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苒珺不大明白自己的祖母过去为何遭遇追杀,不过也未多问。
“那这彭家的老爷子去成都府想要取得的那个宝藏,也与您有关系了?”
“那个宝藏,”老夫人笑了笑,“那个宝藏根本不存在,真正的宝藏早已入得我手,那里,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说完,她邪睨向她,“你不想问问祖母当年为何遭遇追杀吗?”
陆苒珺微顿,摇摇头,“这些事您若是想说总会告诉孙女的。”
“你早晚都会知道的,那一天已经不远了。”
老夫人收回别有深意的目光,“彭家的事有我接手,你将人都撤回来吧!”
“是……”陆苒珺应诺,又道:“祖母,那彭希瑞……您打算如何?”
“那小子又有何惧?以他的作为来看,怕是对彭家那老东西有了二心,否则又何必给我送这个消息。”
“祖孙二人竟然有了异心么,还真是……”
“什么祖孙二人,那老东西原本就是个太监,哪里来的儿孙。”
老夫人不屑地说道。
陆苒珺被这一句话惊得楞在了原地,“什么?彭老爷子是太监?”
老夫人见她震惊的眼神,挑了挑眉,“怎么?”
“无、无事……”陆苒珺楞楞地说道,心中一团乱麻。
彭老爷子竟然是太监,那么彭希瑞就不该是他的孙子了。
可她当初查探过他的底细,只是个入过伍的士兵罢了,如此看来,隐藏得的确够深。
见她眉头深锁的模样,老夫人也无意再说下去,只等她自个儿慢慢理清。
她相信,以她的聪慧,很容易就能摸到边儿的。
“你且下去吧,我这一路过来有些累了,得歇歇。”
陆苒珺回过神,“那我服侍您……”
“不必,有丫鬟在哪里用得着你,去吧!”她挥挥手。
见此,陆苒珺便没再强求,再者说她也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要想,便行了礼退下了。
看着她的背影,老夫人嘴角浮起一抹笑意,眸色更深。
回到院子里,陆苒珺心不在焉地坐在炕上,朝着窗外望去。
明明是艳阳高照的天儿,她却感受不到一丁点儿暖意。
只觉得心头阵阵发冷。
屋里几个伺候的丫鬟静静地候着,不敢多言。
过了许久,陆苒珺收回目光,捂住了双眼。
太监,彭老爷子竟然是太监,且曾是祖母的侍从,那么,祖母到底是谁?
为何会有那样大的财力,为何陆家还有前世她不知道的死士与暗卫。以及,为何要让皇室那两位两败俱伤。
从前有所疑惑的种种将将要破土而出,只要一点点推力。
那个可能,那个估计让她不敢再往下想,也许,她宁愿不知。
好冷,真的好冷。
“小姐,您怎么了?”东篱上前握住她的手,入手冷汗一片,“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别吓奴婢。”
陆苒珺摇头,“不,我没事,我只是……有点累了。”
她稳住心神,不能乱,这个时候她不能乱。
“东篱,你帮我给小侯爷带个信,不,不能找他。”陆苒珺摇头,不然一定会被他察觉,“吩咐下去,城南那个荒废的桃园旧地是何人的,就从,前朝开始查起,用我们自己的人。”
东篱愣了下,立即应诺,“奴婢这就去办。”
陆苒珺吩咐其他人将她从前还未绣完的屏风从库房拿了出来,以及那一张图纸。
她颤抖着手指仔细地看着,突然有些可笑。
在京都,谁能拥有这么大一片桃花林呢!那个旧地,是前朝毁掉的至今无人敢动,而那里,却寄托了祖母的思念。
她突然推开了屏风,朝着书房疾步走去,南悠与欢言相视一眼,后者留了下来,前者跟了过去。
不过一会儿,书房里的书架上便一片凌乱,原本摆放整齐的各类书籍早已乱了顺序。
“不在这里,不是这本,”陆苒珺蹲下从底部翻了起来,终于可以拿到了一本老旧的书籍,不过指节厚,书页也有破损,但不妨碍她看下去。
前朝,前朝,陆苒珺翻到了前朝皇室成员,一页一页下去,直到最后。
兴末永康帝,惠武太子,太子妃周氏,昭仁郡主。
陆苒珺看着后头批注的已逝,心渐渐落了下来,可更大的不安似乎也在悄无声息地靠近。
不知过了多久,在南悠默默地收拾着书架时,外头传来丫鬟的声音。
原来是老夫人命人来传话,再一看,已经是大中午了。
上前将陆苒珺搀扶起来,“小姐,先回房换身衣裳吧!”顺便再敷点粉,她看了眼脸色苍白的人道。
陆苒珺点点头,手中的书却未曾放下。
回到房里,欢言见着脸色苍白的陆苒珺,不由地担忧地看向南悠,以眼神询问。
南悠摇摇头,开始吩咐外头的小丫鬟打水,以及则是替陆苒珺解了衣裳。
因着老夫人过来,是以陆镇元也回来用饭,花厅里两人皆心不在焉地说着话,直到陆苒珺到来。
“苒苒,没事吧?”陆镇元立即就发现了她脸色不好,尽管稍加修饰了番。
老夫人闻言,也朝她看去。
陆苒珺行了礼,回道:“无事,不过是书看多了,头晕罢了。”
陆镇元抿了抿唇,并未拆穿她,“书是看不完的,适当才好。”
“是……”
“吩咐丫鬟摆饭吧!”陆镇元朝着戚氏说道,后者忙地应诺,不敢耽搁。
就是再迟钝,她也瞧出了几人的不对劲,可碍于身份,她也不好多问。
一顿饭在众人各怀心事之下好不容易用完了,陆苒珺不想多待,告退之后立即回了院子。
待到戚氏也带着陆骏德下去,陆镇元才道:“母亲,您吓到她了,这些对于她来说未免太早了。”
“如今局势堪忧,你还指望能瞒多久,这孩子聪慧着呢,即便今儿个我不说,她自己查下去也会发现端倪。与其让她胡乱捣鼓,不若明说了,好让她知晓自个儿身上的责任。”
“可这些是儿子该背负的,苒苒她还小……”
“不小了,”老夫人面色冷然,“这也是她的责任。”
陆镇元还想再说些什么,可余光看到花厅外的身影,知晓是有事,只得先起身道:“儿子还有公务,回来再与您商量。”