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作响的拳头飞抡而起,却是白锦臣挡在了父亲的面前,“阮宏谦,当年杀你是皇上的旨意,与我父亲何干。”此时的他还妄图为父抵赖。
阮宏谦不屑一笑,“白锦臣,你问问你父亲到底勾结了谁人来害我,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那些书信,说什么我也不能相信他竟然是这样一个狼心狗肺之人。”
“你糊说,我父亲一生清廉,根本不可能做这等龌龊之事。”
“白锦臣,那你问他到底与西楚齐相有没有过往来。”坦荡荡的问出,看白寅还如何狡辩。
“父亲,有这么回事吗?刚刚你不是说是阮宏谦向皇上告了你的状,冤枉了你,所以你要造反吗?”白锦臣不相信的问道,此时他的三个哥哥都已授意于白寅在京城里的各处与皇上亲派的御林军拼杀夺权,怎么也没有想到皇上居然早有先见,一点也没有被白寅突如其来的叛变扰乱了阵角。
“哈哈哈,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我就是要杀了你要夺了你的兵权,谁让你当初处处与我作对呢。”
阮宏谦飞旋而起,长臂直指白寅的颈项,就在他就要掳到白寅的刹那,突然间白寅的书桌上激射出无数把飞刀,速度飞快的冲向他对面的人墙,众人急忙袍袖一挥,飞挡着这些飞刀。
轻展轩迅速的退后一步,他背上的如沁才是他此时最想要保护的重中之重。
蓦的,就在他闪避着飞刀的那一刻,书房的一侧突然冲出来一个女子,悄无声息的手中一把刀直指如沁。
谁也不曾想到,她竟然就是小月,如果轻展轩一身轻,如果面前没有白寅飞射出的飞刀,那么轻展轩带着如沁想要躲开小月便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了,可是此刻他一臂揽紧了如沁,一臂正在挥拂不住涌来的飞刀,而身边的其它人也全神贯注于对付眼前的飞舞刀片。
刀尖直落,冷冷的刀光中饱含着无边的杀气,如沁惊恐的回望着小月,每一回每一次都是小月在算计着自己,如果不是轻展轩如果不是自己机灵她早已被小月玩弄于股掌之间了,可是此刻的小月竟是如此歹毒的要至她于死地。
峰利的刀尖迎着视线送来时,如沁根本来不及躲闪,“啊……”一声惊叫出口,伴着的是无边的惊恐,她的宝贝绝对不能有任何的伤害。
“如沁,小心。”就在书桌旁的白锦臣想也不想的一纵身就飞扑过去,一把书桌上飞射出的飞刀顷刻间就落在了他的肩头上,却阻不住白锦臣依旧飞向如沁的势头,原本他与轻展轩就只有两步之遥,这一冲眨眼前便飞身挡在了那把正欲落在如沁身上的刀。
“噗……”鲜血喷涌,随即是白寅按下了收住飞刀的机关,他惊恐的冲向了儿子,“臣儿……”
刀落,轻展轩怔然的站在一身是血的白锦臣的面前,身边是小月颤抖着的手然后是她不住的低叫,“锦臣,不是我,不是我,我不是故意要杀你的,我只是想要杀了那个女人,为什么你满心里的都是她,甚至连睡梦里唤着的也是如沁的名字呢。”嫉妒与恨让小月泯灭了自己的良心,此时她竟然趁着混乱要杀死如沁。
白锦臣的身子缓缓倾倒,倒在了书房冰冷的地面上。
如沁身子一滑,已悄然落在了地上,她弯身俯向白锦臣,这一刻先是她的不可置信,不可置信白锦臣会在下意识的举动中选择了替她挡刀,而后是她的感动,不管曾经发生过了什么,这一刻他胸口上的刀与不断溢出的鲜红让她再也没有了怨念。
眸中,仿佛又是记忆中的那个俊逸少年,曾经他是她的梦,曾经他是她的最爱,可是当他在飞轩堡当他残忍的放弃了她,当他把她当成了一件衣衫一般的让给了轻展轩的时候,他就成为了她生命中永远的一抹痛,没有了爱,便是恨。
他自私,他儒雅的外表之内又是一颗无尽风流的心,于是,她亲眼看到了他与小月……
然而,小月的话却是清楚清晰的告诉了如沁,白锦臣的心里真的真的有着他的存在。
她无法想象他那样的一个人却满心里的爱她,这似乎是一份矛盾,一份不可理解,可是奇异的就发生在了白锦臣的身上,他为她的挡刀就足以说明了一切。
如果没有爱,是绝对无法在片刻间冲上来的。
