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这口味如何?”项老头见我闭目不语良久,多少有些好奇。
“好,太好吃了。恕在下贪嘴了。”说完后,我就更顾不得形象了,站起身,端起碗,就一个劲的往自个儿碗里搛菜,满碗后就重新坐下,鼓起腮帮子一个劲的往嘴里塞。
同桌的另外三人,见我如此放浪形骸难免的有些目瞪口呆。项老头先是惊讶,接着涌现怒意,再然后就是鄙夷,最后却是一副无所谓样子的嘴角带笑看着我。
他的反应早在我的预料之中,我也没什么顾忌,毕竟现在好多年没有吃到干爷爷口味的菜了,这次一定要吃个够本。若是有可能的话,最好把烧这些菜的厨子给挖走,那真是一劳永逸的方法。
而此时的李家爷俩,早已是面如土『色』了,毕竟我现在和狗官名义上是“兄弟”,我在这大人物面前失礼,得罪于他,想来连带着他们也没有好果子吃。
李狗官一个劲的咳嗽朝我猛打眼『色』,我却是视若无睹的自顾自扒完了一碗的菜。只是,可惜了在秦三娘那边吃的太饱了点,我盯着满桌子剩下的菜肴颇有点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拿起桌上擦嘴的手帕,擦了擦,向对面的项老头致歉道:“五老爷,请恕在下刚才唐突了,只是这菜肴的味道甚似我一位故去的亲人所做,在下一时忍受不住,就……呵呵,失礼之处,多多见谅。”
我话刚落,李家爷俩都十分古怪的看了我一眼,让我有些莫名其妙。
“哈哈,原来如此。那还真是巧合的很,要不派人去叫这个厨子来,给安平你看个究竟如何?”
项老头似乎也来了兴致,居然提议去招厨子来,不过正合我意,我还真想看看这个厨子是何模样,长得是不是跟我干爷爷相像,保不准是干爷爷的祖先也说不定。当下我很是乐意的点头,附和:“甚好!”
“嘉言,你快去把这个厨子叫来。呵呵,不只安平好奇,老夫也是好奇的很,他居然能烧出如此地道的京城菜。他不会是京城人士吧?”
“这……这个……”狗官一脸为难的表情,嗫嚅着不知怎么开口。
“嘉言,难道本老爷想见个厨子,都让你这么为难吗?”项老头一脸的不爽。
“咳,五老爷息怒!”一直没怎么开口的李老财忙打圆场,“便不是小侄不想让那厨子来见,只是这个……厨子她是小侄未出阁的闺女,这个多有不便。五老爷若真想要见的话,我叫小侄去叫来也无妨。”
“哦!哈哈哈。”项老头一愣后,哈哈大笑起来,“还真没想到烧的这么一手好菜的厨子,竟然是嘉言兄的令媛。哈哈,老夫也算是有口福的很。”
据我现在对李府的了解,这李狗官就一子一女,她的令媛无疑就是那个叫李燕的刁蛮小丫头了。真……真是他妈的没想到,这样一个八婆怎么就烧的如此一手好菜呢?何况还是甚似我干爷爷烧的味道。这……这实在是让我有些难以接受。
听到项老头的大笑,李家的爷俩多少的有点尴尬。
“咳,嘉言,你去把燕儿叫过来见一下客人吧。”李老财出声吩咐道。
“哈哈,不必了。”项老头挥手阻止,“没想到令媛还是个厨艺高手,实在是令人想象不到。也怪不得嘉言你一直把她藏在深闺了。”
“五老爷谬赞了,小女年方十六,这个平时除了琴棋书画筹算理财外,就是好这个厨艺之道,不过也是上不得台面的。”李狗官嘴上说着谦逊话,但脸上的自得之『色』却是表『露』无疑。
“不谈这些了。”项老头轻轻挥了一下手,转向我问道:“听说安平你祖上本不姓谢,是有这么一回事吗?”
我心下不由一惊。我现在可是黑户,这接下去若是追查起我的祖宗八代来,可不怎么好圆谎。
“是的,是我小时候听过我祖父这么提起过,不过我一时也记不清原本姓什么了。”我随意的答道。
“果真如此!”项老头不知怎的,突然严肃起来,“安平你对现今的天下大势可有何看法?”
