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绮,你先别激动,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再说了,我相信绿萝这么做是有原因的,她平日里虽然冲动了些,但绝对不会做伤害我的事情的。”见绿绮瞪着眼睛,气鼓鼓的一张脸,顾清宛拿手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劝慰道。
她这话刚说完,那边绿萝就坤着脖子,涨红了脸,看着绿绮反驳道:“我不懂你说的那些大道理,我只是希望姑娘好,将来能嫁给一个知冷知热的人,议亲了又怎样?谁规定议亲了就不能来求姻缘签?再者,这里又没有人认识我们,只要小心一点,谁会发现?”
说完,像是不解气似的,努着嘴,望着绿绮又质问了一句:“难道你就不希望姑娘能遇到一个真心待她的人吗?”
“我?”
绿绮被问的哑口无言,她自然希望姑娘能遇到一个真心待她的人,可她心里也明白,这几乎是不可能的,洛王府唉,不管是老太爷还是老夫人,甚至于是侯爷都是极力促成这件亲事的,又怎么可能会轻易悔婚?
而且洛王妃是真心对待姑娘的,不嫌弃姑娘的出身,不是送药材就是送别的珍贵的东西,这样好的婆婆上哪找去?她承认让姑娘嫁给一个脑袋有疾的人,她也是千百个不愿意,在她心里,姑娘那么好,那么聪慧,配皇子都是不差的,可谁让这是命啊,挣脱不开的。
世家贵族里的女子大多数都是用来联姻,这是她们享受荣华富贵的前提,也是责任,虽然姑娘自小受了不少委屈,可谁让姑娘出生在宁国侯府呢?一切都是命中注定,逃脱不掉的。
若是求支姻缘签能改变姑娘的命运,那她会劝姑娘求上一百支的,明知不可为,却硬要为之,到最后伤的不还是姑娘的心吗?姑娘说过,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与其如此,还不如一开始就没有希望来的好。
见绿绮一脸落寞的样子,顾清宛岂会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摇头失笑的看着怒目相瞪的两人,随后抬眸瞥了眼庙宇内月老的佛像,一双黑黝黝的眼珠子转了转,之后轻启朱唇朝两人道:“既然来了,求一支也无妨。”
闻言,绿萝立即换了脸色,眉开眼笑的,绿绮却是撅了嘴,不满的看向顾清宛,娇嗔道:“姑娘?”绿萝不懂跟着胡来,姑娘怎么也跟着胡闹,若是遇到认识的人,可怎么好?
“好了,别担心,你家姑娘我自有办法不被人认出来。”勾着唇角,伸手点了下绿绮的额头,顾清宛眼波流转道。说完,从衣袖里掏出一条崭新的帕子,蒙在了脸上,然后朝绿绮左右摇了摇头,睁着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说道:“怎么样?还能认出来吗?”
绿绮听了,抬眼一看,如果不是相熟之人,还真的不容易被认出来,虽然心里仍是有些不赞同,但见顾清宛心意已决,末了,还是乖巧的摇了摇头。
见此,顾清宛弯着眼睛,笑眯眯的揉了揉绿绮的头发,“不要噘嘴了,开心点,我们是出来玩的,又不是找罪受的,不然回去之后,有你后悔的时候。”说完,转身率先往月老庙走了进去。
绿萝紧随其后,临走时还不忘戳了一下绿绮的额头,学着顾清宛的口吻,一本正经的道:“开心点,不然有你后悔的时候。”说完,不等绿绮反应过来,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忙提起裙摆跑着追顾清宛去了。
跟在后面的绿舒绿意两人瞧见,均不由得掩嘴轻笑,偷偷的瞄了愣神的绿绮一眼,两人相视一笑,相携着追顾清宛和绿萝去了,留下绿绮一人傻乎乎的站在原地。
待绿绮反应过来,忍不住气得在原地跺了跺脚,怨怼了绿萝几句,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又不由得‘噗哧’一下笑出了声,无奈的摇摇头,又停留了片刻,打眼四处观望了下,没看见认识的人,方才抬步朝月老庙走去。
几人好奇的进了月老庙,左瞅瞅右瞄瞄的,惊奇的不得了,不仅是顾清宛,绿萝绿绮她们几个也是生平头一次来这种地方呢,一想到是来求姻缘的,每个人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小激动,虽然都是陪着顾清宛来求的。
绿萝眼尖,见有一位姑娘先是从衣袖里掏出两文钱搁在了桌案上,随后才拿起签筒抽签。见此,转了转眼珠子,伸手拽着顾清宛走了过去,也像模像样的从荷包掏出两文钱搁在桌案上,正要抬手去将签筒拿来给顾清宛,不料却从旁边突然伸出了一只手,趁她不注意时,吧嗒一下将签筒抢了过去,然后再吧嗒一下两文钱出现在了案桌上。
半路被人截胡,火爆性子的绿萝哪里能忍得住,顿时气得两手叉腰,双眼怒瞪着抢她签筒的丫鬟,不客气的说道:“喂,你懂不懂什么叫做先来后到,银子是我先付的,快将签筒给我。”
“嗤——”那丫鬟听了,鼻孔朝天的看着绿萝,从鼻翼间哼出来一声,“谁让你磨磨蹭蹭的,等你求完签,太阳都落山了!”
