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丑嘁了一声,“为了害人,瞧她费这功夫!也不嫌累!”
梁嫤笑了笑,“她都不嫌累,咱们就更不用嫌累了,她越认真才越是好,就当是给她找点事情做了!”
说完,她回头看着白薇道:“就是辛苦你明日得装上一日的腹泻了。”
“婢子不辛苦!”白薇笑着说,“就当是偷一日懒!”
说完,她抬头从自己头上拽下几根头发来,“不管主子信不信,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冒险,明日藿香给她头发的时候,还是用婢子的头发吧!”
白薇将自己的头发绕成团,递到藿香手中。
梁嫤想起白薇刚听闻扎偶人的事情时,脸色都吓得白了。此时却主动拿出自己的头发来,心下不由暖暖的,“不必如此……”
“王妃!就用婢子的吧!你就当心疼婢子拔了几根头发,不能白疼那几下呀!”白薇躬身朝梁嫤道。
“还是用婢子的吧!婢子头发多!”阿丑在一旁说道。
藿香也捋着自己的发:“婢子头发也多……”
“行了,你们都别跟我抢,我先拔下来的!”白薇板着脸看着阿丑和藿香道。
看着自己身边的婢女都争着尽忠,梁嫤一阵欣慰,“难道是什么好事不成,你们还争着来?”
“能让自己的头发冒充一回王妃,自然是好事!”阿丑笑嘻嘻道。
听闻外头人向王爷请安的声音传来,三人赶紧躬身退到一旁,不再玩笑。
梁嫤起身向门口迎去。
如今外头已是寒天,门口小丫鬟打起帘子来,一股子的凉气就钻进了屋里。
李玄意弯身进门,瞧见梁嫤迎上来,忙自己将外衣脱掉,扔给远远立在一旁的几个丫鬟。笑看着她道:“听闻司天监说,明晚就会有落雪,等下了雪,我带你到山里打狍子烤来吃!狍子肉烤起来很香,我也多年没烤过了。”
梁嫤笑着点头,拿自己温乎乎的小手,握住他在外头冻的微微有些凉的手,“骑马回来的?”
李玄意嗯了一声。
梁嫤道:“不是告诉你了,别忙着赶路,天冷了,坐马车暖和。”
李玄意却笑看着她道:“想快些回来见你……”
三个丫鬟将李玄意的披风挂在衣架子上,赶紧低着头,悄摸的退出了房间。
“唔……手往哪儿放呢……”梁嫤推着李玄意不老实的手道。
李玄意拥着她往床边走去,“夫人给为夫暖暖手……”
“你的手已经热了,不行就放到火盆上拷烤?”梁嫤挣扎推他。
“不要。”李玄意拥着她耍赖。
“别闹,我有正经事跟你商量!”梁嫤喘着气说道。
“先办完正经事再商量……”
……
第二日白薇“病”了一日。
藿香将一小团青丝交给梨云,并从梨云手中得来一根成色极佳的碧玉簪子。
回到梁嫤身边,她还跟阿丑感慨道:“没想到白薇姐姐的头发这么
值钱,竟然能换一根碧玉簪子呢!”
阿丑想到不明真相的东苑里的一起子人,得意的笑了半天。
梨云得到头发两日后,梁嫤从杏雨口中得知,常乐公主将手扎了无数个小窟窿,终于缝了个像模像样的新偶人。
恰在这个时候,西王妃终于不负期望的“病倒了”。
常乐公主闻言还有些不太敢相信,反复让梨云去确认。
“是病倒了,那收了簪子的藿香亲自熬的药,不会错的。”梨云肯定的说道。
常乐公主闻言笑着点头,“病了好!她不是大夫么?连自己的病都治不了,我看以后还有谁相信她这大夫!”
杏雨在一旁,垂手立着,低头不语。
常乐公主抬手摸了摸胸前藏着的扎了针的偶人,脸上一阵的快慰。
梁嫤在床上躺了好几日了。
司天监倒是比气象中心还靠谱,外头的雪很大,看藿香在没扫雪的地方走着,雪深的地儿,都快埋到膝盖了。
她因为“病了”,却只能呆在屋里头,望雪兴叹,能看不能玩儿。
“你再这么病下去,今年的狍子肉又不用想了!”李玄意故意刺激她道。
梁嫤白他一眼,“今年的不用想,还有明年,我这人身无长处,耐心确是有的!”
