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总管,小民说的可是句句属实呀!”我马上喊起冤来,“小民纵有天大胆子也不敢如此大不韪的假冒钦差,这都是那些不知内情之人以讹传讹所致,小民对此是万般无奈,寝食难安的!所以,小民就想着此次觐见,能向万岁爷解说一二,以洗刷小民身上的不白之冤。”
我脸上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但身体却站的笔直,完全没有下跪求饶的意思。我心里早已准备好了万一的打算,眼前这老太监只要胆敢下令拘捕于我,我就马上秒杀了他,还有那两个年轻太监和门外的小太监;然后在别人未发现这里情况之前,把四人的尸体藏匿好;最后自己则第一时间按原路返回,带着阿秀逃出京城,往大汉国跑路。这是最最的下下策,不到万不得已当然不能轻易实行。
“哼哼!你还真是伶牙俐齿!你既然说自己没有假冒钦差,那为何每到一处就接受地方士绅官员宴请,收受众人贿赂呢?嗯?”老变态似乎真的有些上了火了,目光阴冷的盯着我。
我勉强压下自己上前一拳打爆他笋尖头的冲动,收起了故示胆怯的表情,挺正身体,居高临下,有恃无恐的斜睨着他,冷道:“刘总管,我可是奉旨入宫觐见圣上的,你故意扣留我的圣旨,不让我觐见是何道理?难道咱们的万岁爷要见我一面,还要得到你的允许不成?”
这老太监一见面就对我阴阳怪调的,我跟他好言好语的说话,这老变态却以为我好欺负,蹬鼻子上脸起来,他还真当老子怕了他这个老阉人了?既然不能让他对自己有所改观,那自己也完全没有必要再给自己找罪受,委屈了自己。
“哈哈哈!”老太监不怒反笑。砰的一声拍案而起,蚕豆眼睁大了少许,定定的看着我。
正在我以为他要发飙时,这老阉人却一字一顿的说道:“小喜,你带他去觐见万岁爷!”
“是,总管大人。”老阉人左侧身后地一名年轻太监连忙恭声答应,并从老阉人手中小心翼翼的接过一枚令牌。
我有点费解的看着他,却见他已经把目光移到了那道圣旨上。并且一手抓过,就要收起。
这圣旨的好使之处,我早已是见过的,就这么的被缴了过去,我心里还真是有点舍不得。
“等等!”我不由上前一步,阻止道:“刘总管,这圣旨你要收起来吗?”
这老阉人像是完全不屑再与我交谈,回头轻轻示意了那个名叫小喜的年轻太监。
“谢公子。你既然已经凭借圣旨入了宫,当然要交还圣旨。喏!”小喜指了指一边靠墙的橱柜,“那里都是最近几年来复旨交还地圣旨。除非是万岁爷下旨赏赐封敕之类的圣旨可以准许领旨之人保存外,余者都得上缴此处封存。”
我听了这个年轻太监还算详尽的解释,心下不由一阵失望。
“谢公子。请随小的来吧。”太监小喜既不热情也不冷淡的伸手相请。
我有些留恋的最后看了一眼老阉人手中的圣旨,跟着这位年轻太监走出了这个像是秘书处的古代办公室。
出了宫房,我忍不住好奇心,向这个年轻太监询问了老阉人刘总管到底是个何许人物?这年轻太监对此倒也没有隐瞒。如实地告诉我这位刘总管是内府负责宫中承宣传达之职的宦官首领,这差事虽然乍一听起来简单明了,没什么特别之处。但我好歹在后世读了些闲书,在我的感觉中这老太监可能就是类似后世国务院办公厅主任的官职,这权利可是大的可以。心下不由为刚刚自己惹上这么位实权人物有些后悔起来。但现下再后悔也没用,只希望自己以后还有机会去讨好他。
跟着这位太监沿着一长排宫房直走了十几分钟,到地尽头,又沿着一道大理石雕凿的御道。直走了二十来分钟,才在一处众宫廷侍卫把守的红漆大门前停了下来。