那丫鬟傲慢的说完,不等绿萝有所反应,便把签筒抱着转身就朝着那边的一位姑娘走去,姑娘身边还有个夫人,那姑娘和夫人衣着不凡,两人双手合在一起,跪在那里拜月老,也许是不习惯跪着,那姑娘跪在那里有些摇晃,倒是个模样俊俏的,只是这丫鬟太目中无人了。
绿萝哪里忍得下这口气,当即走过去,那丫鬟正好要把签筒递给那姑娘,绿萝惦着脚尖,手一伸,直接从里面拿了支签出来,显然没料到绿萝会做出此举,那丫鬟瞪大了眼睛,那姑娘瞧了,眼里都快冒火了,就是那夫人脸色都不悦了起来,也是,姻缘可是关乎女子的一生,绿萝这么做,对她们来说确实有些过分了。
绿萝可不管那么多,学那丫鬟刚刚倨傲的样子,冷哼一声,转身看见签上的字迹,嘴角不由得咧了起来,她虽然识的字不多,但上上签三个字还是认识的,顿时欣喜的朝顾清宛道:“姑娘,是支上上签呢。”
顾清宛接过签细细一看,果然是上上签,签文也不错,“的确是支上签,一生风平浪静,说明你将来的姻缘很好呢,如此,我便放心了。”
听到这话,绿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不由得怔了怔,待缓过神来,忍不住红了脸,绞着手中的帕子,嗔怪的看了顾清宛一眼,“姑娘说什么呢,这是奴婢给你拿的。”
顾清宛听了,挑高了眉头,嘴角噙着笑意,“这是你自己拿的,自然是你自己的姻缘了,再说了,自古以来,还从未听说姻缘签可以代求的,你说是吧,绿绮?”说完,扭头看向一旁的绿绮,还不忘冲她眨了眨眼睛。
绿绮掩嘴轻笑,瞥了眼羞红了脸的绿萝,清了清嗓子,赞同的点点头,“姑娘说的有理。”
“你,你们,竟逮着我一个人欺负,哼,不理你们了。”见顾清宛和绿绮两人联合在一起笑她,绿萝的脸越发的红了,连耳根处都红了呢,撅了嘴,不满的瞪了两人一眼,转了身,不想再跟她们说话。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绿萝转身之际,从旁边突然伸出一只白皙嫩滑的玉手,扬起来就一巴掌朝绿萝扇了过去。
刚转身,迎面就来一手掌,绿萝都惊傻了,也忘记拿手去挡,眼看着那巴掌快要落在绿萝脸上时,反应过来的顾清宛脸色一沉,伸手将绿萝往后一拉,清冷的眼神看着那姑娘,沉了声,不悦道:“我的丫鬟何事冒犯了你,需要你动手打她?”
被顾清宛一拉,绿萝措不及防后退了两步,虽然躲过了那姑娘的巴掌,但脚下却是不稳,差一点摔倒,好在后面站着绿绮,适时的扶了她一把,方才站住脚跟,等稳住身子后,耳边便传来顾清宛清冷不悦的声音,绿萝绿绮反应过来,相视一眼后,下意识的站在了顾清宛的两侧,眼神戒备的盯着那姑娘和那个倨傲的丫鬟,防止她们再次动手。
而那姑娘因着一巴掌没打到绿萝脸上,出手时使的劲又过大,一时间没收住,身子往前一跌,没差点摔倒在地,若不是她的丫鬟在旁边及时扶住了她,这会子怕是早已经跌倒在地了。
打人不成,还被闪了一下,那姑娘气得眼睛都快喷火了,自然更没了好脸色,眼神狠厉的瞥了眼顾清宛主仆三人,重重的从鼻翼间哼出一声,眸底的怒火极其旺盛和轻蔑,紧攥着手中的帕子,咬牙切齿的瞪着顾清宛,而她的丫鬟则是狠毒的盯着绿萝和绿绮。
听了顾清宛的话,那姑娘的火气越发的盛了,当即也顾不得礼仪仪态,顾不得那么多人在场,睁着一双喷火的眸子,怒斥道:“你眼瞎啊,没瞧见吗?本姑娘还没求签呢,她就敢从里面抽签,你还好意思先声夺人,本姑娘倒还想问问你呢,究竟怎么管教的丫鬟,这么无礼!”
