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们又在其他的几个展区逛了一圈。要说这陕省博物馆的藏品,如果真是全部看下来,没个几天是看不完的。
比如青铜器就是这样。馆内已注册的青铜器就有3900多件。藏品时代上起商周,下止秦汉。种类有礼器、乐器、兵器、车马器、生活用品和生产工具。其中最为典型的商周青铜器,许多器物上铸有史料价值很高的铭文。造型较为典型的有先周凤柱斝、西周牛尊、它盉、战国鸟盖瓠壶和汉彩绘雁鱼灯等。
“萧馆长,这就是多友鼎和师献鼎。”杜森见萧遥走到近前看这两只鼎立刻上前介绍。
萧遥先看到的是左侧的一个铜鼎通高51.5厘米,耳高10厘米、宽11.6厘米、厚3厘米,腹径50厘米、深31厘米,口沿外折2厘米,重35千克,蹄形足高 厘米,径7厘米。鼎腹底部附着厚达0.2厘米的墨灰,显然是长时期的炊烹留下的痕迹。这就是省博的“镇馆之宝” 之一——西周多友鼎。
鼎上的装饰花纹很简单,仅在器腹上部装饰两道弦纹。
不过这个铜鼎的内壁有铭文二百七十余字,是建国以来陕省出土铭文最多的青铜器之一。
铭文记载的是西周厉王时期与猃狁的一场战争。猃狁此次入侵危及京畿腹地,厉王命令武公派遣多友率兵迎击,激战半个月,先后在采阝、龚、世、杨冢等地战斗,共打了四次大仗,都取得了胜利。杀掉敌军三百余人,俘获二十多人,缴获战车一百二十七辆,夺回了被掳去的人民,将猃狁逐出了周境。武公将多友的战绩报告给了厉王,厉王给予以多友重赏,赐给多友青铜一百多钧。多友特铸此鼎以纪念该件事情。
萧遥看着这精美简约的铜鼎,又看了一篇放在铜鼎一侧的铭文拓片,一边看一遍点头。真是不可多得的艺术珍品啊!
随后他又看了一眼旁边同样规格陈列的师献鼎。不过看了一眼师献鼎之后,他有些狐疑地转过了头再次把目光投向了多友鼎。
这次他算是仔仔细细的看清楚了。
这个鼎是个赝品。
按理说,博物馆的陈列品也有用复制品陈列的先例。但是一般都会在旁边注明是复制品的。而这个没有,另外即便是复制品,那么旁边的师献鼎却又是真品。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这里面有问题啊!
不过萧遥没有直接问杜森。他是刚来的发现了这些问题,贸贸然地提出来……如果这里面真的有鬼,谁知道牵涉到谁呢?所以现在不能说,得慢慢探听。
他们看了一会之后,就转到了其他的展馆去了,路上萧遥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杜主任,我们馆里陈列的都是真品吗?按照国际惯例,重要展品陈列的都是复制品呢,我刚刚看了,也没标签啊。”
“哦!萧馆长,这个么……我们陈列的都是真品。馆里经费紧张,您也知道这些东西价值连城,做复制品的价格也不低呢!”杜森看着有些紧张,他把话题还是引到了经费上边。常务副馆长毕中坚特别交代了,这位新来的萧副馆长来头很大,要想办法,把经费的事情和他提一提。
“原来是这样!现在的文博事业,上边的支持力度慢慢会大起来的。我们自己也要想想办法啊!”萧遥随口敷衍了一句。但是他的心里却好像倒翻了五味瓶一样。
按照杜森的说法,这展厅里都是真品,可那个多友鼎又是怎么回事呢?馆藏文物,都是经过许多专家鉴定的,不可能犯这样的低级错误。也就是说这里面有人做了手脚,把馆藏文物掉包了。
接下来的视察,萧遥就多带了个心眼,在他的仔细探查之下,整个结果让他大吃一惊。
馆藏文物掉包的可不止一个多友鼎!