年轻太监小喜连忙急步上前,向侍卫头领出示了那枚令牌,禀明了来意,再让他检查搜身之后,其余侍卫才在他的示意下,打开了那道红漆大门。
正当我以为过了这道门槛就可以见到皇帝老儿地面时,走进去才发现。里面又是一个大广场。虽然没有外面那个那么夸张,但也不小。
我俩一路沿着御道直走。而御道两旁则各自站着一长排手持长戟的健壮侍卫,直排向御道的尽头。
我跟着又走了差不多十几分钟才走到了这条御道的尽头,照例是一个紧闭的红漆大门把守,旁边整齐站着不下百人的侍卫队。不同于上次,这次的红漆大门旁,还有两名太监,一老一少。
照例是一道检查搜身,禀明来意后,侍卫头领才让打开大门,让门口的一位老太监去里面通传,而我则只能先等在门口,静候皇帝老儿地召见。
足足过去了半个多小时,里面丝毫不见那个老太监返回的影子。这不得不让我心下窝火大骂不已,老子千里迢迢的被你一纸召唤到这里,你他娘的还摆劳什子“元昌大帝”的臭架子让我等这么久,还真他妈的不是个东西!奶奶的!你不就是投了个好胎,当了个皇帝吗?老子还在后世投了个好胎,当了二十一世纪幸福一代的农民工呢?老子喝过可乐,吃过汉堡,穿过西装,戴过手表,还饱受爱国爱党爱人民地政治熏陶。光这几项也是你这个皇帝老儿远远无法比拟地……
我在肚子里骂骂咧咧的将近一个多钟头,才见那个老太监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宣旨。
“宣……谢安平……觐见~”老太监刚一站稳,就急促促的扯着公鸭嗓子叫了起来。
我霎时停止了心中发泄似的谩骂,整了整笔挺的风衣,举步而入。
这道大门之后地景致跟外面两处完全不一样,除了中间照旧一道五六米宽的御道之外,其余的地方则是雕栏玉砌的亭台楼阁。绿树红花,小桥流水点缀其间,红廊绿檐环绕相连。虽然也有站岗的侍卫,但人数上比起外面少上了许多,与一些飞禽珍兽相映成趣,平添了几许生动活泼之气。
顺着中间那条笔直的御道急走了几十步远,我才想起我好像不认识路,而且还不知道皇帝老儿现今在哪个旮旯里驻足。
“谢……谢公子……等一下。”身后那位老太监有点上气不接下气的跟了上来。
“有劳公公了!”我知道这老太监肯定是为我带路的了。
老太监喘了好几口粗气。才算平缓了呼吸,“谢公子,待会儿见到万岁爷地时候,请你一定要注意礼节事项……”
我摆了摆手,当即阻止了他的话,“这个我知道,你还是快点给我带路吧。”
我这次来京面圣早就有了给皇帝老儿行三跪九叩大礼的觉悟,当然不用这老太监再来嚼舌。而且我被磨磨蹭蹭了这么久。已近黄昏时分,王爷府的阿秀也该等的着急了。加上我心中一直悬着的假冒钦差一事,最终也要等老皇帝来揭盅,照目前事情的发展态势来看,老皇帝要么现在还不知道我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但这个可能性很小,毕竟我这次上京之行闹的有点太过轰动了。排除了这一点,而老皇帝居然还不治我地罪,只能说明要么我上次进献的两份寿礼。让他很是满意;要么就是对我还有另外的用意,总之怎么推测,我现在都是没有性命之忧的。不过,心中虽然如此认为,但最终的谜底还是要老皇帝这位庄家来揭晓。
老太监呆了一呆,旋即向我施礼道:“即如此,那谢公子就随洒家来吧。”
被这个老太监领着一路左拐右绕地穿廊过桥,刚开始我还能勉强记忆住来时的路。但经不起他的几十绕,到最后我只能无奈的放弃记路一途,彻底让自己迷失在了这皇宫之中。
最后,两人在一处明显增加了许多侍卫地地方,停住了脚步。我知道这应该是到地头了。奶奶的!见个皇帝还真不是一般的麻烦。我粗略算了一下,从刚进宫门开始到现在,至少已经过去了两个多钟头了。
