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之墨自然看出来谷千诺内心所想,只是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带着几分嘲弄,不知是在嘲笑自己还是在嘲笑谷千诺。
凤之墨起身,轻轻用手弹了一下衣摆,仿佛那里有灰似的,然后道:“本王来只是劝你好自为之,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考验,你既然有了自己的决定,本王就拭目以待,希望你不要太早被打倒!”
谷千诺听他的意思,仿佛是打算袖手旁观了,心头不知为何漾起一股涩涩的感觉,但是转念一想,她一直在拒绝凤之墨,难道还指望他锲而不舍地帮她么?
谷千诺站起来,微微低下头,对凤之墨施了一礼,道:“多谢王爷提醒!”
凤之墨没有回头,背影微微僵硬了一些,然后又松弛了下去,发出一声轻哼,然后便从敞开的窗户离开了。
谷千诺望着他离开的方向,有些怔忪,似乎……是不欢而散了吧?
谷千诺甩甩头,想要将心底那一丝丝不痛快甩掉,可是似乎总若有似无地缠绕在那里,散不去。
冬儿在外面敲门,道:“县主,您洗好了么?奴婢来倒水了!”
“嗯,进来吧!”谷千诺道。
冬儿见谷千诺神色有些不对,担忧地问:“县主,您还在为今天的事情发愁么?”
谷千诺回过神来,摇摇头,道;“没有,我在想别的事儿!”
“哦……您还是早些休息吧,听说思虑过重,容易伤神!”冬儿关切地道。
谷千诺点点头,道:“嗯,没事儿了,你收拾一下也去休息吧!”
冬儿应了一声,将浴桶里的水倒干净了之后,收拾好了屋子,才走了。
谷千诺躺在榻上,却无心睡眠,事情纷繁复杂,而她又步步危机,要想睡一个好觉,实在是有些难啊!
谷千诺倒是没有睡懒觉的习惯,因为她总是要早起锻炼身体,打打坐,练一下拳脚。
经过这些日子,她的身体状况也好了很多,最起码做完一套拳,已经不会再累得要死要活了。
刚刚做完了每天的健身任务,冬儿就匆匆而来,道:“县主,驸马和继夫人回来了!”
谷千诺皱了皱眉,问道:“他们回来做什么?”
“他们得了消息,知道您被封为县主,皇上又有厚赏,所以怕是坐不住了,要过来分一杯羹呢!”冬儿带着几分不满道。
谷千诺眉头皱的更紧了,道:“这谷云雪自身都难保了,竟然还有心思来打我的主意,圣旨还未下呢,他们着什么急?”
“怎么能不急呢,若是来晚了,怕小姐您把好东西都收了起来,他们可什么都捞不着!”冬儿道。
谷千诺冷笑一声,问道:“他们现在何处?”
“听说您忙着,没去见他们,驸马爷可生气了,不过这会儿又带着继夫人去了福临苑,看样子好像是打算住下了,带了不少东西回来呢!”
冬儿有些担忧地道,打量着谷千诺的反应。
谷千诺扯了扯嘴角,然后道:“还真当我是软柿子不成?待我换身衣裳,过去看看!”
“是,县主,奴婢伺候您更衣!”冬儿乖巧地道。
可是没等谷千诺去福临苑,谷允承和杨氏就派人来“请”她了。
谷千诺正在里头换衣裳,外面就响起了吵嚷声。
“你是什么人,竟然敢拦住我的去路,我可是奉夫人之命来请大小姐过去说话的!”
这声音谷千诺倒也不陌生,是杨氏身边的大丫头,金钗。
拦住她的自然就是季春,季春自然不会把一个小丫头放在眼里,淡淡地道:“金钗姑娘不必着急,大小姐正在梳妆,过会儿就出来,自然会去见驸马爷的!”
“哼,驸马爷和夫人都回府多半会儿了,大小姐避而不见,若说出去,可是不敬之罪!”金钗倒是牙尖嘴利,趾高气扬的劲儿还当谷千诺是过去那个好欺负的软弱大小姐呢。
季春冷冷地道:“金钗姑娘,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要乱说,大小姐才刚刚得知驸马爷和继夫人回府,这就立刻更衣去见,哪里来的不敬?”
金钗哼了一声,然后朝着里面喊道:“大小姐,驸马爷和夫人都等候多时了,请大小姐快些!”
谷千诺推开门,冷眼看着金钗,道:“吵什么吵,你当这是什么地方,容你在这里撒野?公主府的规矩就是让你在本小姐的面前吵吵嚷嚷,尊卑不分的么?”
金钗被谷千诺的气势吓住了,忙往地上一跪,道:“大小姐,奴婢……奴婢只是奉命来请小姐过去,没有冒犯的意思!”
谷千诺也懒得理会一个奴才,便道:“你起来吧,若敢再犯,必有重罚!”
“是,谢大小姐!”金钗是个聪明的,识时务者为俊杰,她可不敢跟谷千诺针锋相对,如今谷千诺今非昔比,可不是从前那个任人拿捏的大小姐了。
谷千诺这才道:“走吧,不是要去见驸马爷么!”
金钗慌忙站起来,脸上再无刚刚的娇娇之气,乖乖地低头在前面领路。
冬儿和季春互视一眼,都露出了解气的笑容,冬儿是觉得自从谷千诺变了性子之后,她都跟着痛快了许多。
到了福临苑,金钗道:“大小姐,您稍后,奴婢陷进去通传一声。”
谷千诺倒也没有反对,点了点头,金钗便进去了,不一会儿又出来请谷千诺进去。
进了院子,就看到杨氏正在吩咐下人打扫屋子,忙活的热火朝天的。
谷允承倒是清闲地坐在一边品茶,翻阅着一本书。
谷千诺上前去,行了个礼,不紧不慢地道:“父亲,您回来了,也不通知我一声,我好早些派人去接你们!”
这话当然只是客套,谷允承也没有当真,只是笑着道:“千诺来了啊,坐下说话吧!”
难得地谷允承能和颜悦色地跟谷千诺说话,谷千诺也没有甩脸子的意思,在谷允承对面的石凳上坐下来。
谷允承看谷千诺容光焕发的样子,微微有些怔忪,仿佛想起了什么一样,忽然叹息道:“你如今越发像你母亲了!”
谷千诺有些惊讶,挑了挑眉,道:“难得父亲还能记得母亲的样子来!”
谷允承眉头一皱,不悦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又要跟我吵架?”
“不敢,只是父亲这次匆匆回来,不知有什么要事?”谷千诺也没心思和他虚与委蛇,直接了当地问。
谷允承听到谷千诺问起这个,刚刚准备发的火气,立刻收了起来,换了刚刚那副平和中带着几分慈爱的笑容,看的谷千诺不自觉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