嘴里嚷嚷着,“哎呦……老奴知错,请四姑娘饶恕老奴失言……”
怕先前的火力不够,她最后又加了一把火,四姑娘别看人不大,但脾气可不小,平日里就十分高傲,眼中容不得别人超过她,三姑娘精巧的绣技无疑犯了她的大忌。
果然,费妈妈的最后一句话更是让宁雪玉眼中的火焰燃烧的更旺。
她垂眸,看着自己一双细白娇嫩的手,脸上闪过一丝讪讪的表情,她对刺绣方面一点儿天份都没有,无论怎样练习就是绣不好,她也曾因此怨恨过,可绣不好就是绣不好。
京城里的大家闺秀们,除了平日里的琴棋书画,其次要精修的便是这绣技,而那些贵夫人择选儿媳妇的标准也是比较各府小姐的绣活,所以练就一双巧手也是至关重要的。
这一次让宁雪沫绣的荷包,是她大姐准备用来送给一些名媛贵女的,她娘再三叮嘱过她,在这期间不许为难宁雪沫。她虽然心里怨恨,但到底没有违抗她娘的话,可眼下,她不找宁雪沫的麻烦,那个贱丫头却先来挑衅她娘的威严?
“哼!”宁雪玉肃着小脸冷哼一声,眼睛里闪过一丝阴毒,目光诡异的看向窗外的夜色,“精巧的绣技?只不过是一个庶女而已,有精巧的绣技又怎样?若是人没了或者手没了……”
“姑娘慎言!”
正当宁雪玉嘴里说着狠毒的话,费妈妈嘴角含笑,窃窃自喜时,一个突兀的声音插进来,打断了两人的相信。
“嬷嬷,你怎么来了?是专门来看玉儿的吗?”听到声音,宁雪玉转身看去,见大夫人身边的容嬷嬷不知何时矗立在门口,脸上立即浮出笑容,站起身,一蹦一跳的往她跑去,翘着嘴角,欢快的道。
精致的脸上阴狠之色散去,换来笑颜如花,此时此刻的宁雪沫才真正像一个天真单纯的孩子。
“嬷嬷来瞧瞧四姑娘有没有乖乖的睡觉。”听到宁雪玉的话,不复之前的面色低沉,容嬷嬷笑的一脸慈爱,抬手顺了顺宁雪玉的头发。
“嬷嬷,玉儿本来打算睡觉来着,只是下面的奴才进来禀告说费妈妈有重要的事情要见玉儿,所以玉儿才耽搁了那么一丁点儿时辰,”闻言,宁雪玉鼓着腮帮子,撅了嘴埋怨道,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一双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转,换了脸色,眨巴着眼睛,双手搂着容嬷嬷的胳膊来回摇晃着,撒娇道,“嬷嬷答应玉儿千万别告诉我娘喔,嬷嬷最好了,就答应玉儿吧,好吗?”
“好好好,嬷嬷不告诉夫人就是了,我的小祖宗哎,你可别摇了,再摇下去,老奴的身子就要散架喽!”容嬷嬷眼中带笑的嗔怪了一眼宁雪沫,被迫答应道。
“嘻嘻,玉儿就知道嬷嬷最疼玉儿了,嬷嬷是天底下最好的嬷嬷。”见目的达到,宁雪玉眉眼皆是得逞的笑意,嘴里更是毫不吝啬的称赞着。
容嬷嬷岂会不知她的小心思,只是不与她计较罢了,四姑娘是她从小抱到大的,感情自是一般人不可比的,再加之她本身没有亲近的人,心中早已视四姑娘为她自己的亲孙女,自然事事将她放在心上。
哄着宁雪玉睡着之后,容嬷嬷和费妈妈两人便悄然离开了荷薇苑。一路上两人谁也未曾说话,费妈妈正得意自己成功挑起了四姑娘对三姑娘的敌意,而容嬷嬷听到却没追究时,却听到旁边飘来容嬷嬷幽幽的声音……
“别以为你的心思能瞒得住旁人,四姑娘不知道,但我却一清二楚,费妈妈,在宁国侯府这么多年,你还不明白一个下人的本分么?教唆主子的罪你可承受的起?”说着,容嬷嬷的声音骤然变冷,瞥着一旁身体突然僵硬的费妈妈,心中冷哼,不过是一个贪婪成性的婆子,也想把心思动到四姑娘身上,真当她和夫人是摆设啊!