“你就是谢安平吗?”领头一位像是统领模样,四十来岁年纪的御前侍卫直盯着我询问。他虽然一身衣甲鲜明。人也长得壮实。但毕竟身高只有后世的一米七左右,比我现在一米八几的身高整整矮了十多公分。所以他面对着我只能抬头仰视。让我很有一种自得的感觉。
“草民正是!”心中尽管不怎么喜欢这人的傲慢态度,但抱着此行低调做人地原则,加上他毕竟是老皇帝身边之人,我还是十分客气的对他做了一个九十度的长揖。
不过,我如此的大礼,丝毫没有引起这位侍卫统领的好感。只见他冷哼一声,不怎么客气的说道:“你跟我来吧。”
我心中对这位四十岁男暗骂了一句你奶奶的熊之后,装出毕恭毕敬的模样跟在他身后,被他领着来到了一处轩榭之前。
我偷眼上望轩榭门上地牌匾,上书“翰文轩”三字。
“启禀皇上,谢安平带到。”这侍卫统领在离着门口还有两米地地方就收住了脚步,弓着腰,压低着嗓子向里面禀报。
等了片刹,才听见里面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宣他进来吧!”
“是!”
侍卫统领恭声应是后,就扭头向我示意。
我只好干咳了一声,又做作地整了整皮风衣,向前几步,先是举手在轩门上轻叩了两下,接着才轻手轻脚的推开了这道木门。而木门内所在的就是当今大楚国的主宰,至高无上的存在,他手握千千万万之人的生杀大权。饶是我先前一再在心里对他不怎么敬畏,但现在我临门的一脚却还是忍不住一阵轻微发颤。
轩门推开一角,我勉强压下心头的那丝紧张之情,侧身而入后,又轻轻转身把轩门给掩上了。这个进门后不忘关门的良好习惯,在这次觐见之前,我可是牢记于心的,总算没有事到临头把这茬给忘了。
这个翰文轩占地面积很大,轩中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一排排五六米多高的大型书架,上面堆放着一些竹简和纸质书本。
我下意识的第二眼就向右边看去,只见离着我所站十来米远的地方,有着一张很是夸张的长方形书桌,书桌上的两角各自堆放着一些竹简书牍,中间则竖摆着一副也有些夸张的大型笔架,笔架上挂满了不下几十只大小长短不一的各种毛笔,此外还摆放着一些笔墨纸砚,让我瞪眼的是书案上那一大叠醒目的雪纸,这时代目前除了我在十里集销售的之外,我还真想不到有其他人已经仿制出来了。而在这个长方形书桌之后详然而坐的是一位头戴金冠,身穿金丝绣龙黄袍的老者,还有在他身后两侧,几乎靠墙而立的两名老太监。从这一站形布局上看,先前那个胖太监所谓的刘总管办公室摆设,肯定是间接从这里效仿过去的。
“草民谢安平叩见吾皇,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我第一时间就把自己天生的表演潜质完全挖掘了出来,连滚带爬的急忙上前几步,扑嗵一声重重的跪在明显是硬石板铺成的地面上,接着又咚咚咚作响的一连重重磕了九个响头,要不是我故意控制着力道,我还真怕把地上的那块硬石板给磕裂了,饶是如此,我的磕头声,也在这空阔的翰文轩内显得荡气回肠。这从另外一个侧面表明,这主要是木制结构的古建筑,它的回音和隔音效果都是很不错的。
说起来要花些时候,但从我进门到下跪给老皇帝磕完响亮的九个头,只花费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这磕头的效率还是蛮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