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翼回头狠狠地,焦灼地瞪视我,这是一种大男人败在女人手上万分不甘的愤懑感,我感觉他想杀我。可是,似乎又有着什么原因,让他舍不得杀我。他敛眸转头,带兵而回。白色的斗篷在早晨的清风中徐徐飘扬。
我转身扑向那个又一次保护我,救了我的人:墨刑。
他被我扑了个趔趄,稳住我的那一刻,对我愤怒大吼:“你知道刚才有多危险!”
我低下头,知道自己让他担心了。
先前蹲在墙根的家伙们纷纷起身,来到我们身旁:“石头,放心,有我们保护嫂子,我们阿剑也是神射手,嫂子不会有事的。
阿剑是司马丞相的孙子,从小长在梨花镇,没经历官场和他爷爷的案子,所以有一腔单纯的爱国热情,从小就崇拜能征善战的皇帝大叔和墨刑,喜欢练武射箭,成为梨花镇第一神射手。
阿剑此刻却是崇拜地看石头:“石头大哥,你太厉害!你怎么不要了那人的命!”
石头的箭正好钉在人家头盔上,往下三寸,就能射穿那人的嘴,直取他的命。
石头平息了一下对我的怒气,说道:“我们还要拖延一日,只能乱他们的军心,不可激起他们的仇恨。今天他们不会再来。大家回去休息一下,养好精神明天我们要跟他们大战一场!”
听到终于可以正面对战,大家都变得兴奋,纷纷回家养精蓄锐。回家时,石头和小暹都是一只沉着脸。回屋石头巍然沉脸坐上他的太师椅,我像犯错的孩子规规矩矩坐在他办公桌的对面。
此刻,俨然是老板要训话不听话的员工。
可是。他一言不发,只是生气地看着我。我低下头,承认:“对不起。我今天有点得瑟了……”
他依旧沉默。
我抬眼小心地看他,他的脸比寂静无人的夜晚还要可怕。既然主动认错不行,就来软的。离座,走到他身旁。他的目光随着我的移动而动,我挽住他胳膊:“老公~~~下次我不敢了~~~~”想$要阅%读更^多精彩内容*请登录$派+派后-花^园
“还有下次!”他这次真的好生气,以前若是我撒娇,他早就不正经地抱住我上下其手。虽然那时觉得他很色,可是……现在的情况……我倒宁可他对我色了。
他生气地撇开脸,一扬手:“接下去你就老老实实呆在屋子里,什么都不要做了。
这是……要关我禁闭了。
“我以为我吓唬他们他们就不会杀我了……”轻轻地嘟囔。石头的脸更沉一分:“你以为?若是独孤翼能按照你的心思,他就不是独孤翼了!”
“……我知错了。”所以,人不能得意忘形。经过今日之事,我往后会更加小心。
“姨夫,其实独孤翼也舍不得杀姨。”小暹忽然的话让石头登时寒气四射,我挽住他的手都被他的寒气刺地全身战栗,赶紧收回。
石头没有对小暹说什么,而是冷脸看我:“独孤翼舍不得杀你,你是不是很开心?”
“不是不是。”连连摆手,“他该杀我。该杀我的。”小暹,你在胡说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姨夫可是只超级打醋缸呢。石头从鼻子里哼出一口冷气,撇开脸。我赶紧殷勤地给他抚背:“老公消消气,我以后一定乖乖的,全都听你的。”
“哼!”他抬手拍在桌上,转身背对我,“寅国向来不反对女子参军,故而也有女将。那骁骑公主麾下,不乏智勇双全的女将。那独孤翼犹豫不杀你,应该把你当做圣龙的女将。他征战至今,尚未碰到能让他止步不前的女将,小暹说得对,他舍不得杀你,良将难求,心中自然喜爱。若我是他,也不舍杀如此良将!”
“原来如此……就像当年……咳,太子舍不得杀季少白?”有小暹在,果然说话不方便。
他转回身点点头,脸上青黑渐消。
小暹也很会看时机,见石头心情好转,他趴上书桌对面原本是我坐的椅子问:“石头哥哥怎么确定今天他们不会来了?”
这个问题让石头扬起了笑,一派坦然自若:“自然,要行军必先锄奸。今日你姨那些话,定让独孤翼怀疑军中有我圣龙细作。十万大军,查一个细作,一天未必够。今日有他们忙的了,哈哈哈哈……”
石头坐在椅子上得意而笑,他的笑容让他有了一种特殊的活力。那是与我平时平淡生活所出现的,全然不同的活力。这份活力让他可以满面红光,精神分外抖擞。
隐隐觉得,我让他和我过平淡生活实在有些勉强与人。越爱他,发现越不忍看到他的光芒因我而遮盖,他的喜好因我而放弃。
我是不是应该……也为他放弃一些原则了呢?