“容嬷嬷……老婆子该死,不该在四姑娘面前搬弄是非,老婆子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容嬷嬷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把这件事情告诉夫人,容嬷嬷要是答应老婆子,若是以后有需要老婆子的地方,我一定会鞠躬精粹死而后。”听到容嬷嬷阴冷的话,费妈妈大惊失色,她一心想着怎么报复三姑娘,怎么就忘了四姑娘身后有大夫人这座大佛,若是四姑娘或者容嬷嬷将这件事告知大夫人,大夫人铁定会惩罚她的……想到府中惩罚不安分守己的奴才的规矩,费妈妈更是惊恐,这下子她肠子都悔青了。
在三姑娘那里受的气跟府中的惩罚相比较,简直轻太多。
见费妈妈哆嗦着身子,一脸惨白的样子,容嬷嬷的眼中快速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神色,转眼即逝,之后却是呵呵的笑出声来,“算了,这次我就不与你计较,但你可要记住教训,下一次若再敢教唆主子我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到那时,新帐旧账一块算,你可听明白?”
即便没有费妈妈从中挑事,推波助澜,为了夫人与四姑娘她也是想着要探探三姑娘的虚实,从旁人口中得知的终究信不得,只有自己亲自试探过,方才知真假。
不过,她虽然不相信旁人,但在这过程中还是需要帮手的,如今有现成的,且是心甘情愿不是被收买的,何乐而不为呢?挑了挑眉,一个计策在脑中成型,“费妈妈,我这有一计策可消你心头之恨,就是不知……”
“容嬷嬷你不用试探老婆子,老婆子刚刚就说过,只要你不把这件事告诉夫人,无论你让老婆子做什么,老婆子定不会让你失望。”听到容嬷嬷这么说,费妈妈庆幸自己逃过一劫,松了一口气,她刚刚还在奇怪容嬷嬷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原来是有事情让她去办,这样最好!替她办了事,以后也用不着再为这事担心受怕。
夜深人静的小路上,一阵沉默,两人各有所思,都在盘算着心中的计谋……
蔷薇苑。
从屋外走进来的绿萝,两手交叉在一起,相互搓着,一双灵动的眼睛时不时的瞥向顾清宛,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手里针线翻飞,顾清宛头也没抬的问道。
“姑娘,奴婢方才去瞧了,费妈妈她不在蔷薇苑……”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绿萝担忧的看着顾清宛,后面的话虽然未说完,但意思却不言而喻。
这么晚了,费妈妈不在蔷薇苑,肯定是到大夫人那告状去了,她担心的事情怕是要成真,也不晓得明天大夫人会以什么样的借口惩罚三姑娘,唉,想到这里,绿萝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
“不在就不在喽,你愁眉不展的做什么?难道你还担心她不成?”抬眸瞥了一眼眉头皱在一起的绿萝,顾清宛轻笑一声,调侃道。
“姑娘——”人家都已经够担心的了,您怎么还有心思开玩笑!
听到自家姑娘的打趣,绿萝无奈的跺跺脚,冲她喊了一声,心底的话虽未说出来,但却在脸上表露无遗。
“姑娘,绿萝的担忧也是奴婢的担忧,姑娘,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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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绿绮亦是满含担忧的看着顾清宛,只是才说了一句话,就被顾清宛抬手阻止了。
“打住,费妈妈她是不会去梅苑告状的,所以你们两个小丫头就别在这里瞎担心了。”看着窗外的夜色,顾清宛悠哉悠哉的说着,好似一切尽握在她手中似的。
“姑娘,您怎么知道费妈妈不会去梅苑告状的?”闻言,绿萝一脸问号的看着顾清宛,心里却在碎碎念着,姑娘又不是费妈妈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她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