我被他突然这一问,问的愣了好半晌。乖乖!怎么突然从我的姓氏,转到天下大势了?这思维转折跳跃的也未免太快了点吧。再说,你要谈天下大势,也得预先打声招呼,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呀!我极力回忆书上看来的历史知识,地理知识。只是我来到这个世界才一个来月,我还没真正弄明白当下的国际形势,领土分界呢?这可叫我怎么回答?不过,不回答当然不行,这可是让他再次收揽我,送官给我当的最后契机了。
所以,我虽然心里翻江倒海般的琢磨这个天下大势,但表面上却是胸有成竹的微微沉『吟』不吱声。
“咳,你们都退下阁楼去。”
项老头很是威严的沉声一挥衣袖,众侍女和众护卫纷纷退了下去。我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大概是以为这里人多口杂让我有所顾忌。
“安平,你现在可以说了吧。”项老头目光灼灼的盯着我看,仿佛要看透我一般。
我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冲他淡淡一笑,“那就恕小子胡口『乱』言了。若是我预估没错的话,这几年间天下将有大变。”我这话可不是信口开河,因为根据上次我和胡商依拉提的对谈,大致了解了现今鲜卑的强势,而且我从他的话里也知道了鲜卑一直是大楚暗中支持的塞外一方,鲜卑这百年来之所以大举西进,少不了大楚在这一方的怂恿和挑拨离间外加钱粮兵器支持,匈奴一方可以说是受到了鲜卑和大楚一明一暗的两向夹攻,岂有不败的道理?而这也是匈奴新继任的大单于仇视大楚的直接原因。照依拉提的话,若是这种情况再继续下去的话,他们匈奴用不了几年就会被鲜卑赶出漠北草原,而这就是我说的大变了。到时,若匈奴真的被赶走,而塞外跟大楚接壤的可就只有鲜卑一族了,两者以前虽然“感情深厚”,但也只不过相互利用而已,在边境上迟早免不了要生出祸端来。因为塞外的民族都是这个德『性』,你对它施恩是没有用的,更会让他以为你软弱可欺。养虎为患就是这个道理。
“哦,安平,你说这大变具体是指哪方面呢?”项老头像是早就料到我会有此一说,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
“呵呵,看项老爷的神『色』,想必也该知道我所指的是哪方面吧?天下大势讲的当然就是天下了!”我很有技巧的把话顶了回去,并且最后还说了句似是而非的话。我虽然说的这大变是指漠北,但未必跟他心中所想的一样,能不犯错误就最好不要冒风险。
“谢老弟,果然是胸有城府。”项老头有点讳莫如深的看着我,“依照谢老弟的意思,这大变之后会是什么个状况呢?”
“唉!大变之后,中原危矣!社稷危矣!”我学着以前干爷爷忧国忧民的神情,仰天一长叹。
项老头首次『露』出了惊容,眼精的我正好看到他放在席桌上的老手轻微震颤了一下。
“那依老弟之见,可有化解之法。”项老头虽然故作随口而问,但我还是察觉到了其中的急迫之意。
“扶弱斗强,坐山观虎斗。”我淡淡说出了两个成语,颇有些一字千钧、隐世高人的做派。
“扶弱斗强!?坐山观虎斗!?”项老头有点自语自言的轻念了几遍,先是带点茫然之『色』,接着渐渐舒展开了眉头,一拍桌席,哈哈大笑,壮怀激烈的叫好道:“好!好!好!好一句‘扶弱斗强,坐山观虎斗’,哈哈哈。”
笑完后,这项老头有点神经质的站起出了席位,向后退出两步,向我长揖而拜,称谢道:“先生今日点拨之语,本王铭记于心,他日若能有幸南面称尊,本王必有后报。”
此时,李家爷俩早就跟着这神经老头出席站开了,只有我还是傻傻的坐在席位上,大言不惭的坐的端正。
“本……王?南面称尊?”我脑袋一时有些晕乎乎。妈的!我不是在跟他谈漠北形势吗?怎么扯到夺嫡造反了?而且这老头还是个王爷?娘的!你一个王爷吃饱了撑的,大老远跑这地方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