萧遥转了一圈下来,其中重灾区并不是青铜器。这种东西估计是销赃比较麻烦,重灾区是陶瓷器。
在馆藏文物中,已注册的有5000多件。有史前仰韶文化彩陶、西周原始青瓷、汉代釉陶、唐三彩、古玻璃、琉璃、唐秘色瓷和宋耀窑青瓷等。器物种类包括生活用品、文具和殉葬明器等。
但是这些瓷器之中,几乎有 %的藏品被掉包了,这个数量可是堪称巨大了。而且很多都是精品。
接下来还有金银玉器,这些东西,材质都是真的,但是却是现代复制品,很难被人发觉。其中还包括嵌金镀银的铜器。官场中注册的有 00多件。其中如西周玉制礼器、春秋秦公大墓出土的金啄木鸟、西汉皇后玉玺、金银竹节铜熏炉和唐代窖藏出土的镶金兽首玛瑙杯、八棱乐伎金杯、鎏金舞马衔杯纹银壶、赤金走龙等,均属举世罕见的精品。
但是这些藏品中也有近十余件被掉包了。接下去的几天萧遥就一直在馆里转悠。
历代陶俑中已馆藏注册的有 00多件。藏品时代包括秦、汉、北朝、隋、唐和宋、元、明、清。质地有陶、彩绘陶、釉陶和三彩。艺术形象有文武官员、甲士侍卫、男仆女侍、西域胡人,以及天王、镇墓兽和马、骆驼等各种动物。这些东西里面被掉包的不多,大多是些小件。不过也有五六件东西被替换掉了。
整个馆藏之中只有400多幅汉唐墓葬壁画,和1000多件历代的古建材幸免,估计是这些东西要不就是复制起来困难,要不就是市场价值不高。所以才没有遭到黑手。
经过了几天的暗自调查,萧遥整理了一份被掉包盗走的文物清单。总计一千余件古代陶瓷器,十四件金银玉器,七件陶俑,还有两件青铜器。总价值估计达到了三亿四千多万。
这件事情如果一旦败露那绝对是轰动全国的文物盗窃大案。
根据萧遥的判断这里面肯定有博物馆内部的人作案。不然不可能做成这件事情的。在得出了这个结论之后,萧遥选择先默不作声。他需要想一个稳妥一点的办法,怎么样在暗中把这个事情查清楚。
作为一个文史学者,一个收藏家,萧遥对于这样的事情绝对是深恶痛绝的。这些珍贵的文物都是历史,都是传统文化的传承。这些人把它们掉包盗走,绝对不可能是为了收藏,肯定是走私偷运到国外去通过国际黑市转手倒卖。
想着这些宝贝有可能已经出境了,萧遥对此忧心如焚。
萧遥的心情不好。楚妤现在也遇到了棘手的问题。经过省委常委会讨论,决定对铜山市市委书记康柏实施双规措施。而这次的铜山案,省纪委书记莫坤竟然要求纪检三室承接查办。而且点名由楚妤负责。
莫坤是个从军队系统转业到地方的高级干部。据楚妤了解,他还曾在中央军委办公厅工作过,是楚老爷子的老部下。不过他并不是楚系干部,在政治立场上,他更倾向于学院派,是省委书记姜援朝的左膀右臂。陕省的省委常委之中只有政法委书记米迪波是楚系干部,从川省调来也没多久。还有就是和楚家有姻亲关系的省委副书记葛晋北。
之前葛晋北已经和楚妤说过了,这个案子背景很复杂。他怕楚妤吃亏,让她别接这个案子。可现在莫坤却点名要楚妤负责案件的具体调查。同时莫坤还指定纪委副书记倪桑坐镇指挥,这就让楚妤有些犯难了。
“楚妤同志,本来呢……你刚来,情况还不是很熟悉。我也和莫书记说,这个案子还是让别的同志去,不过莫书记说,不熟悉情况才没有各种利益关系,才能抛开那些羁绊,把案子查实查透……所以……”倪桑说话比较柔,从外表看也不像在纪委战线工作多年的老纪检,反而有点像个老好人。
领导既然这么说作为一个属下,又能说什么呢?楚妤笑了笑说道:“倪书记,这次的行程怎么安排的,我先跟我爱人说一下,他也刚到长安,这里还不是太熟。我知道办案子有规矩,可不打招呼就下去,我怕他找不到我着急。”
“这个没关系,你打个电话吧。这次的行程比较紧,先把人带回长安。我们不在那边过夜的,一来一回基本上晚上就在车上过了。”倪桑说完也没有要走的意思。楚妤知道让她打这个电话已经是破例了,他必须在旁边看着。
和萧遥通完电话之后,楚妤就带着人前往铜山了。
铜山市是陕省的一个古城,古称“周仓”,位于渭河平原西部。铜山桥梁众多,因此被誉为”桥城”。全市下辖滨河区、台山区、周仓区、翔风县、岐县、云风县、峦县、白乡县、弥县、渭县、中阳县、芦县等3区9县。位于长安、蜀都、肃州、银山四省会城市的中心位置,是通往西南、西北的重要交通枢纽。
铜山还是陇海铁路、铜成铁路、铜中铁路交汇点,国内欧亚大陆桥第三个大十字枢纽。面积一万八千多平方千米,市区面积五百多平方公里,建成区面积一百多平方公里,人口近四百万,城市人口一百多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