听到这话,顾清宛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暗岑道,尼玛,她怎么竟遇见一些刁蛮任性,嚣张跋扈的主儿,这运气好的也是没谁了。
心里这般想着,嘴角却是划过一抹冷笑,清冷的眼神淡淡的瞥了眼那姑娘身边的丫鬟,轻嗤一声,“说教别人之前还是先管好自己的丫鬟吧,不是每个人都像本姑娘这么宽容大度,不计较她之前的无礼的。”
顾清宛的话虽说的轻飘飘的,但听到那丫鬟的耳中,却让她不由得瑟缩了下身子,尤其是对上顾清宛的眼神后,一颗心都不由的颤了颤,身子下意识的往那姑娘身后缩了缩。
夏珊彤见顾清宛穿戴一般,料想是哪个小门小户的姑娘,不敢跟她呛声,没想到顾清宛不仅阻止了她打人,竟然还敢这么说她,不仅如此,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她不会管教丫鬟,身为定西侯府的嫡小姐,夏珊彤怎么可能忍得下这口气,当即想也没想,抬起手一巴掌就想往顾清宛脸上招呼过去,站在顾清宛身侧的绿萝绿绮一直注视着夏珊彤的动作,见此,忙要上前去护住顾清宛,不过却被顾清宛给制止了。
只见顾清宛嘴角噙着冷笑,微眯着眼睛,不怒而威的看着夏珊彤,就在手掌落下之际,伸手一把挡下了她要打人的手,见夏珊彤怒瞪着她,手下不由得用力,紧接着在众人错愕之际,抓着夏珊彤的手往后使劲一甩,直接将夏珊彤甩在了她丫鬟身上。
“嘶——”被丫鬟扶住后,夏珊彤方才反应过来,惨白着脸,捂着手臂吃痛的娇喊了一声。
见自家女儿被欺负,身为母亲的定西侯夫人哪里还坐的住,瞬间铁青了一张脸,阴狠的瞪着顾清宛,神色不悦的道:“哪里跑来的野丫头,一点教养都没有,竟然这么放肆,连定西侯府的嫡小姐都敢动手,胆大包天。小小年纪就敢这么放肆,长大了还得了,今儿本夫人就代你父母亲好好管教你一番,不然下次若是惹到了什么大人物,可就不是这一两巴掌能解决的了。”
说完,更是不给顾清宛任何说话的机会,扭头吩咐身边的嬷嬷道:“你去,好好教教她规矩,好让她记住,不是胆量大便可以为所欲为的。”
“是,夫人。”那嬷嬷抿着嘴,重重的点头应道,满脸狠戾的模样,让顾清宛瞬间想起了还珠格格里面的容嬷嬷拿银针刺紫薇的画面,只可惜她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紫薇,而那位自称定西侯夫人的妇人也不是皇后娘娘。
那嬷嬷应声之后,给身边的其余两位嬷嬷使了个眼色,三人一块儿缓慢的朝顾清宛走了过去。
见此,绿萝绿绮两人吓得脸都白了起来,毕竟没料到她们会来真的,那三个嬷嬷每个人都五大三粗的,两人根本不是其对手,绿舒绿意两个小丫头就更打不过了,此时绿萝心中懊恼不已,都怪她,若不是她逞一时之快,也不会给姑娘惹来这么大麻烦。
即便知道抵不过,绿萝绿绮两人也没退缩,纷纷上前挡在了顾清宛的前面,顾清宛也由着她们,只是嘴角挂起了冷笑,眯着眼睛看向走来的三人,衣袖下面的手执起了银针。
双方对峙,就在那三位嬷嬷快走到顾清宛近前,而顾清宛也正准备甩出银针之际,月老庙里却突然响起一声轻喝,“住手!本郡主在此,看谁敢动手!”
显然没料到关键时刻有人出来捣乱,包括夏珊彤和顾清宛在内的一行人都不由得朝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见轻喝的人竟然是依依郡主,一行人都不由得怔了怔,顾清宛却是暗暗的将手中的银针不动声色的收了起来。
“姑娘,是依依郡主,这回没事了。”见到来人是依依郡主,最高兴的莫过于绿萝了,只见她眉眼皆是喜色,重重的舒了口气,提着的一颗心也放回到了肚子里,整个人瞬间松弛了下来,有依依郡主在,她就可以不用担心她家姑娘会受到伤害了。
不仅绿萝松了口气,绿绮绿舒绿意三人也跟着松了一口气,本来今天她们都打算豁出去了,即使丢了性命,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姑娘被人欺负了去,谁成想最后来了一个这么大的转折,几人脸上皆是喜悦之色。
“沫儿姐姐,你没事吧?”
就在众人懵逼之际,依依郡主一脸担忧的走到顾清宛跟前,气喘吁吁的问道,紧接着不等她回答,便抬眸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见她没真没受伤,隋才放了心。深深的吸了口气,平缓了下心情,心里叹道,哎呦,妈呀,累死她了!幸好赶上了,不然要是让沫儿姐姐在她眼皮子底下被人欺负了,那她可真就没脸再见沫儿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