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兰坐着轿子一路晃着到了地,就感觉轿子落地,没过一会儿就有一只青色靴子从轿帘处伸进来,连踢了几下。
静兰知道这是踢轿的习俗,是给她下马威呢,小嘴一撇,心道乌尔衮你敢不给本公主面子,推三阻四的不是装病就装傻的不来娶亲,让本公主遭人笑话,哼,等着瞧,还不知道谁给谁下马威呢。
心里大骂乌尔衮,静兰被人扶下轿子,拿了瓶子举在头上,那里乌尔衮三箭射出,咚咚的声音响过之后,静兰又木偶似的跨过火盆,过了马鞍,这才到了新房处坐下。
这么一番折腾,再加上先前她没吃没喝的,早又累又饿了,不过,静兰不是娇弱的小女儿,只盘膝坐着,脊背挺的直直的,一副端庄大方样子。
之后左等右等的,好容易等到乌尔衮进来挑开盖头,喝了交杯酒又吃了子孙饽饽,等乌尔衮出去之后,静兰赶紧摘掉那朝冠,又脱掉外边的大礼服,在贴身宫女的帮助之下,把被子搬开,褥子一掀,上面的花生莲子等物全滚落地上,她又让人把床铺好,直接躺下休息。
话说,呆会儿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静兰可要养足了精神。
乌尔衮在外边被保清小四几个兄弟狠灌了一回,保清几个也是很气乌尔衮的,在他们眼里,静兰是难得的好姑娘,乌尔衮竟然不给面子,让静兰难堪,这是他们兄弟几个不能饶恕的,就趁着这个时机,给乌尔衮点厉害瞧瞧。
保清酒量很好,先和乌尔衮喝了几杯,之后是小四、小五、一直到小十,就连小十三那个家伙都迈着小短腿硬是要和乌尔衮来上一杯。
这么一轮下来,乌尔衮饶是酒量好的很,可也有些撑不住了,只觉得脚下虚浮,头晕眼花,步子也开始晃荡起来。
保清是大哥,瞧瞧着乌尔衮这样了,也不便再灌,怕再灌下去乌尔衮倒地不起了,那么,静兰今天晚上有火没处发,倒霉的还是他们哥几个,于是大手一挥,带着一帮兄弟们各自回宫的回宫,回府的回府。
乌尔衮见客人招待的差不多了,把事情交给下人们,他一路晃荡着进了公主房,就见里边灯火通明,满室的红艳,刺的他眼睛好一阵难受。
那些下人们见乌尔衮进来了,全都行了礼很快退下,只静兰盘腿坐在炕上,在一片红光之中瞪着一双杏眼盯着乌尔衮直瞧。
静兰本来长的很美,今天又特意打扮了,在灯光之下更加美艳不可方物,瞧的乌尔衮心里一阵发热,虽然他一直告诉自己喜欢的是天瑞公主,对端静公主实在没有什么喜爱之情,可还是忍不住被静兰的容貌吸引住了。
好一阵,两个人都不语,乌尔衮猛的摇摇头,甩掉一些想法,朝着静兰拱拱手:“公主,时间不早了,公主早早休息吧,我,我先告退了……”
说着话,乌尔衮转身就要走。
这么一来,静兰怒火已经大到了一个临界点,她本来就气闷又愤恨,新婚之夜乌尔衮竟然也这么不给面子,让她更是火大。
想到三格格当年新婚之时被她的额驸给下了面子,又让她的丫头趁着机会爬上了额驸的床,后来一直多年都成为别人的笑柄,静兰就更加的恨的咬牙。
她可不是三格格那个没脑子没出息的东西,她是大清和硕端静公主,天瑞亲自教养出来的,别看长的温温和和的,可性子却是很泼辣的,平日里还真没有什么她不敢干的事情。
就在乌尔衮才迈出两步时,静兰冷声道:“额驸,你要去哪里?”
