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时知县比较重要的事情实在太多,他只好把一些案件让我帮忙审理。审案这项工作可不是这么好干的,县官是一县父母,也是首席法官。在他之下,有一个由县丞、县尉以及主簿组成的法官团队。他们不是县官的私人幕僚,而是由朝廷指派,享受“国家公务员”身份与待遇的同僚。这些人或依职权,或经授权,以主审官的身份处理刑事、民事案件。
审案分这么几步,第一原告要呈上诉状,然后、方能进入正式的审判。按照审判程序的规定,先审原告,再审被告,其后询问证人。首先由原告跪在公案左边的原告石上,按照法官的要求,将案由和事实陈述清楚。然后拘唤被告,被告的位置在公案右边的被告石上,法官将根据原告的控诉,讯问被告。如果被告不服,则询问证人。证人证言可能会出现两种情况,证言与原告指控相吻合,则继续讯问被告;如证言各执一词,则使原告、被告、证人当堂对质。
古代法官对证人的口供非常重视,审判程序围绕口供的取得进行,最终的判决也建立在口供基础之上。口供作为古代诉讼证据之王的地位,随着“五听”狱讼审案方式的应用而确立,并在后世得到了极大的发展。
五听是一种通用审讯方法,早在西周时代就已应用在司法实践中。一曰辞听,即所谓听其言词,理屈则辞穷;二曰sè听,即所谓察其颜sè,理屈则面红耳赤;三曰气听,即听其气息,理屈则气不顺;四曰耳听,即审其听觉,理屈则听不清;五曰目听,观其双目,理屈则眼神闪烁。以五声听狱讼,求民情,包含了某些生理学、心理学的方法,含有科学成分,是古人智慧的结晶。
刑讯是获得口供的法定手段。为了避免刑讯滥用而造成冤狱,法律对于刑讯程序的规定非常严格。所谓的“大刑伺候”,主要就是打板子。在唐代,刑讯时使用长三尺五寸,大头三分二厘,小头二分二厘的专用讯囚杖,只能击打背、腿、臀,且要求这三个部位受刑相等。刑讯不能超过三次,用刑总数不能超过二百下。如果达到了法定的考囚次数被告人仍不肯招认,便可以取保,并反过来拷问原告人。
案件审理完毕,即进入结案程序。古代对案件的审结都要求司法官吏能引用法律、依据事实做出判决。与现代法院的制式判词不同,古人的判词非常简练,且透出强烈的个人风格。在整个案件审理尤其是刑讯的过程之中,金钱占到了很大的比重。打多打少、打轻打重完全都是主审一人说了算,是在二百下之内迫使被告招供,还是在二百下之外反手拷问原告,这都是金钱cāo纵的贪官说了算。所以制度是好的,但是冤假错案还是造就了不少。
我正想着怎么报复夏阳明坑自己呢,跑进来一个卫兵,说找我有事,我问他什么事啊。他说前线运粮草的和这边负责粮草的补给官打起来了。我靠,怎么刚上任就赶上这个破事。
我叫上虎子一起去了粮草库,到的时候架刚刚打完,前线的运粮兵和守库的兵鼻青脸肿地对峙着。一看我来,双方都找上我说自己有理,这帮人七嘴八舌地听得我烦,赶紧说:“一个一个讲,你!”
我指的是运粮的官员,对我一说这件事情才算明白,原来规定这批运送的粮草是一百七十车,但是粮草库真正给的只有一百五十车。粮草库的人说这批补给都是比原规定少二十车,都已经这样走了好几批了。其实少二十车就少二十车,签收的时候写收了一百五十车就行了。偏偏粮草库的人不干,就让签收一百七十车,还一个劲的往运粮官手里塞银子。
这个粮草官是个新手,刚刚当官不知道这行水有多深没敢收。管粮库的这就不乐意了,认为他不给面子,动作就有点粗鲁。粮草官这边也不是好惹的,双方互相一推搡,慢慢就演变成殴斗了。最后双方被旁人拉开之后就等着我来。我不能偏听偏信啊,就问粮草库的:“他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就是少二十车。”
都是当兵人,各有各的苦我是能理解的,再说刚刚当上县尉新官也得三把火。我压住怒气,问管库的说:“为什么少他们二十车粮草。”
只见那个官员不慌不忙把我拉到一边说道:“这个我可不敢私扣,是知县大人的命令。大人,这件事本来就是知县大人负责,是碰巧知县不在才让您来的。我一个在底层混的时间不短的小吏劝您一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种小事您不用cāo心。”
我一听他这话一直强压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了,对他吼道:“什么叫小事?这是关系到江山社稷的东西,前线的将士吃不饱谁给你看守边境?”
这个官吏慢声细语地说:“这个呀您还真跟我嚷不着,这都是知县大人的命令,我就管执行。您的心情我知道,可是我也得听上边的不是?您可以问问知县大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你先把这二十车给他们补上。”
“嘿嘿,这我做不了主,我要给您补了糊口的差事可就没了,话说回来您也不负责养我一家老小,您说是吧?不过粮食都在这里,您要拿您拿,我管不了。”说罢就侧身让开了。
“你,你,你……”对付这个老油条我这个新手还这不是个对手。我只能对着运粮兵说:“把文书签了,装上那二十车。”
“好的。”运粮官兴高采烈地跑过去,开始指挥自己的手下装车。二十车车装满之后把手续办好,接着向我道了个谢走了。我也不想在这个库房长时间待了,也转身走了。管库的官员在我后边说:“我看您要倒霉,啊!”
他说这句的时候,虎子就回头要揍他。虎子来的时候一直在后边,官员可能没看见。这下看得清楚,虎子的脸足以把他吓住了。我回身一拉虎子,说道:“别理他,走。”
我们又回到了衙门,回来之后我就想,这件事到底要怎么解决,是去找知县问清楚,还是等着他来找我。忽然反应过来,夏阳驸马给我留下了一个智囊团啊,我可以问他们。我就找了一个年岁大点的人,问道:“这位先生,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不知道可不可以。”
“大人客气,请讲。”
我就把事情经过都说了一遍,他听了之后轻捋胡须说道:“这件事啊,大人做的可不是那么尽善尽美。首先协调粮库是他的职责,咱们这么做是多管闲事,属于越权了。其次,他这么做肯定有这么做的原因,至于这个因由是干净还是肮脏这就不好说了,但是不论是哪种他都不希望别人多管。于情于理咱们都属于多事了,大人这样很容易树敌的。”
我听得头大,没想到这二十车车粮草竟然会惹出这么多事,我问道:“那要不要找他去说清楚,我这个人没那么好面儿,要不然道个歉也行。”
“道歉?为什么要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