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人月下戴红妆
不知伊人为谁伤
鸟儿尚成双相依对唱忙
怎奈伊人泪两行
伊人独唱伴月光
唯有孤影共徜徉
柳叶裙下躺貌似心亦伤
与伊共叹晚风凉
人说两情若在永相望
奈何与君共聚梦一场
戏中人断肠梦中暗思量
自问手中鸳鸯为谁纺
……
和暖的春风轻轻吹拂过大地, 浅蓝色的天空飘过一朵朵棉絮般的白云,熏人的阳光从云层中一缕缕透出来,映在碧波微澜的水池中, 如同是谁在天际随手撒下一把宝石, 在水底折射出夺目的光华。
一名发丝松绾在脑后, 眉宇间洋溢着幸福的女子坐在烂漫的樱花树底下, 轻拨琴弦, 低吟浅唱,悠远缠绵的歌声,穿过如梦似幻的花瓣雨, 荡漾在蕴含着丝丝香甜气息的空气中……
琴音渐歇歌声渐止,淡不可闻的悠然长叹融入眼前如荼的春光, 抬头, 望着在阳光下随风四处飞落的樱花瓣, 泛着涟漪的池水,活泼好动的锦鲤, 一阵风吹过,放置在一旁桌上看了一半的书本,雪白的纸页“哗啦啦”在风中翻飞歌唱,夹在书中的红叶书签亦随之飘飞而起,打着旋子在空中悠悠荡荡地滑向残红遍地的草地。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捡起地上的红叶书签, 看见上面用小楷写了几句诗词, 细细斟酌里面蕴涵的意境, 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迈开懒散的步子, 走向坐在樱花树下,弹琴忧思的蓝衣女子。
“宝宝, 老是这么悲春感秋的,对孩子可不好!”一条白色的羊毛披肩披上了凝望春色的女子肩头,俊雅的面容经过世事的洗礼,褪去原先的青涩,重新焕发出成熟稳重中揉杂着一丝懒散的气质。
听了这话,感到肩头一暖的女子也不回头,一味的沉溺在明媚的春光中,感受刚才唱的伊人红妆的歌词,伊人月下戴红妆,不知伊人为谁伤……回望月下孤影渐苍茫……任君共赏伊红妆……
得不到女子的回应,琥珀色的瞳孔里依旧是万分的宠腻,一点也不为这事烦扰,反而笑嘻嘻地坐到女子身旁,伸手搂上她变得臃肿的腰,低下头,贴在她的腹部,侧耳倾听肚子里宝宝的动静。
过了好一会,女子才慢慢缓过神来,低头看向拥着她的龙雅,淡然的眸底似乎藏着千言万语,平凡的面容上浮现浅浅笑意,在这一刻,所有未说的话语都化作浅淡的笑意留在彼此的心头。
“龙雅,待会我们去学校参加毕业式吧。呵呵……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他们都高中毕业,即将迈入大学了。”
轻声开口,自怀了孩子以后,笑眉儿的性子愈发温婉可人,抬手投足间充满了妩媚的风情,一颦一笑皆惹人遐想联翩。若说以前的她是含苞的青莲,那么现在的她是沐浴在七色流光中微微绽开,渐露姣妍风姿的青莲。
经过长时间激烈的思想斗争,龙雅心里很不是滋味的看着心爱的人在所有人反对,只有弟弟支持,福康健一默许的情况下,胸有成竹的由多年前改行做兽医的蒙古医生忍足晟全权负责,在体内成功植入受精成功的胚胎,微笑着度过怀孕初期的种种不良反应,直到现在临近生产。
眼神复杂地伸手轻轻抚摸高高隆起的肚子,隔着薄薄的衣料,龙雅感受到里面强烈的生命跳动迹象,蒙古医生忍足晟说笑眉儿怀的是双胞胎。
这小小的身子里孕育着两个孩子呢?一定是两个调皮的小捣蛋。看看笑眉儿怀孕初期,吐得只能奄奄一息躺在床上的状况,就可以看出来,这两孩子有多折腾自个儿的母亲。孩子,你们要乖乖地,不要老是折腾你们的妈妈哦。不然,将来生出来后,我就把你们扔给别人带去。反正排队等着当你们的太爷爷,太奶奶,爷爷奶奶的人,都能排到东京湾了。
由于怀孕,福康健一一反常态地提出要求,希望笑眉儿能搬回福康家住。父女俩默默相看许久,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笑眉儿微笑颔首,应允回去住。
一颗心全部扑在笑眉儿身上的龙雅,当然也注意到了,福康健一在笑眉儿答应搬回去住后,看似冷漠无情的眼睛里,刹那闪过的欣喜。
自笑眉儿搬回福康健一专门为女儿重新翻修一新的“绛雪轩”中居住,每天以各种名义前来探访的老人家们,一拔接着一拔,生怕捧在手心里的心肝宝贝在福康家受一丁点委屈,到后来,几位无事可做的老人家索性搬到福康家住,省得来回跑,浪费时间。且每天看着迹部俊夫勇斗福康健一也是一种难得乐趣。
