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暗中将保命丸喂给她和苏言的男人很陌生,她根本不记得自己的记忆中有认识过这么个人。
而那人似乎真的是来救他们的,有意无意的,总在他们的不远处徘徊,时不时会朝他们看来,若有所思的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你认识么?”裴浅悄悄的问。
苏言摇了摇头,那保命丸下腹,原本被饿了两天有些无力的身体顿时恢复了力气,就连之前被打得剧痛的伤口也不再那么疼了。
他朝不远处暗中帮助他们的男人看去,眼中有一抹深思。
这时候,听见看守的士兵朝那男人喊了一声,“阿寻!”
他回头看了过来,却不是看喊他的人,而是看向了他们身后的裴浅和苏言。
裴浅和苏言相似一眼,阿寻?很陌生的名字,看来他们的确不认识,只是,明明不认识,为何这个叫阿寻的男人看他们的眼神,却又是如此的透彻,仿佛认识了他们很久似的。
阿寻走了过来,不动声色的打量来到了看守士兵的面前。
那看守士兵一把搂住他的肩膀,低声指着苏言和裴浅问道:“怎么,刚才认清楚没有,这两人是不是就是杀害你弟弟的凶手?”
裴浅沉默的打量阿寻,隐约感觉到了几分熟悉,苏言则怀疑的看着他,闪烁的目光不知在想些什么。
保命丸这样珍贵的东西,天下拥有的人,几乎不超过三个,他能够确定,韩大哥是绝对没有的,就算是韩大哥来救他们,也不可能会给他们吃这样珍贵的救命药。
那么这个叫阿寻的男人……
眸心颤了颤,他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直觉的从脑海中躲避起那个人的名字,却又忍不住将目光牢牢的锁定在那个叫阿寻的男人身上。
会是你么……
师父。
“认清了,就是他们!”阿寻点头,声音低哑,似乎是刻意压低改变声线一样,“方才谢谢兄弟了!”
“哎,兄弟说什么谢。”看守士兵重重的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忽然想起什么,赶紧压低了声音,道:“这两人可是上头很重视的人质,听说今晚就要绞杀了,这样也好,虽然不能亲手报仇,但好歹也能亲眼看着仇人死了。”
他说话的声音虽然刻意压低,但依然不小,裴浅和苏言依然能清晰的听见他说得话。
在听见今晚就要绞杀的时候,两人都是心底一寒,果然,北凤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让他们活着阿……
这时候,在他们身边的另外一个人,突然凶狠的说道:“反正这两狗东西也活不过明天了,不如今晚我们……”说着,闪烁着淫光的眼睛放肆的在裴浅身上打量着,让人心底一阵恶心,心思不言而喻。
听见他的话,裴浅心中涌上一股怒意,还想染指她?!
这个男人似乎是这个小队的队长,他说的话,自然没有敢反驳,大家反而都有一种跃跃欲试的神情,看着裴浅的眸光越发的淫|秽起来。
阿寻却皱了皱眉头,道:“队长,这样不好吧,他们毕竟是人质……”
话还没说完,那队长却是一个耳光扫了过去,狠狠的道:“你算什么东西,这里还没有你插话的份,老子这么说,就这么决定了!”他在军营里霸道惯了,小队里的人哪敢反驳他的话,只要有个人有二话,他二话不说便打人,众人似乎都习惯了。
一个耳光落下,阿寻脸被打翻了过去,一丝血迹自他唇边落下,苏言心中一紧,下意识的握起了拳头。
然而阿寻只是站直了身体,又继续道:“队长,他们的重要性想必您也是知道的……”
那队长火了,一个耳光挥了过去,毫无防备的阿寻这次却被打倒在了地上,“你他娘的给老子闭嘴,反正明天就是死人,老子想玩就玩,不仅要玩这个女的,那细皮嫩肉的少年也要尝尝。”
他身边的人马上起哄,“哟,队长什么时候也好小倌这一口了?”
“就是啊,队长难道也想养几个男宠?”
那队长得意的笑了,脸上一道若隐若现的疤痕看起来很是狰狞,“盛京中哪个有钱人家没养过男宠?老子今晚就试试小倌的味道如何,哈哈。”
阿寻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苏言清楚的看到,他那低垂的眸光,似冰天雪地里的雪峰,寒意冻人,然而,在他抬起头来的时候,那眼眸又恢复了正常,看起来有些不甘和愤恨。
苏言的心紧紧揪在了一起。
那些人污秽肮脏的语言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脑海中只回荡着一句话,如果,如果这个真的是他的师父……
真的是那个像神仙一般高高的人物。
那样骄傲的曲无常,那样睥睨人生死冷酷的曲无常,什么时候有这样任人欺负的时候?
只是,真的会是他么?
想了想,又觉得怎么可能?他怎么会这里?他们失踪了五年,韩大哥更不曾跟师父联系过,师父怎么会知道他们在这里?
苏言自嘲的笑了笑,笑容异常的苦涩,是啊,怎么可能会是师父呢,一定是他想太多了。
见阿寻爬了起来,那队长似乎还记恨着他顶撞他的时候,又想过来教训教训,这时候,跟阿寻较好的士兵连忙拉住他,低声劝道:“队长,算了吧,阿寻也是为队长着想。”
“哼,算这小子走运!”那队长终于放弃了教训阿寻的想法。
这时候,又有一名副将走了过来,看守士兵连忙行礼,“参见将军!”
那副将目不斜视的来到了裴浅和苏言的面前,静静的看了他们一眼。
这一眼,似严冬酷暑下一跃而起的骄阳,为冰天雪地里平添了几分温暖。
裴浅和苏言眼慢慢亮了起来,因为他们都看猜出了来人是谁。
韩美人——
裴浅无声的动了动嘴唇,星眸幽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