这声音阴冷的不行,听的乌尔衮浑身就像是冻在了寒冰里边,他吓的一转身:“公主,我,我有些醉了,怕冲撞了公主,今夜先去书房休息一晚。”
说完了话,乌尔衮就想赶紧离开这个屋里,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他要是再不走的话,接下来会很惨很惨的。
可惜的是,乌尔衮快,有人比他更快。
他还没走到门口呢,就听到一阵风声传来,心道这屋里窗户都关的严严的,哪里来的风声,还没有想完呢,身上早已经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低头一瞧,却见一条金色的软鞭就这么紧紧的把他缠了起来。
乌尔衮吓的一哆嗦,扭头一看,就见静兰脸阴的都要滴出水来了,右手拿着一个镶了红宝石的金色鞭子柄,那长长的软鞭就是她甩出来的。
“公主,你这是做何?”乌尔衮也是有些大男子主义的,看到静兰敢这么对他,他也有些恼怒了。
“做何?”静兰一阵冷笑:“你又要做何,乌尔衮,我告诉你,我忍够你了,这么多年来,你给本公主几次没脸了,本公主可都是记得一清二楚的,今天你还想打本公主的脸,告诉全京城的人你嫌弃本公主,好,真是好,咱们今儿就来瞧瞧,你能不能走得了?”
说着话,静兰一扯鞭子,乌尔衮那样庞大的身躯就这么给她扯飞出去,直接落到炕上。
就着灯光,静兰看着乌尔衮扯出一丝笑来:“怎么?还跑不跑了?”
这,乌尔衮这个汗啊,话说,他实在没有想到康熙的闺女都这么厉害,说实话,当年天瑞在草原上骑着马,一下子接下三箭来的英姿就很让他心水,他喜欢天瑞那样英气勃勃的女孩子,不喜欢娇娇弱弱的,本来瞧着静兰长的文文静静的,又听人说她整天不是绣花就是作诗,就认为是那种汉人般的娇弱女儿家,却哪知道,这丫的哪个骗他的,静兰分明就是比天瑞还剽悍的存在啊。
这一刻,乌尔衮有些内牛满面啊。
“公主,有话好好说,你先放了我好不好?”乌尔衮挣扎了几下,却怎么都挣不开那鞭子,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做的,这般结实。
“不行”静兰直接给了他答案。
怕乌尔衮还跑,静兰又摸出一条绳子来直接把他给绑了起来,这才开颜笑道:“这下子,我看你还怎么跑,今天晚上,你就乖乖的呆在这里,你给本公主的气,本公主要一点点的讨回来。”
说着话,静兰扔下那条长鞭,从一边的多宝阁里摸出一条小短鞭子来,拿在手里在炕上轻轻抽了两下,破空声音传来,吓的乌尔衮浑身都哆嗦啊,心道静兰不会用这鞭子来抽他吧?
果然的,乌尔衮不想来什么,偏就来什么。
静兰拿着小鞭子慢慢走到他身边,大大的眼睛微眯起来,手上一抖,一条鞭痕就这么大刺刺的出现在乌尔衮身上:“这是你这么多年敢置本公主于不顾的代价……”
静兰嘴里说着,又抽了好几鞭子,乌尔衮青色衣服上已经破了好几道口子,身上也有鲜血流出。
“你敢让本公主没面子,本公主连里子都不给你留,我告诉你,谁要让我一天不舒服,我就让他一辈子不舒服……”静兰阴森森的声音吓的乌尔衮狠命的朝炕的里侧躲,内心小人泪奔啊,心里话,公主啊,咱不知道你这么厉害,要是早知道,再给咱三个胆子,咱都不敢无视你啊。
话说,天瑞对静兰的教育还真有效呢,让她看慈禧那老太太留下来的宫斗日记,却连老太太最著名的一句话也学了去,如今用了出来,真是吓破了乌尔衮的胆。
啪啪,又是几鞭子抽出,静兰瞧着乌尔衮疼的已经呲牙咧嘴,嘴里不住求饶,又看他身上也带了好多伤痕,这才扔下鞭子,坐在一旁休息。
“公,公主……”乌尔衮真是吓坏了,他是小王爷,从小也是宠着长大的,谁敢对他不敬,又哪里受过这样的对待,就觉得浑身疼的难受,身上火辣辣的快受不住了:“我再不敢了,你,先给我解开绳子行不?”
静兰喘了几口气,猛的转身,看乌尔衮一脸哀求样子,冷冷一笑:“不行,你今天晚上就这样吧,本来本公主还想再拿别的东西整治你呢,不过,看在你倒听话懂事的份上,也就罢了,你歇着吧。”
说着话,静兰躺到一边,把被子全部拽过来盖在自己身上,她倒是出了气,心里也痛快了,闭眼呼呼大睡。
可怜乌尔衮被绑的死紧,身上又带了伤,还没得被子盖,又饿又冷又痛,就这么被整了半宿,差点没有把他难受的哭出来。
到了后半夜的时候,静兰倒是醒了,把被子掀开,就着烛光看乌尔衮,见他两只眼睛睁的大大的,一副无精打彩的样子,眼角还可疑的挂着两点泪痕,心里这个无语啊,话说,乌尔衮这样子倒还真像是被人给那啥了的小娘子呢。
静兰有些好笑,觉得也消气了,到底乌尔衮现在是她的额驸,若是做的太过了两个人以后还怎么过日子,便凑过去推推乌尔衮,轻手轻脚的给他解了绳子。
之后,静兰又从炕头的柜子里摸出一个瓷盒子来,打开盖子,一阵清香味道扑鼻而来。
“把衣服脱了。”静兰拿着盒子盯着乌尔衮。
这下子,乌尔衮更加害怕,就怕静兰再怎么对付他,赶紧一抱被子缩在炕里边:“公主,你,你,你要做何?”