说不出的滋味,说不出的感觉,白锦臣的受伤让她内疚,手指轻落她触到了他的衣襟,刀插在了他的胸口上,那份痛意仿佛连着她的心一般,其实本该是她的,却不想却是他。
“锦臣,你这是何苦。”一刹那间,他的所为便化去了他曾经对待她的所有的不好,不再怨,不再气,不再恨,有的,只是此时的心平气和与一份报歉。他眼神的涣散,还有他伤处的位置,她知道无论是她还是欧阳永君,此时都已是回天无力。
白锦臣吃力的重重的举起了手臂,却在就要触到她脸上的时候又是沉重的滑落,如沁下意识的捉住他沉下的手臂,让他的手指轻触到她的脸上,指腹相触的那一刻所有的恩怨顿去,轻蹭中,是她心中的不忍。
眸光流转间,白锦臣望向了小月,“小月,对……不起。”低弱说完时是他不住的喘息,人之将死,白锦臣才发现他从前的每一天每一瞬是多么的荒唐。
“公子,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嫉恨夫人,公子,你千万不要有事呀。”颓然的坐倒在白锦臣的身边,小月抓住白锦臣的另一只手不住的呼唤着,她的爱太自私也带着太多的独霸性,所以才让她有了刚刚的举动,却不想她亲手杀了的却是她最心爱的男人。
如沁的眸角有些湿润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如果不是白锦臣刹那间的选择让她相信了他心中那份真正存在的对她的真实的爱恋,她怎么也无法相信曾经与小月无数次偷欢的白锦臣会是真心的喜欢她。
他的爱自私,他的爱带着让她无法理解的一份心的注入,却是他的举动诠释了他真心的爱。
“王爷。”瞳眸转向轻展轩,他用眼神示意轻展轩走向他。
一直以来,白锦臣都是轻展轩的不屑,不屑他曾经那般的对待过如沁,不屑他的所为,却不想在如沁最紧要的关头不是自己而是白锦臣亲身为如沁挡下了那一刀。
真想那一刀插在的是自己的胸口,让自己永远也不要亏欠这男人的一份情,可是晚了,就是白锦臣替他挡了那一刀。
心里恨呀,从前如沁为他挡了一刀,如今又是白锦臣为如沁挡了一刀,算来算去,总是他轻展轩欠着他们的一条命。
轻轻一瞥欧阳永君,后者却微微的摇了摇头,那摇头让他已明白了如沁的不是不救,也让他知道了这一辈子都要欠下白锦臣救下如沁的情了。
随着白锦臣的意愿,轻展轩蹲在了他的身边,白锦臣的手递向了他,轻轻的落上去时,白锦臣用低弱的只有身边的几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如沁,你的……”
如沁会意的将纤手置在轻展轩的手掌之中,随即是白锦臣的会心一笑,微微的使力中让轻展轩不由自主的包裹住了如沁的小手。
“如果,你负了她,那么下辈子,她还是我的新娘,你再也无法得到她。”带着一股威胁的意味,可是他的每一个字却让如沁让轻展轩感动了。
轻展轩郑重的点头,无声却代表有声,一切尽在不言中。
“臣儿……”白寅老泪纵横,他早已看出了白锦臣此刻的命在旦夕间,肩头与胸口的两道伤让他坚持的活到此刻已是奇迹了。
“王爷,用我父亲的一命换了如沁一命,请你请阮伯伯饶恕他吧。”
犹疑的望向阮宏谦,轻展轩无法为阮家作主,那是白寅与齐相欠下的人命呀。
阮宏谦冷冷的目光扫向白寅,“想不到你还生了一个好儿子,好吧,看在他救了逍遥王妃的份上,我便饶你不死,可是你要在我阮家所有人的坟前叩头认罪,也好让死者安息了。
白锦臣静静的听着,面上慢慢的泛起柔和的笑意,可是一双眸子却在一点一点的合上,手落时,魂已去,带走的是他曾经自私而满是算计的心,留下的却是他拯救了如沁带给这世间的美好。
跪倒在地,白寅已彻底的傻住了。
书房外,成串的脚步声至,“白寅,你伏法吧。”御林军统领快步而入时看到的就是眼前轻展轩与如沁守在白锦臣身边的一幕。
“来人,将白寅押至刑部大牢,将白锦臣的尸身拖出去。”
“等等……”如沁缓缓起身,她年少时梦一样的少年去了,虽然梦早已破碎,可是他终于在临去时留给了她一辈子也抹不去的感动,是他救下了她,“他因我而死,虽然从前我也嫉恨过他,可是我希望留给他死者应有的尊严。”这是她唯一能为白锦臣做的了,这就是死后的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