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网站抽风)
“听说你在调查天之浩劫一案?”
来人和管良打探少许,忽闻对方提到了这一紧要话题,管良闻言刚想要矢口否认,但不知为何心中却好似对眼前之人升起一股莫名熟悉之感,他略一踌躇,随即说道。
“不错。”
对方能够找到自己,并且出口就提到天之浩劫,必然是一路追随他到此,对他来历目的都有一些了解,管良此时身处危险之地,本应以自身安危为前提,可当他面对此人之时,却很难产生那种警惕的想法。
为何会这样,难道说对方修炼的也是类似顾往昔的众生规则,可以弥平天下间一切人心欲望吗?
“回答的如此坦诚,就不怕我会对你不利吗?”
听到管良肯定的答复,对方微微一笑,如此反问道,但当他如此提问,管良反倒是笑了起来,笑的很随意,心中仅有的那一丁点对敌的心思也在这一刻渐渐的化消了。
他自认自己从未认识眼前之人,而对方的突然造访,也必然有其来历目的,选择在此地见面,也同样有着避人耳目的想法,只不过管良刚刚才从鸣沙派离开此人便尾随而至,不能不让人浮想联翩。
是的,这一刻,管良想起了那位青冥尊者魏碑然,此人就是魏碑然吗?
管良的疑惑浮现在脸上,但在这样的场合之下反倒是让管良不好开口询问这个问题了。
“既然你不是天鸣城夏家之人,那我又有何可担心的呢?”
管良如此说话,对方倒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当管良的目光放在他肩头上的那只苍鹰身上时,发现那只苍鹰好似也有了灵魂一般,那如芒刺一般的鹰眼当中,也透射出了一缕神韵,就和来人一模一样。
一人一鹰的造型虽然诡异,而且一开始的时候,管良也曾一度以为那老鹰不过是来人收集讯息的工具,但此时此刻却让管良的心中浮现出了另一个想法,就好似这一人一鹰的地位发生了变化,主人不是那人,而是那只鹰一般。
此时,苍鹰脱离来人的肩膀,再度翱翔而去,留下来的两个人在目送苍鹰离去之后,来人这才继续说道。
“看来我们已经达成了初步的共识,不过可否告诉我你调查天之浩劫的原因呢?”
对方的再次提问让管良稍微一阵犹豫,虽然说他对于此人确实没有太多的敌意,但毕竟对方身份来历存疑,而自己掌握的诸多线索也大多都是来自于命天教的记录,这其中晦涩难解之事同样甚多,在不清楚对方来历目的之前,管良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不具有目的性,换句话说,对方的心思当中,未必就没有投石问路的心思,或者是想要借由管良对天之浩劫一案的猜测和联想,从管良的口风中探听到更多的消息,以此来达到其他的目的。
不怪管良会有这样的一番联想,毕竟此人来的实在是蹊跷,而管良也毕竟还有着命天教的这个身份,一旦离开悲叹城和造化之门,管良的这个身份不但不会成为助力,反倒是某种阻力。
眼见管良犹豫,对方此时似乎也猜到了他的心思,脸上重新浮现的笑容,也好似在化消管良心中的疑惑,随即只听到对方说道。
“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你调查天之浩劫一案,乃是为了你心中的那份疑惑,而这份疑惑所关联的事件便是当年魔界入侵造化之门一役对吧?”
对方的话让管良心中一震,听得对方竟然能够完全猜到自己所想,管良此时心中对对方身份来历更加的疑惑,联想到对方之前给予他的那种熟悉的感觉,让管良下一刻脱口而出。
“我们……以前认识吗?”
管良见过神性,那是意识借由再造的躯体重返人间的一具皮囊,眼前之人或许也是这样的一种形态,自己也可能的确认识他,但他却通过了某种伪装不愿以真面目示人。
“我想,应该是从未见过。”
对方的回答很肯定,这让管良心中的疑惑在得出了自己的一番结论后也渐渐的放下了,倒不是他愿意相信对方的一面之词而否定了自己内心的怀疑,而是在天之浩劫这个话题当中,既然确定了他不是夏家之人,那么仅存的一丝敌对的可能性也就此消除了。
至于他是谁,和管良乃至命天教是否还有别的身份立场上的冲突,那都不重要,至少在天之浩劫一案中不重要。
不过管良的心中仍旧没有放松警惕,毕竟他所不知道的事情很多,而罗天又对很多事守口如瓶,不愿意告诉他太多的东西,这让他在调查天之浩劫一案的同时,宛如初出茅庐的小子一般。
接下来,管良便将自己对天之浩劫一案的种种猜测和联想说了出来,在叙述的过程中,管良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刻意删减内容制造不必要的谜团,当他讲完之后,对方脸上的笑容不减,这样的表情让管良明白,自己所调查到的讯息明显是早已被对方知晓了,但对方所掌握的情报线索却远比他知道的更多。
“你对不存在的真相这句话是如何理解的?”
待得听完管良的讲述之后,对方突然提到了之前管良转述当初在梦里陆恒和唐龙所说的那句话,听到他一来便提到了此事,管良的心中更是明了,对方必然和天之浩劫一案牵扯极深,而且对方这种一来便直接指向关键问题的态度,也让管良逐渐的放松了下来,知道这是对方在释出善意,假如他只是单纯想要套取管良口中的情报,绝不会一上来就问到关键之处,而是会继续旁敲侧击寻找管良言谈话语中更多的破绽,并且以破绽为诱饵进一步引发他管良的深思,套取更多的情报。
“虽然不太可以肯定,但我想真相应该是存在于多个不同的时空当中,我曾经去过妖界,以妖界大陆的形态观之,此一结论成立的可能性无疑是最大的。”
当管良说出自己的想法后,心中猛地就是一惊,为何自己在他的跟前竟然将妖界之行的秘密也给说出来了,虽然管良、罗天等人的妖界一行在真正的敌人眼中根本不是什么秘密,但在面对眼前之人的同时,管良却始终没能把他当做是自己人,甚至连罗天那样的合作伙伴都还不是。
“如妖界一般的空间幻境吗?”