不得不承认,老人家年纪越大,恶趣味也就越大。龙雅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老人家都这样,但,起码他身边的这几位是个中翘楚。
有次,忍足陪着笑眉儿去医院体检,正好遇到他家的祖父大人去医院巡视,这下可好,看上去慈爱的老人家笑眯眯地打量了会,宠辱不惊的笑眉儿,以及一脸紧张护在她身前的孙子,很狡诈提出要认笑眉儿做孙女,并要她改口叫爷爷,一副把她肚子里的宝宝当成自家孙子的模样。
这不,也大老远的从大阪搬到东京福康宅来居住了。几位臭味相投的老人家,每天就想出一堆恶劣的法子作弄他们这群小辈,不过,对重点保护对象孩子妈妈,完全是另一副态度,捧着手上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一个个整天小心翼翼地陪伴在身旁,这个给读诗,那个给笔墨伺候,还有给表演武道……为啥做这些呢?老人家们马上会集体笑眯眯的告诉你,这叫胎教!懂不。
回忆下整个冬季,古老森严的福康宅却像到了春天,每日笑话连篇,乐趣连绵。所有的人都围着笑眉儿一个人转,围着她肚子里的宝宝转。不论大小都一个德行,老的仗着自个儿是长辈,吆喝小辈做这做那,就是不让他们接近孩子妈妈。小的绞尽脑汁,合伙哄骗老人家,把孩子妈妈接出去玩。
半眯起眼睛,瞅了会将爪子搁在自个儿肚子上发呆的龙雅,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这是最近身边那群男性动物的统一表情。就连一向标榜华丽的迹部,一看到她挺着肚子出去散步,也会心急慌忙地贴身相随,口里不时唠叨,这不许做,那不许做……套用他一句话,真是不华丽的男人!
笑眉儿低下头,伸手拎起搁在肚子上的爪子,努力地站起身子,慢慢走回屋子去换外出服,至于那个异想天开的家伙,就让他一个人发呆去。反正,现在最不缺的就是孩子爸爸。
皱了皱眉,肚子上被里面的小家伙狠狠的踢了一脚,伸手抚摸了下刚才感觉动的地方,嘴角弯下,还真是让那群家伙说对了,两个小宝宝都是活泼好动的主,片刻都不停。
她心里清楚,那群老老少少最关心的问题是孩子的爸爸到底是谁?不过,吸取上次痛苦教训的忍足晟,目前是打死他也不说。嘻嘻……这样挺不错的。跟自己似的,虽然不知道父亲是谁?却拥有所有人全心的呵护。
不过,难保忍足晟没背着她搞了些什么小动作?口里说精子是从精子银行里拿的,背地里却找熟人捐献。而这熟人的范围不会超出她身边的那群少年。
且她好几次看到迹部爷爷和忍足晟神神秘秘的在角落里用眼神交流,那位和福康爸爸极度不对盘的老爷子,会做些什么?是谁也不敢拍胸保证的。
眉宇紧蹙,难道会是她猜想的那样吗?管它呢,反正孩子是我怀胎十月生的。
一边走,一边想事这个习惯是很危险的,尤其对孕妇。一脚踩了下去,踩了个空,赶紧伸出手抓身旁可以扶助的东西,没料,那玩意是个花架子,中看不中用,刚抓到手,它就马上和墙体脱离关系……
低咒一声该死!双手保护住肚子,任凭身子向旁边倾倒下去,突然,从旁边伸出一双手接住了她笨重的身体,顺手将她打横抱起,空气里弥漫了一股熟悉的玫瑰花香。
抬手拍拍心口,抬起头望向救了她们母子三人的英雄——迹部景吾。看到他面色不佳的瞪着自个儿,不由一阵心虚,默默垂下头,乖乖地待在他怀里,也忘了问,本该在学校发表致辞,有一堆节目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抿紧薄削的唇瓣,迹部有些头疼的看着怀中的孩子妈妈笑眉儿,若不是他一时想起要亲自来接,那么以刚才的情况,她会如何?一想到可能会出现的场面,不禁加重手里的力度。狭长的银紫色眼眸抬起,搜索本该最该守护在她身边的俩人。
不见踪影。心底的怒火禁不住上扬,真是的,两个大男人都看不住一个孕妇!看来这福康宅也不是很完全,不如搬家。
本大爷会派专人24小时片刻不离身的照看!
想到就做,抱着怀中闷声不吭当鸵鸟的孩子妈妈,一个招呼都不打,大步流星的离开福康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