“扑哧”静兰笑了起来,这一笑,就如春花绽放,美的让人心惊,虽然乌尔衮挨了打,心里有些怨恨静兰,可看她这么嫣然一笑,还是忍不住被吸引过来。
“我还能如何,你总不能带着伤睡觉吧,我心眼好,大人不计小人过,给你上药啊。”静兰笑着说道,又一拍乌尔衮:“赶紧脱掉衣服,要是再废话,小心本公主不客气。”
她一阵连哄带吓,乌尔衮再不敢说什么,赶紧脱掉上身衣物躺在炕上,任由静兰把凉凉的药膏抹在他身上。
别说,那药还真的很神奇,只抹上不一会儿,他身上的伤痕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这下子,乌尔衮惊喜非常,指着静兰手里的药膏道:“公主,这,这药膏……”
静兰抿嘴一笑:“这是大内秘药,是本公主特意讨了来的,我可告诉你,以后你若是不听我的话,我就用鞭子和这药来对付你,抽了鞭子之后再抹药膏,包准谁都瞧不出来。”
奶奶的,乌尔衮心里暗骂,心道果然额驸都不是人做的差事,说是娶了美娇娘,其实是个母老虎,外人瞧着风光,却哪里知道内里的苦,公主是君,他是臣,公主能够打他,他哪里敢还手,还有,额驸不能纳妾,公主可以正大光明的打发他的小妾,别人却不敢说什么,真是苦死个人啊。
心里虽然这么想,乌尔衮却也学乖了,嘴上赶紧道:“我晓得了,我一定听公主的话。”
静兰这才高兴起来,把药膏放好,一拉乌尔衮的手:“这才是了,你我本是夫妻,就该好好过日子,你说你跟我怄气有什么好处,到最后苦的还不是你自己个儿,我也知道你喜欢五姐,可五姐心里没有你,就是你真娶了她,不过娶个皮囊,又有什么意思?”
这话说的,乌尔衮黑黑的脸庞也有些红了起来,他本来就不是很会说话,现在静兰揭穿他的心思,竟有些讷讷的:“不,没有,我,我哪里敢……”
静兰现在瞧着乌尔衮,倒还真有些好感了,首先这人够老实,这样才方便她拿捏,再者,乌尔衮也很有气度,不是那种和女人太过计较的人,还有,他也不花心,这么多年了,因着惦记天瑞,竟是一个侍妾通房都没有,就连那皇家送去的试婚格格他都没要,可见的是个痴心的人。
静兰不是个遇事会退让的人,既然已经嫁给了乌尔衮,那就不能因着乌尔衮心里有天瑞而自怨自艾,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她喜欢挑战,心道,不管你心里是如何的,我总有一天会驻进你的心里,让你像喜欢五姐一样喜欢我。
下定了决心,静兰一笑,紧拉住乌尔衮的手:“我也没说怎么样,你也知道,你这么多年在蒙古装病,我也是担心的,当年,皇阿玛想把三姐指给你,可三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死活不愿意,这事情你也是知道的,我怕你脸面上下不来,心念着你,自请了旨意要嫁给你……”
说着话,静兰低头,脸上一片凄楚:“你不知道,以皇阿玛对我的宠爱,其实是有心要把我留在京城的,这宫里的格格公主们,哪个不想留在京里,偏我不愿意你脸上难看,见三姐那么伤你,就一心请了旨要嫁你,便是京里的繁华我也不念,一心的想和你相扶相持,可是你呢?”
静兰眼中泪光闪现,美人带泣,倒是让乌尔衮刚才被打的怨念一时烟消云散,手忙脚乱的哄起静兰来:“公主,公主,你莫哭了,都是我的不是,我……我……唉,既然咱们已经是夫妻了,公主放心,我自此之后,一定一心一意对待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