记得老妈说过,老爸以前是一个很古板孤僻的人,但为了活泼好热闹的老妈,而逐渐去尝试加入老妈的圈子。而老妈,也为了老爸开始减少玩乐的日子,安安心心在家里做家庭主妇。当然,最后变成老爸是家庭主夫。
但是,他们之间的迁就和宽容,还有为彼此愿意改变的心,让他们能够相伴到老,至今相亲相爱。
老妈说过,如果遇到一个愿意为我而改变的男人,那么那个男人是对的。如果我遇到一个让我愿意为他改变的男人,那么,他就是我最爱的男人,但不一定是对的男人。
可是,如果这个男人是前者,那么,我们就是幸运的,因为我们共同中了幸运的彩票,彩票的奖励,便是相亲相爱一生一世。
目光里,依旧是他意气风发的得意笑容,这才是他,真正的龙墨刑。金龙始终要飞天,我不能成为他的锁链,禁锢他追求理想的自由。无论他将来有何打算,我都会支持到底。
不久之后,黑将军回来了。
石头从他身上取下爱派,放在了办公桌上。小暹一脸老成,佯装镇定地看爱派里拍摄的一切。他似乎不想让我们看出他其实对爱派十分惊讶,可是他撑圆的眼睛,还是流露出了一丝大大的震惊。
爱派里是寅国扎营的情况。漫长延绵,不见边际。然后,我们看到了他们的粮草车,总是二十辆,每辆车有数十士兵小心看守。
稍后,是独孤翼带人回转,将士和他进了营账,这次,无法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是片刻之后,他们再次出来,突然点兵!每个将士对自己的兵最清楚,这也是防止探子最好的办法。各将领分头点兵。看黑将军的角度,他应该是藏在那棵大树上,因为皆是俯视。
有两个看上去不像是普通士兵的人从树下而过,传来他们的话语声:“跟王打仗到现在,何曾遇到这种怪事?”
“别说了,说起来就让人发寒。听说几十年前有一个国家打仗,结果在一座树林全部神秘消失了,就跟……”他忽然压低声音,“郑爽将军一样……这件事王说不能说,可哪里能瞒得住啊……”
“别说了,别说了,我可不想挨军棍。”
两个人摇头叹气而去。
转眼,又来了两个将领,我都认识,就是那个想我死的,和要挑我面具的大胡子。
他们走到树下,脸上带着怒气。
“该死!就该射了那妖女!”那家伙还不肯放过我呢。石头微微收眉,目露一丝寒光。
大胡子也郁闷不已:“现在军心已乱,圣龙真阴险,是大丈夫就堂堂正正打一场,捣鼓这种怪力乱神!你说这事也玄乎,哪有人嗓门那么大,简直是震耳欲聋。我耳朵到现在还嗡嗡作响。”
呵,没有听惯扩音器的人确实一时无法适应那个音量。还好我在月宫发生的一切玉清泉不知道,不然他们就知道那只是一个器具,不是什么悬乎的神怪。“你们在说什么?”又一个比较儒雅蓄须的将领走了过来,听声音像是那个比较冷静温和的将领,前二人转身看他,冷冷白他,满眼的不待见。
那将领也是冷睨他们:“有什么不服说出来!”
“你这个胆小的懦夫,居然怕那个妖女!”
“你说谁懦夫!”双方吵了起来,“我方堂清跟随王东征西战,几时怕过!箭射到头上照样往前!”
“你什么意思?!啊!什么意思!”两个人要扭打起来,大胡子立刻阻止他们:“干什么!内讧啊!小心中了敌人的计!”
两个人分开,彼此冷静。
“王说有内奸,我看,这就是对方的离间计,让我们彼此不信任!呸!下三滥的手段!有本事堂堂正正打一场!”
“你懂什么?我十万大军,混个细作进来何其简单,否则那女人怎知我们说了什么?如果没有细作,那女人就真是妖女了!敌人这次相当擅长兵法。王是真的遇到对手了。而且,王以前也常用离间,难道王也下作?!”那方堂清一语堵了两个人的口。
他深叹一声:“从未听说圣龙有女将,看来我们的细作多半是被他们早就发现了。终黎说不定已经扎兵镇外,我们一下子成了瞎子,到现在都搞不清对方有多少兵。郑爽居然句这么凭空消失,对方用的到底是什么方法!”
看这三人一筹莫展的苦闷神情,石头的唇角再次缓缓上扬,若有似无的笑,显得风轻云淡,怡然自得。
小暹半敛目光朝他盯视而去,一直不失老成的眼神里,是深深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