雪下的深,天寒地冻,腊月在一片雪白之中悄然到来。
长安城的街头,也充斥着年味儿。
听闻阿丑说,街上现在已经开始张灯结彩,东市西市都起了年集,热闹非凡。
便是平常百姓家里,也都为过年准备着,买年货,穿新衣。孩子们已经放了假,四处疯跑着玩儿,街头巷尾全是孩子们嬉闹玩儿雪的声音。
梁嫤缩在屋子里,看着炭盆往外冒着热气,捧着医书,长吁短叹。
白薇笑她道:“王妃一向精力充沛,整日里像是有用不完的力气,操不完的心。如今倒有些深闺妇人的样子了!”
梁嫤翻了个白眼道:“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
白薇掩口而笑。
藿香正打着帘子,端着漆盘走了进来,“主子,药好了!”
梁嫤抬手指了指墙角摆在花架子上头的盆景,装模作样道:“这药实在太苦了。”
白薇立即捧着一碟子蜜饯上前,“王妃吃颗梅子吧?南边儿腌制好的贡品,宫里赏赐下来的。”
梁嫤捏了颗梅子丢入口中。
藿香正好将一碗放了不热的药全倒进了盆景里头。
屋子里立即飘散着一股浓浓的药香,夹着几许苦味,让这屋里的气氛也深邃了几分。
梁嫤冲藿香点了点头。
藿香走上前来俯首听吩咐。
“那边怎么说?”梁嫤低声问道。
藿香笑了笑,“梨云听闻主子病了,虽然面上装作关心的样子,还安慰我几句。可眉眼都写着高兴。听闻常乐公主这几日也心情甚好,还让人在院子里堆了个大雪人儿,还张罗着冰结的厚了,凿冰到院子里做
冰雕呢!”
梁嫤点了点头,抬头望垂了厚厚棉帘的门口看了一眼,叹了口气道:“我也想推雪人儿……”
白薇上前道:“那主子得病到什么时候?”
梁嫤垂眸算了算,“要不了多久了,听闻往常每年腊八的时候,宫里都会赐腊八粥,邀王公贵族入宫宴饮?”
腊八节,应该就是个好时候了吧,她和常乐公主的帐也得好好算一算了。
腊月初五,天就放晴了。
梁嫤病了的消息,连上官夕都听闻了,天一放晴,她便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眼见梁嫤脸色苍白的卧在软榻上,拥着薄被,翻着医书的时候,她差点掉下眼泪来。
“阿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好的突然就病倒了?”上官夕上前握住她的手道。
梁嫤冲她笑了笑,“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道理?你不必担心的!”
白薇挥挥手,叫屋里头伺候的众人都退了出去,她也跟着退到门外,守在门口处。
“阿姐不是神医么?怎的听闻都病了好几日了,原想着今日来看你,说不得你已经大好了,怎的脸色还是这般苍白?”上官夕有些伤感的说道。
梁嫤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很苍白么?”
上官夕重重点头。
梁嫤欣喜笑道:“她们说,这次调的脂粉颜色最好,最是逼真,我还不信,听你这么说,我就信了!”
上官夕闻言有了愣怔,“什么?”
梁嫤笑着将自己装病之事告诉与她,并将之后的打算一并说了。此事她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上官夕来做最为合适。原本想交给常乐公主身边的杏雨来做,可杏雨毕竟是才投诚过来的,其人品可不可信,还有有待考量。
上官夕却是自己人,且这件事,于大局来考虑,对上官家也是有好处的。
上官夕听完梁嫤细细解释,立时便答应下来,小小个人儿,郑重其事的点头道:“阿姐放心吧,这件事,我必然会做好的!”
常乐公主派人打听到上官夕走的时候,还是沉着脸的。
心中得意,更加确信了梁嫤情况确实不太好的事。派人往景王书房里送茶点羹汤倒是愈加殷勤,心里期待着等梁嫤身体垮掉,不能再霸揽着王爷的时候,就是她收拢王爷心的时候了!
腊八节在景王府表面的风平浪静中悄然到来。
宫中赐下请柬。
李玄意将请柬交给梁嫤,“你要带‘病’去么?”
梁嫤点点头,“谋划了这么久,等的就是这一日,自然是要带病去的。王爷先派人通知常乐公主吧,今晚怎么能少了她呢?”
李玄意看她眼睛里一闪而过的算计,宠溺的揉着她的头发轻笑,“可需我做什么?”
梁嫤点点头,“需要,我病了,自然是需要你多照顾我!”
李玄意闻言将她拥在怀里,手又开始不老实起来,“怎么照顾?”
梁嫤拍掉他的手,横他一眼道:“不是这么照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