对方此时重复念了一遍管良的解释,但他提到的这个名词却是让管良心中一怔,毕竟他的话语中还提到了“失落的时空”这个名词,但为何对方却是在说空间幻境呢?
心中的疑问写在脸上,既然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那管良也就索性放开了,说道。
“天之浩劫一案既然是发生在同一个晚上,我想倘若不存在时间的流动,从凌晨到早上不过短短七八个小时,就算是再如何强大的释道至尊,也难以将七八人的释道派门逐一杀一个干净吧?”
管良的话没有说的那么直白,但想来对方也能够听明白他想要表达的意思,是的,如果站在知晓此案的正常人的角度来看,清微阁是在一夜之间被人屠杀干净的,七个小时想要屠杀七百人,并不困难,但难就难在这七百人全部都是实力达到了尊者称号的顶尖强者,而且当初管良前往清微阁遗址查看的时候,也曾经看到了类似护山大阵一样的东西,并且由此可以推断出,即便是师童前来,想要一夜之间灭掉这样的一个释道派门也是根本不可能的,正如同任何人也不可能一夜之间灭掉命天教一样。
“从常理上来看,确实没人能在一夜之间灭掉这样一个底蕴雄厚,实力更为强大的释道派门,而且尊者只是一种实力界限的划分,你的师尊天衡尊者那也是尊者,清微阁当中未必就没有天衡尊者那样的强者。”
对方的话让管良微微点头,他的补充也正是之前管良没有说完的话,虽然他不太愿意相信百年前的清微阁当真有一个或者几个实力如师童一般的巅峰强者,但既然有尊者的号称,那就绝非虚妄,而七百名尊者的抱团,且还有护山大阵的存在,一夜之间被人灭门,即使是站在非常理的角度去推断,那也是天方夜谭。
所以,管良以此为据,才有了他们并不是死在同一个时空当中的猜测,而这恰恰也是妖界之行乃至更早那个梦境中发生的故事之后管良的一种认识,虽然这种认识并不全面,也可能并不正确,但表现形式虽然不同,方向上应该大致可以确认了。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另外一种假设,这七百名实力达到了尊者级别的顶尖强者,他们并没有反抗,而是任由他人屠戮干净的呢?”
当管良再度顺着自己的思考逐渐延伸至远方的同时,却听到了对方提到这样一句话,这句话顿时就让管良所有的想法在这一刻戛然而止,他皱着眉头,有些疑惑的看着对方,就像是没有听清楚对方之前说了什么。
该说这也是一种假设吗?
管良不知道,但这样一种解释却从不曾存在于管良的意识当中,不是他想不到,而是他永远也不会这样去思考,能够成为尊者不但证明了他们实力的强大,同样也可以说明这是一群在追随天道的路途上有了一定建树之人,既然已经有了这样的基础,他们为何会甘愿放弃继续追寻天道的步伐,而选择去死呢?
而且还是引颈就戮,这根本不可能!
但是,当管良正想要说点什么,来以此打消自己心中的否定,同样也避免场面上的尴尬时,却发现对方深邃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那微笑中透着自信的眼神分明就是在肯定他之前给出的结论,而并非说笑而已。
“你是说,这七百人根本没有抵抗?”
当管良的心思重新回到被自己断然否定的猜测当中来的时候,一直拒绝认同的驳斥感再度涌上心头,是的,如果说当真有七百名尊者放弃抵抗,引颈就戮的话,这岂止是荒唐,简直就是对管良所相信的价值观的极大亵渎。
任何人,即使是慈悲为怀不忍苍生受苦受难的佛陀,也极少会以牺牲的方式了断生命,更别提是放弃抵抗任由他人的毒手了。
“我见过魏碑然,他的身上有一道早前留下来的暗伤,任何人受了这种伤都绝对难以活下来,而且能够伤到这种程度,除非是放弃抵抗,或者完全失去抵抗的能力,否则我想不到还能有人做得到。”
对方在管良迷茫的时候再度说出了这样一番话来,而“魏碑然”这个名字更是让管良心中一凛,抬头的眼神中变得清澈了许多。
“怎样的伤?”
管良问道。
“从人的头颅灌入,规则力穿过人的心脏,,最后由肚脐穿出,而且我在他体内还检测到了同样的规则力至少三次循环往复的痕迹,你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对方的话让管良完全震惊了,是的,他如何不知道呢,对方的话就是在说,不但有人用规则力完全穿透了魏碑然的身体,而且魏碑然还以相同的规则力渗透之法让这样一种伤害循环往复了至少三次,也就是说,除开对方给他造成的伤害外,他自己还对自己造成了三次同样程度的伤害。
“魏碑然眼下身在何处?”
虽然管良找不到对方的话语中的破绽,不过管良却还是不愿意如此轻易的相信他,除非他见到了魏碑然,也亲眼见证他所受到的那种伤害。
“我在这里。”
随着管良的话音落下,另一个人突然从来人的身后走了出来,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管良就愣住了,因为这个声音并不苍老,根本就不像是已经活了至少一百岁的迟暮老人,反倒是年轻不过四十的中年人。
而当魏碑然完全呈现在管良跟前的时候,管良此时也清晰的看到,一道暗红色的如经络一样的线条浮现在他的脸上,就像是将他的脸完全一分为二了一样,而这道线条想必就是当年他所受到的那一道足以致命的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